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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春暖花开

    纨绔世子妃 作者:西子情

    云浅月看着手中的两片金叶,两片金叶上的字迹她都熟悉无比,一张金叶上的字迹是和那日杨叶传书那片金叶上的字迹一样,一张金叶上的字迹则是她不伪装时自己原本的字迹。|151看书网纯文字||她从失去记忆以来再未曾用过这样的笔迹。

    信封陈旧,从金叶上的字迹痕迹来辨别的确是五年的模样!

    也就是说,她五年前答应了夜天逸五年后喜欢他,可是偏偏她失去了记忆忘了他!

    云浅月看着两片金叶,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只觉得上天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将她置身于两难之境。

    面前的人偏偏长得像小七,她偏偏在失忆这段时间喜欢上了容景。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着,看着两片金叶上的字迹久久不语。

    夜天逸也不言语,同样看着云浅月手里的字迹薄唇微抿,不一言,不知道想些什么。阳光透过身前的一株老榕树打在他雪青色的锦袍上,斑斑点点。他身影在斑驳的阳光下,呈现出一抹沉郁的颜色。

    “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云浅月许久后轻声开口,“哪怕早半个月!”

    “我本来是打算早一些回来的,可是北疆出了些事情,很是复杂……”夜天逸抬头看着云浅月,轻声道:“我处理完事情,快马加鞭,赶在你上云雾山那日回来,不成想你对我避而不见……”

    云浅月转过头看向那颗老榕树,老榕树大约长了几百年,枝干入目处早已经满目苍夷,可依然枝繁叶茂。就如这如今的天圣皇朝,她透过枝叶缝隙看向天空,阳光斑斑驳驳,她眸光拔出云雾破碎出一抹坚定,轻声道:“晚了就是晚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是晚了!”

    夜天逸面色一变。

    云浅月收回视线,将手中的两片金叶交给夜天逸,“我如今喜欢容景。前尘往事尽忘,几乎都不记得你的存在。你在我面前如今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这个约定只能……”

    云浅月话语说到一半,夜天逸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云浅月,声音微哑,“先别那么快对我说不。你如今失去了记忆,我不在你身边,所以才会喜欢他。这种喜欢你真的认为就是喜欢吗?以后再不动摇?”

    云浅月张了张口,没出声音。

    “你也不确定对不对?”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的眼睛,“景世子的确很好,天圣上下甚至全天下无人说他不好。你喜欢他也不奇怪。毕竟他的确有这个本事让你喜欢上,可是你真的认为你合适喜欢他吗?”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抿唇沉默。

    “你不能因为失忆,就抹杀了我们的过往。可知你对我有多重要。”夜天逸松开手,上前一步,将云浅月轻轻抱住,低声道:“若没有你,也许在十年前太子皇兄那一场迫害中我就死了,若没有你,在五年前母妃获罪举族被牵连下我会自此一蹶不振,若没有你,我也不会在北疆日日挣扎有今日成就,若没有你,我不敢想象,后面我会做出什么!”

    云浅月心底一暗。

    “所以,别对我说因为你喜欢景世子,便抹杀了我和那些生过的事情。”夜天逸暗哑的声音隐着一丝轻颤,“你若是如此决定,让我情何以堪?”

    云浅月身子一颤。

    夜天逸不再说话,抱着云浅月身子的手一再收紧。

    云浅月本来坚定的心因为这几句话而生出牵绊,再开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若他是夜天逸,仅仅是夜天逸,她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可他是与何等相像小七的人。那日容景对她问,你尝过失而复得的滋味吗?她那时候没有,可是如今却尝到了这种感觉。

    夜天逸对她如今来说就是失而复得,可是这个得,却令她神伤。

    他像小七,却不是小七,可是对着这张脸,这一番话,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将对景世子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夜天逸低声询问,声音似乎从云浅月的耳边直直打入她心里,明明很轻,是探寻的语气,可是听起来偏偏是一种坚决。

