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在皇子府的大门前停下,就见有很多下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依然是那么跪着。
展昭就有些感慨,这北海的百姓别的不知道,不过肯定每个人膝盖上都常年戴着护膝或者干脆就有茧了吧,不然这么一天到晚跪来跪去的非跪残了不可。
一个看着非常非常机灵的小太监跑了出来,跪下行礼,“皇子殿下。”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
“奴才叫福郜,是皇上派来专门伺候皇子殿下的。”那小太监十分殷勤,不过倒是并不讨人嫌,拿捏得恰到好处。
白玉堂点了点头,跟着福郜一起往里走,边问,“你负责整个府邸的运作?”
福郜点了点头,“是呀,太子爷想要什么吩咐小的就行了。”
福郜说完,白玉堂愣了愣。
展昭好奇,“太子?”
福郜笑眯眯道,“嘿嘿,殿下是皇上认定的太子,奴才们都已经知道了。”
白玉堂倒是觉得好笑,“我是不是皇子还不一定呢,就太子?”
福郜摆了摆手,“皇上亲口跟奴才说的,说您就是未来北海的皇太子,下一任的北海皇帝。”
白玉堂微微皱眉。
一旁展昭对他使眼色,那意思——矮油,要不然就这么将错就错吧?你接任北海做皇帝,咱们跟大宋修好,也省得打仗不打仗的了。
白玉堂有些无语地看着展昭,见他头发上有些白雪,伸手给他掸了掸。
这手碰到展昭头发了,白玉堂也反应过来了……哎呀,习惯动作。
展昭有些无奈——这耗子这么快就露陷了啊!
白玉堂收回手。
展昭瞪他一眼——你注意点啊你!
白玉堂尴尬——我尽量。
福郜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没做声,笑眯眯给指路。
边走,展昭边问福郜,“你在皇宫当差很久了?”
福郜点头,“十多年了,殿下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奴才就行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
这时候,安排好了人马的诹易走了进来,给白玉堂行了个礼之后,对展昭一拱手,“这位小兄弟,好功夫啊!”
展昭赶忙摆手,“见笑见笑。”
“哪里是见笑。”诹易对展昭佩服得一塌糊涂,“我与兄弟们今日算大开眼界了。”
展昭跟他闲谈了几句,觉得人很好相处,别说,轩辕桀给白玉堂派来的几个帮忙的人,倒还是都挺像模像样的。
“殿下,晌午都过了,要用膳么?”福郜问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问,“你们北海有什么特别的食物没有?”
展昭耳朵就竖起来了,现在身份不同,不能跟平日似的,特别是有人在的时候,展昭要尽量规矩点。不过有时候习惯养成了很难改,比如说他总是忍不住想去捏白玉堂一下或者跟他勾肩搭背一下,但是这会儿不行。而白玉堂就更别扭了,他习惯了开口就猫儿闭口再猫儿,现在要叫十二。幸好展昭这名字还有个殷小猪的歪解,白玉堂才勉强能记住,虽然他每次叫的时候,那猫都暗暗地白他一眼。
“北海因为冷,所以宫里吃汤锅比较多。”福郜回答,“普通人家吃东西就比较讲就快,烘肉卷是最常吃的了。”
“烘……肉卷?”展昭眼睛亮了一点点。
白玉堂怕他露陷,不过福郜十分机灵,刚才展昭一路杀上来他早就看见了,惊为天人,而且白玉堂似乎跟他有些暧昧。福郜毕竟久居宫中,什么没见过,心说这位小哥绝对是要巴结的。于是一并连他的马屁也拍了,“殷大哥看来是爱吃之人呀?”
展昭心说——真有眼光!于是也不客气地点头,不过毕竟是伪装的北海人,也不好搞得跟什么都不懂似的,于是展昭就问,“不知道皇城的烘肉卷,和我家乡的有没有什么区别?”
“那自然是有的呀!”福郜笑了,“皇城的烘肉卷可讲究了,里头肉料就有十来种。”
白玉堂知道展昭一路“运动”上来,应该已经饿了,于是就道,“我还真没吃过。”
“奴才听说太子殿下是江南人士,一直都在中原生活,如果太子想试试,不如奴才去准备一桌北海特色美食,包管是中原一带吃不到的。”
白玉堂点头让他去办吧。
福郜立刻就跑了。
又打发走了其他人,白玉堂和展昭总算坐下歇歇。
院子里两间屋,展昭既然是白玉堂的贴身侍卫,于是名正言顺住隔壁,两人的屋子是挨着的。而且有一点最好的就是,两间屋子的窗户是相邻的,展昭只要从窗户往外一蹦,就能蹦到隔壁白玉堂的屋子里,这对于猫性的展昭来说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等四外无人了,展昭扭扭脖子活络了一下筋骨,边跟正洗脸的白玉堂打趣,“我说殿下啊,这皇城里你就有十个兄弟呢,而且人家貌似都看你不是多顺眼。”
白玉堂坐下,“现在应该看我更不顺眼了才是。”
展昭笑了笑,随后问白玉堂,“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白玉堂看展昭,“哪方面?”
“北海人很少。”展昭托着下巴,“赵普之前不是说了北海好些年前弄了个什么生育令么?可为什么我们这一路从西北海郡到这边皇城,看到的人这么少?”
白玉堂点了点头,“的确是少了点,难道都去当兵了?”
“皇城附近也并没看看到军营之类的啊。”展昭觉得不妥,问白玉堂,“我们第一步是不是应该想法子搞清楚北海的兵力?”
白玉堂点头,觉得展昭这提议是不错。
说话间,外头福郜带着人进来,给白玉堂和展昭摆了一桌奇奇怪怪的酒席。
福郜不愧是会办事的,准备的东西无论哪方面都无可挑剔,白玉堂坐下,顺手拽了展昭一把。
福郜愣了愣,惊讶地看着展昭,更加确定……这个殷十二不仅功夫好,而且还是白玉堂看重的人。
展昭无奈……那耗子拽顺手了啊,这习惯是改不掉了,所以——用眼睛斜他。
白玉堂也真是拽顺手了,一时半会儿怎么改,见福郜还愣着,就指了指对面,“你也坐下吃。”
福郜吓得赶紧摆手,“奴才不敢啊,成何体统。”
白玉堂无所谓地一挑眉,“我只是个江湖人,坐下,边吃边聊。”
福郜战战兢兢地坐下,看了看展昭,就见白玉堂还在给他夹菜,两人相处倒是像朋友多过主仆啊。
展昭见福郜傻兮兮地坐在一旁也不吃饭,就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你这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福郜傻呵呵张大了嘴,看着展昭发呆。他自小就是贱民,小时候带着妹妹颠沛流离,连饭都吃不饱。狠狠心进了皇宫做太监,一路吃苦上来,全凭了有心眼才能保住小命。他只知道主子奴才,宫中尔虞我诈他见多了,谁曾拿他当过朋友……这还真是头一遭。
福郜吃着饭,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突然叹了口气。
展昭正对一个鸡肉卷赞不绝口,见福郜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有些不解,“怎么了?”
福郜看了看对面喝酒的白玉堂,“殿下人这么好……那怎么成啊。”
白玉堂愣了,展昭则是乐了,“哎,我说小福郜,你既然是他的随从,主人人好不是好事么?怎么你喜欢跟着恶人?”
福郜摇头,道,“殷大人,如果只是普通人家,我能遇到这样和气一个主人,那就有福气了,可是这里是皇宫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