乔坤和胡林秀领着猫妖回到城隍庙，何牧已经在城隍府两棵树下在给群妖讲课。
    如今这片院落中，除了城市中小妖之外，还有黄四、白慈和柳大壮为首的一群山里小妖。
    当然，因为山里的妖比较多，不可能所有山里的妖都到城隍庙听课。
    所以能来的妖，都是修为上有所精进，被三只大妖筛选过的。
    在这一点上，城市中小妖们有一定优势，因为城市中小妖，无论修为都能来这边听讲。
    倒也是幸好两棵梨树很高大粗壮，茂密枝丫上，能够蹲伏上一些听讲的妖。否则随着城市中小妖数量激增，再加上山里的小妖，小小城隍庙还真未必能呆的下那么多。
    看到乔坤和胡林秀领着猫妖回来，卢清清立刻站起身，跑到乔坤和胡林秀面前追问情况。
    “乔叔叔，小秀秀，情况到底怎么样啦？找到了白爪子吗？”
    胡林秀进入城隍庙内，便化身为一袭白裙的少女，听到卢清清问话，胡林秀低垂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悲愤。
    乔坤并未化身夜游巡，依旧是那副寸头胖子的样子，倒是显得比较平易近人。
    见胡林秀不愿开口，乔坤开口说：“找到了，但是白爪子已经遇害，对方可能是拥有抹去痕迹的超凡者，所以并未找到凶手踪迹。”
    听到乔坤的话，顿时城隍庙里的群妖交头接耳，瞬间就开始议论起来。
    “怎么会这样？竟然有超凡在城市里杀妖吗？”
    “是那些人类超然所的超凡做的吗？”
    “肯定是人类超凡所为，那些人类果然容不下我们的。”
    “哼，之前我们在城市中，被不少人类超凡盯上，他们还阻止我们接近普通人，分明就是在有意抵制我们的。”
    “还有啊，那些人类超凡，时常会欺负普通人的，不许我们帮普通人，分明就是心虚。”
    “对，用他们人类的话，就是做贼心虚。”
    “那白爪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人类超凡灭口。”
    ……
    群妖的议论声中，也体现出第二次灵气爆发后，人类中觉醒超自然能力的超凡越来越多，很自然和妖族们之间产生的矛盾纠葛。
    这种矛盾，属于不同族群间，一种不可调和的认知上的矛盾。
    虽然何牧以城隍身份，早早对城市中群妖进行了教化，但这种矛盾依旧无法完全调和。
    在小妖们议论一阵后，黄四咳嗽了一声，终止了小妖们的议论。
    小妖们安静下来，黄四转身看向乔坤和胡林秀问：“夜游大人，您可曾对周边进行查访呢？有没有尝试询问那些徘徊未散游魂？”
    徘徊未散的游魂，与被何牧招来城隍老街喝汤亡魂不同。
    那些游魂更多是无意识飘荡徘徊，他们的行为是无意识，等到天明时分他们会自然消散。
    所以这类游魂，通常城隍府并不会去管，而是任由他们自然消散便好。
    不过虽说这类游魂没有意识，但身为夜游巡的乔坤，自然还是有办法进行询问。
    此前在大厦楼顶时，乔坤确实把这事给忘记了，现在听黄四提醒，他猛地醒悟，意识到可以通过游魂，收集一些片段信息来筛选寻找。
    想到这里，乔坤立刻向黄四抱拳致谢：“多谢四爷提醒。”
    在城隍庙里化身为黄须老者的黄四，同样向乔坤拱拱手说：“夜游大人不必客气。”
    接着，乔坤又向何牧请命，打算要再去大厦那边盘问游魂进行调查。
    何牧不等乔坤开口，便先一步说：“嗯，你去吧，务必当心，对方可能还有后手埋伏。”
    卢清清听了说：“哥哥，让我跟乔叔叔一起去呀，清清保证会保护好乔叔叔。”
    乔坤闻言有点哭笑不得：“清清，你还要留下听课，这就是一点小事，我去去就回的，你不要跟去了，免得来回跑也麻烦。”
    卢清清看何牧没有表示，只能撇撇嘴说：“好吧，那乔叔叔要小心。”
    乔坤的胖脸上露出和煦笑容：“放心。”
    随着乔坤离去，何牧依旧是继续给在场的群妖、两尊石狴犴、香烛中的魔头林东，以及卢清清和她的“魑魅魍魉魈”继续讲课。
    便是笼罩着城隍庙的两棵参天大树，也一起聆听着何牧这位城隍的宣讲。
    何牧所讲，依旧是他曾在城隍府看过的典籍，很多书如今人间也有。
    但是在所传中，与何牧在曾经城隍府中所看还是有所出入。
    在场的妖魔鬼怪，通过何牧的一番诵读，自然领会其中有关于不同道的真谛。
    而后，便是他们各自发挥的时刻。
    何牧看来，讲道并不需要刻板地规定，妖们要修什么法，怪们要练什么术，哪一种适合魔？哪一种又适合鬼。
    讲道，便是先诵读前人所著，然后再说一些各家各派不同理解。
    把道理说尽，剩下全凭各自领悟。
    其实何牧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他从老城隍那里曾经听说过：道不可轻言，法不可轻传。
    在老城隍时代，妖魔鬼怪获得了道与法，往往总会做一些为害一方的事情，所以道和法一向都是被人类修真宗派管控着。
    但是在何牧看来，如今时代已经不一样了，眼前这些妖魔鬼怪与过去也有不同。
    他们不像是老城隍那时，一个个都充满了一股戾气。
    如今这群妖魔鬼怪，倒是更像是一帮懵懂孩子，对世界的认知还很浅薄。
    所以何牧觉得，他不去教授法诀，而是传下道和理。
    如此既不违背当初城隍府规矩，同时也算是对这些妖魔鬼怪进行合理的教化。
    而且，通过对小妖们讲道理过程，何牧也似有所感，给妖魔鬼怪正德行，也让他获得了功德反馈。
    这更加让何牧笃定了，教化妖魔鬼怪以正他们德行，确实是一件于他自己有利的功德。
    ……
    乔坤独自回到那栋大厦前，翻手拿出夜游令，瞬间化身为夜游巡，神目一扫，看到在大厦周围街头上，还没有散去游魂。
    以夜游令将游魂招到身边，乔坤用温和的语气，向游魂开始询问。
    经过一番排查，他还真从一只游魂口中，获得了一条情报。
    “当时，那人，从，上面，跳，下来，然后，像是，鸟，飞走。”
    游魂本身魂体不稳，并且也没有意识支撑，所以他们记忆都是片段式，回答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
    乔坤向游魂凭借最后一点记忆指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向游魂抱拳谢过后，他便立刻迅速向游魂所指城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