    云浅月沉默。收回来吗?她其实也想收回来。可是想与做却是两个界限。从那日她从荣王府回云王府,仅仅两三日不见,却已经牵扯了她的心魂,无论是绾,对镜,用膳,他都像是扎根在她心底一般,而今日再见他,虽然夜天逸在,但她还会为他受伤而心疼,为他那句“只要你嫁,我就娶得起。”而悸动。

    “将对他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在母妃去时你曾经答应她好好对我的,可是如今就要弃了我了吗?”夜天逸似乎感受到云浅月的心情波动,再次暗哑开口。

    云浅月抿唇,依然沉默。曾经的过往被封锁,她记忆一片空白。即便答应了他母妃什么,也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又何谈弃与不弃?

    “真的很难吗?”夜天逸说了半响不见云浅月说话,他低头,看着她的脸。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着,点头,“很难!”

    夜天逸抱着云浅月的手一紧,和缓的声音微沉,“景世子是荣王府的景世子,将来的荣王。你是荣王府的嫡女,即便如今废除祖训,但你的身份也不会摆脱被父皇赐婚的命运。那个人可以是我,可以是任何人,但独独不会是景世子。”

    云浅月袖中的手忽然一缩。皇后的话出现在她脑海盘旋。

    “将对他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夜天逸又低声重复。

    “收不回来怎么办?”云浅月声音低浅,语气鲜有的冷寂无奈。

    “只要你做,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夜天逸肯定地道。

    “呵……你倒是了解我!”云浅月忽然一笑,笑容有些冷。

    夜天逸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子一颤,肯定的语气一转,轻柔暗哑地道:“两个月而已,你对他的喜欢能有多深?真深到收不回来吗?可是我们有多少年?你可知道我对你喜欢有多少年?若你两个月的喜欢收不回来的话,我又如何能将对你的心意收回来?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与他琴瑟和鸣,而我独自孤枕难眠?”

    云浅月微冷的笑容收起,继续沉默。

    “月儿,你公平一些,可好?”夜天逸最后一个字沉静下去,似乎无限钝痛。

    云浅月心口一紧。

    夜天逸不再说话,静静抱着云浅月,她纤细的身子在他怀里如一抹柔软的轻纱,让他感觉不抓紧的话随时就会飘远。他手臂时紧时松,可以感受到他心境起伏波动。

    “我即便去收回,可是若是收不回来,怎么办?”沉默片刻,云浅月哑着音问。

    “不知道!”夜天逸摇头。

    云浅月推开夜天逸,夜天逸放开她,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天逸,转身就走。

    夜天逸伸手拉住她,“你……”

    “我不能答应你!”云浅月躲开夜天逸的手,清声道:“我虽然是失去了记忆,但是没有失去心智。我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容景,是真的喜欢。我做事从来会一心一意,不会三心二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如今喜欢容景,就是喜欢容景。你若是早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回来,也许事情不会是如今这样,可是如今事情就是这样!”

    夜天逸面色一白。

    “无论失忆前我对你如何,答应了你什么事情或者条件。可是如今已经尘封,对于我来说就是上辈子的事儿,这样也许对你不公平。但是世界上又怎么有公平可言?”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乍然变白的脸,她不能忍受相似小七的脸上现出这样的神情,撇开脸不看他,继续道:“我不能做脚踏两只船的女人,也不会做犹豫不定之事。你目前对于我来说,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我又怎么会因为你几句话和两封信的约定便放弃容景?这样对他不公平,也是对不起我自己。”

    夜天逸脸色更白了一分。

    “你既然喜欢我,对我熟悉,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一个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委屈了别人,也不会委屈自己。”云浅月目光看向远方,语气冷清而沉静,几乎冷血无情,“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将你当做我的亲人。若你不愿意,非要强求,我们从今以后,至少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们都是陌生人。”

    夜天逸身子猛地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一段话落,不再看夜天逸,足尖轻点,身影飘出了达摩院,向山下飘去。

    夜天逸伸手去抓,却连一片衣角都未曾抓到。他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的方向,脸色惨白,眉眼灰暗,须臾,他收起所有神色,低头看向手中的两片金叶,怆然一笑,声音低若无声,“收不回来吗?可是我偏偏想你收回来,怎么办?”

