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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微雨,风拂面。
清晨六点五十五分,我再次摸起地下室的钥匙去取车子,妈说你穿上雨衣别淋着,我继续颠儿下楼,回了句不要紧。
在少年的世界里,微雨从来不是雨,润湿一下头发更像风一样的男子。
枯燥的一周扑面而来了。校园生活最一般的状态就是平淡,你总不能奢求每天都像那些天一样玩出花来,那是逃离城市路过良田穿过密林才能觅得的桃源深处,那不是校园。
但显然,毛头小子和小姑娘们还没把心思拉回现实,时常有忘带脑子的,有忘带耳朵的,也有忘带眼睛的,总之凡是与正常课业有直接关联的器官,总会一时间不受支配,整个人变得慵懒或呆傻,反正就是不好了。
鸭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真金白银纯学霸,竟在老班课上打起了瞌睡。而且,睡的那叫一个放浪形骸之外,竟公然打起了呼噜,动静还不小。鼾声初响时他同位认为肯定是幻觉,鸭子再次凶猛一呼后,这货才瞪大眼赶紧用胳膊肘捣醒了他,但为时已晚,老班早已叉着腰走了过来……
钰熙也是重度节后综合征患者,整天咋呼腰酸背痛腿抽筋,课间时不时吃上点零嘴,美其名曰补充补充上周的过度劳损,呃,但这样真的不会不逢佳节也胖三斤吗……
英语课上,钰熙竟然走大神儿了,据史料记载,尚属首次。那天,mrszhu提问了一个关于polly的问题,钰熙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很显然她连问的什么都不知道。好吧,答不答的上来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呢喃的很可爱,无辜又充满疑问的表情像极了polly,一时间整个课堂都欢乐了。
至于我,走神儿或木讷的事儿办得太多了,也没什么稀奇,要说这周有什么大不同,也就属配了一副绿框的眼镜,加重了自己的文艺气息,也起到了遮盖眼袋的附加效果。其实这跟后遗症什么的没啥关系,就是我近视了需要配镜子了而已,但大家似乎不那么认为。
“昊哥,上周练疯了吗?我说,再来顶绿帽子就完美了。”
易琛,赶紧跑,不要停。
“昊泽,下节体育课练蛙跳,你可真是蛙在跳了。”
鸭子,来来来,我有脏话和你说。
“猩猩,真的,药不能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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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年元旦,00:00,这一刻,二十世纪再也不见,二十一世纪澎湃绽放。
出生十多年后,我们终于践行了跨世纪一代在大好年纪跨越世纪的历史使命。
这事儿在我的脑中心中一直是个超重的存在,导致我时不时为此亢奋不已。但极具历史意义的时刻真来到跟前,转而划到身后,我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
时间不可能私人定制,人们赋予时间的定义和诠释,不过是在流淌的岁月长河里用小木棍做的记号,而这个记号终会被雨打风吹去。
在梦里,或者课堂上天马行空,二十一世纪总会被你勾勒的崭新,甚至马路边儿都展示着金属华丽的质感。然而,时代更迭不像翻读历史课本,你可以随意捏起一沓,直接从冰河世纪来到工业革命。
你所能经历的,只有当下,和下一个当下。所以,纵然概念上我们踏进了二十一世纪,也只是把生活延续了,而不是跳跃了,我们依旧是前进的我们,生活依旧是平淡的生活。
一年又一年,元旦过了,春节果然不远,再次提示岁月无声但人得作响,那就流着哈喇子等待吧,等待最肆意的嗨起。
老家的样子一如往昔,石桥旁的百年古树风中傲立,村中路的雪和泥混杂在一起,供销社石台上的商品不太精细,敞开门的老屋发散着最最饱满的暖意。
“回来了。”
一大家人早就盘着手弯着眉候在老屋门口,奶奶也蹒跚着迎了出来,笑的合不拢嘴。这再熟悉不过的画面中,蕴含着多少再朴素不过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