    “七皇子!凡事莫强求!”屋内传出苍老的声音。

    “大师,若可求而不求,可得而不得,岂不枉为男儿?”夜天逸看向禅房,声音如子夜般冷寂,“夜天逸从未强求过什么,可是她,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话落,他足尖轻点,雪青色的身影出了达摩堂,向山下而去。

    屋内那个苍老的声音叹息一声,悲悯而无奈,“繁华百年,风云再变。不知是苍生之福,还是苍生之祸!阿弥陀佛!”

    老僧话落,达摩堂内院恢复清寂,再无人声传出。

    云浅月不出片刻便到了山下,踏雪正在吃草,见她回来,欢快地嘶鸣一声,她摸了摸它的头,看了一眼夜天逸的马,足尖轻点,翻身上马,一勒马缰,踏雪四蹄扬起,离开了北山山后。

    也许她这样对待夜天逸太过无情,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对夜天逸如今没感情,若是因为他对她有情和以前的纠葛便委曲求全的话,那么对他才是真正的伤害,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她喜欢容景,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容景……

    夜天逸说的一句话是对的,只要她想,没有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只是想不想而已。她对容景喜欢,比喜欢深,或者比喜欢深还要深,深到如今不是放不下,而是不愿放下。

    不愿放下……

    有的人最怕的是看不清自己,而她很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

    云浅月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叹伴随着踏雪奔腾,消失在呼呼风里。

    踏雪似乎知晓云浅月的心思,一路向东山奔去。

    大约行出二十里地之后,来到一处山坳,一阵杀气忽然铺面而来,瞬间十几道寒光乍现,直直刺向云浅月周身几处要害。

    云浅月心神一凛,眸光一寒,千钧一之际凌空拔起,手腕一抖,细如牛毛的针雨从她衣袖中飞出。分散在各个方向,无数闷哼声响起,杀气骤然一退,十几条身影齐齐倒在了地上。

    踏雪在云浅月飞身而起的那一刻腾跃出包围圈,毫无伤。

    云浅月飘身落在踏雪身上,目光冷冷地看着倒地的十几名黑衣人。那日给容景绣香囊看到细如丝的针让她觉得用它来做防身利器不错。所以将青裳准备的各种各样的绣针都装在了怀里。否则今日这十几名黑衣人若是她手无兵器的话,难免是一场血战。即便无性命之忧,也会轻则小伤,重则大伤。

    这些黑衣人与那日刺杀容景和她的黑衣人是一样的死士,留活口无意。

    看来幕后之人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这回仅仅出动十几名死士,是觉得对付她根本就没必要过多的人吗?那人定然是不知道她武功已经恢复,且如此高的人。

    她冷笑一声,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显然夜天逸已经追来,她抿了抿唇,双腿一夹马腹,踏雪继续向前奔去。

    容景定然到如今还在东山的烟雨亭,以那个人的执拗和黑心来看,如今定然是还未包扎胳膊。她不能再耽搁下去。这些人就留给夜天逸处置吧!

    踏雪很快就离开了这处山坳,变故和刺杀不过顷刻,连一丝血迹也未留下。

    夜天逸慢一步来到,当看到面前躺着的十几个黑衣人尸首一怔,他将这些尸首都看了一遍,抬头看向东山方向,抿了抿唇,终是在此停驻,未再去追。

    云浅月纵马来到东山,远远果然见容景依然坐在烟雨亭中。青山绿水,墨白衣,即便坐于山野,也清风和暖,清贵公子,玉质天成。她收住马缰,静静看着他。

    这个人,她是真的喜欢!

    喜欢到甘愿为他困顿囵圄!

    喜欢到不去管丢失的记忆中的那些纠缠牵扯!

    喜欢到可以忽视沉压在心底的那一种叫做孤冷无情的东西!

    可是她拿什么来守护这份喜欢?

    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飘来,她从容景身上移开视线,这才看到烟雨亭四周地上躺着黑压压一片黑衣死士,她心口一缩,立即打马走近。踏雪片刻功夫来到烟雨亭外围。

    云浅月此时清晰地看到静静躺在烟雨亭四周大约有七八十黑衣死士,鲜血汇聚成河,将烟雨亭四周草地染红,可见早先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恶战。她目光扫了一圈,看向容景,只见容景靠着亭柱闭着眼睛,除了胳膊没包扎外,月牙白的锦袍无一丝血迹,她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走向他。

    容景似乎不知道她来一般,依然坐着一动不动。血腥味令人作呕,但他在浓浓的血腥中闭着眼睛神色淡然。

    云浅月走到容景身前一步距离停住脚步看着他,静静看了半响,容景依然连眼睛也不睁,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恼怒,猛地转身。

    她刚一转身,手腕被紧紧扣住。

    云浅月不回头,也不说话,脸色显而易见的怒意。这怒意从何而来她说不清,只觉得心中恼怒不已。

    “幸好你回来的还不算太晚,否则我就要吐了!”容景声音极哑,似乎强自忍受着什么,话落,他站起身,手腕猛地一用力,云浅月的身子被她板过来,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云浅月刚用手去挡,他柔声道:“不想我吐你一身的话就别动。”

    云浅月手一顿,唇被吻住。

    如雪似莲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即便身处浓浓血腥中,可是他身上和唇上的气息依然清雅,只是身子有些凉,唇也有些凉。

    云浅月瞪着容景,她不认为在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能有好的感受。

    容景并未有深吻,而是浅浅地在云浅月的唇齿间转了一圈便放开她,贴着她的唇瓣低声暗哑地道:“云浅月,你还算有良心,知道回来找我!”

    云浅月没好气地推开他,“我回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容景低笑,身子被推开,手却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松,他看着云浅月,眸光退去清凉,温暖如春,“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所以我如何能死?要死也是别人。”

    “是,你个千年大祸害!死不了!”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还有心情笑!

    “都说祸害遗千年,我总要陪着你的。”容景唇瓣勾起,笑意蔓开,“我就想着这个女人对我没良心惯了,会不会有良心一回?如今总算老天不负我,让我等到了一回。”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关老天什么事儿?

    “走,我要吃烤鱼,你烤给我!”容景拉上云浅月就走。

    “这么些死人堆在这,你还吃得下烤鱼?”云浅月看了一眼横七竖八的死人,又对不远处的瀑布湖水望了一眼,故意恶心他。

    “不在这里吃,我们去香泉山吃烤鱼!”容景看也不看那些死尸一眼,又强调,“你烤给我。我这几日一直没心情吃饭,都是因为你,你要补偿给我。”

    “我不会烤!”云浅月想着她刚从灵台寺回来,这不是折腾人玩吗?摇头否决,“不去!你没心情吃饭活该,凭什么我补偿给你?”

    “你过目不忘,夜轻染怎么给你烤鱼你总记得吧?你就给我怎么烤。”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语气鲜有的阴郁地道:“你今日早上居然还答应夜轻染去赛马一起乞巧,是故意让我心里难受。”

    “狡诈!故意在背后搞鬼,让我和夜轻染赛不成马!这样的事情也就你这个黑心的能做出来。”云浅月冷哼一声。想着夜轻染今日被气得铁青的脸就觉得这个人可恶。

    “无事献殷勤,他对你没安好心!”容景吐出一句话。

    “就你对我安好心了!容公子,你的心真好,都成黑的了。”云浅月拉长音。容景轻笑,春暖花开,忽然停住脚步,伸手将云浅月抱了抱,刚要开口说什么,随即蹙眉,一把推开她,拉着她转了道向瀑布前的小湖走去。

    云浅月一怔,“你做什么?改变主意要在这里烤鱼了?”

    容景不答话,拉着她脚步走得有些快。

    云浅月皱眉看着他,不再说话。

    来到湖边,容景停住脚步,忽然用力一甩,将云浅月推下了湖。

    云浅月没有丝毫防备,直直栽了进去。容景的手劲很巧很快,让她连施展轻功的机会都无,“噗通”一声栽到了水里。瞬间被水流包裹,浑身湿透。她恼怒地掌控住身子,从水里钻出,大怒:“你又抽哪门子的疯?”

    “让你洗洗!将身上的味道洗净!”容景站在湖边看着云浅月。

    “你怎么不洗?”云浅月气怒。什么人啊这是!她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我身上没有味道!你有!”容景偏过头不看云浅月,对她催促,“别说话,快些洗,洗完了我们好去烤鱼!”

    “烤你个大头鬼!”云浅月终于明白她为何被推下水了,夜天逸抱过她,可是她自己都没察觉身上有什么味道,他是属狗鼻子的吗?居然这么灵!

    “乖!我饿着呢!难道你不饿?”容景声音忽然温柔下来,面色如春暖花开,将受伤的胳膊伸出来递到云浅月面前,“我们先离开此地,你好给我包扎胳膊。这条胳膊若是真废了的话,可就抱不动你了。”

    “废了更好!”云浅月满腹郁气。

    “这条胳膊筋骨折了,若不好好将养,这么热的天,怕是会腐,到时候就真的无救了!就算有灵药圣药能就好,怕是也会落下疤痕。”容景神色幽幽,“你若忍心,就让我废了吧!”

    “你给我滚开一些!”云浅月郁气被憋在心口,想着她哪辈子倒了霉遇到这个男人。居然还喜欢他?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好!”容景笑着向后退了两步。

    “再滚开一些!”云浅月看着他。

    “好!”容景又退了两步。

    “再滚开一些!”云浅月又道。

    容景又退了两步,见云浅月还是一脸阴郁,他无奈抚额一叹,有些压抑地道:“不能再滚了,身后是死人。”

    云浅月忽然被气笑了,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将头埋进水里。天气炎热,河水里的水也是温热的,她心中的郁气散去,想着这就是容景,能宠别人所不能宠,却也是丝毫不让着她,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有些时候她觉得他和容景其实是一类人,不会委屈自己。

    可是在彼此面前,即便委屈,也甘之如饴。

    “可以出来了!”过了片刻,容景柔声道。

    云浅月从水中钻出,身子凌空而起,轻飘飘站回地面,虽然一身清爽,可是浑身湿透,而且衣服黏在身上,她没好气地对容景问,“如今怎么办?你就这么让我湿着跟你去烤鱼?”

    容景看着云浅月曲线玲珑的身子,温柔的眸光微凝,一时并未说话。

    “问你话呢!小心眼睛长针眼!”云浅月掏出怀里的帕子仍在容景脸上。

    容景低声一笑,将帕子缓缓拿开,“你不是武功恢复了吗?运功将衣服烘干吧!”

    云浅月闻言立即运功,随着她意念而动,真气顺着经脉而走,一圈之后果然衣服被蒸干,她看着容景,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娟帕拿过来,将他袖子挽起,用娟帕将他肘弯四周的血迹擦干,将手轻轻覆在他红肿的肘弯去,试着按了两下,之后运行真气到他肘弯处,按照灵台寺地下佛堂给他运功疗伤心脉的方法在他肘弯处反复摩挲。

    容景温柔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筋骨在同一处被这伤两次,细微探视下,云浅月现比她想象的伤势要重。果然如他所说,若是不及时治愈,从内部化脓,他即便能保住这条胳膊,以后也会落下伤疤,落下伤疤还是轻的,以后即便功力恢复,也是肘弯无力,影响灵便。

    云浅月想着这人真是自虐,换句话说就是疯了!和一个疯子较什么真!她也懒得再说话,体内的真气暖而柔,不出片刻,容景手腕上的红肿褪去,早先的药液贴在他伤口处已经干化,呈现透明色,她拿起娟帕给他将伤口裹住,系上蝴蝶结,然后给他落下袖子,伸手拉上他就走,“这里的这些死人怎么办?”

    “弦歌,将这些人烧了!”容景吩咐。

    “是,世子!”弦歌从暗处现出身子。

    “今日我也遇到了十几个黑衣人。”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见弦歌胸前有一片血迹,显然受伤了。

    “不奇怪!这个人是想我们两个最好都死了!不过可惜,他小看了你。”容景道。

    云浅月眼睛眯起,想他们两个都死的人可是不多。夜天倾照如今看来应该是不会想要她死的,她即便对感情白痴,也不会看不明白他眼睛里挣扎的情愫。而秦玉凝对容景痴恋了多年,也是不会想要他死的。

    夜轻染、南凌睿、叶倩、夜天煜、夜天逸,云老王爷、云王爷、德老王爷、德王爷、孝亲老王爷、孝亲王、还有荣老王爷和老皇帝。放眼整个天下,能在天圣京城翻云覆雨,能有能力动用这些死士杀手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也就这些!

    夜轻染七年不在京中,南凌睿是南梁太子,即便有些暗桩在天圣,这么多耳目监视下他也施展不开,叶倩一样,夜天煜小手段可以,这样的大手段,他还驾驭不了。夜天逸不会杀她,云老王爷、云王爷更不可能。德亲老王爷、德亲王据说为人清正秉直,算是鲜有的清正派人物,大智大谋,不会动用这样的邪术,孝亲老王爷和孝亲王若是有这样的人的话,估计早就给她用上了,等不到今日。而荣老王爷不会害自己的孙子,荣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只剩下一人,老皇帝!

    百年前南疆大乱,天圣皇室一统江山。若说南疆有人没被天圣皇室收买,打死她也不信。而那日她和容景出了皇宫后就被百名死士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明面上是挑衅了皇权,可是事有两面性。谁会想到皇上在背后动的手?

    连她都想不到!

    想到此,她周身顿时冷寒起来,冷笑道:“好一招背后黑手,他是否太急了!小看了我也就罢了,可是才动用这七八十人,也小看了你不是?”

    “据说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已经动用了钦天监练的长生丹。”容景摇摇头,“他是小看了你没错,或者说,他是想要借你给一个人震慑。天圣的皇帝,从来不要儿女情长。他没有小看我,他没想要我的命,想要的不过是我重新卧病在床而已。荣王府的金库他一日得不到手,一日不会对我真正痛下杀手。”

    给一个人震慑?她今日是和夜天逸在一起,看来他是老皇帝选定的继承人了!不得如此急迫,原来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云浅月冷哼一声,“他倒是打得好主意,可是事实往往不是靠着人的意愿展的。”

    容景淡淡一笑,不再开口。

    二人说话间来到踏雪跟前,踏雪警惕地看着容景,云浅月摸摸踏雪的头,抛去脑中的想法对容景嘲笑道:“连马都不待见你!”

    “一会儿去了香泉山之后将它烤着吃了,我有好久没吃到马肉了!尤其是夜轻染送的马的马肉,尤其好吃。”容景看着踏雪,慢悠悠地道。

    踏雪一惊,忽然急速倒退,不舍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调转头四蹄扬起向远处跑去。

    云浅月一怔,只见不过眨眼睛,踏雪已经跑了个没影,她收回视线对容景瞪眼,“你将它吓跑了!我们骑什么去香泉山?”

    容景认真地看着云浅月,温声道:“不是吓,是我真想吃了它!”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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