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收拾着内心的复杂情绪。
    再抬头时，却发现楚云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楚先生，你在笑什么？”波尔总裁皱眉道。
    “我在笑波尔总裁聪明反被聪明误。”楚云仍是面带微笑。“古堡在三十多年前输送了一笔庞大的资金来瑞士银行。而你，却是当今的瑞士金融界第一人。你却告诉我，你不知道古堡是什么？你除了在撒谎，在隐瞒什么。我还能想到其他的可能和理由吗？”
    “三十多年前。我还在读书，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学生。”波尔总裁摇头说道。“我不了解什么古堡，难道就是在撒谎吗？”
    “但你现在不是学生，而是瑞士的金融寡头。对瑞士内所发生的一切事儿。尤其是与经济有关的事儿。我不认为这一切可以瞒住你。”楚云笑了笑。说得轻描淡写。也彻底封死了波尔总裁的所有退路。
    是的。
    他不可能不了解古堡。
    也不可能对那笔资金一无所知。
    甚至在上一次见面时，他都只是透露不能告诉楚云。
    而理由，并非他不知道。
    “波尔总裁。不要再挣扎了。我知道你在为我姑姑办事。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让你难堪。”楚云话锋一转，直奔主题道。“我只是想从你嘴里，打听一些消息而已。并不会非得撕破你和我姑姑的暗中关系。”
    这他妈还只是撕破吗？
    你简直就是摆在台面上来了！
    而且，最让波尔总裁难受的是。他很清楚楚老板在瞒着楚云。也并不想让楚云卷入进来。
    如今，楚云直接点破。却让他进退两难。很难妥善处理此事。
    要知道。在出门之前，他还很信誓旦旦地告诉过楚老板。他一定会妥善处理。
    这二人的对话才刚开始，楚云就撕破了自己的防线。
    他很没面子，甚至感到很不安。
    短暂的沉默之后。
    波尔总裁忍不住点了一支烟，皱眉说道：“楚先生。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消息？”
    “我姑姑，是为这笔资金而来？”楚云径直问道。
    “是。但不全是。”波尔总裁不再讨论他与楚红叶之间的关系。
    他很清楚，以楚云的智慧。不论自己如何辩解，都不可能让楚云相信自己编造的谎言。
    他开始针对性地回答楚云的提问。
    尽可能让今天的见面，达到他出门前向楚红叶的承诺。努力完成“妥善处理”的标准。
    “为了这笔资金幕后的古堡？”楚云继而问道。
    “是。”波尔总裁说罢，微微点头。“但同样，也不全是。”
    “好吧。我不问了。”楚云耸肩道。“你直接说吧。我姑姑为什么来到这里？”
    “为了你的父亲。”波尔总裁给出了大胆的答案。
    “我父亲和这笔资金有关？”楚云皱眉。漆黑的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异色。
    “你父亲和这笔资金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波尔总裁摇摇头，咬咬牙，径直说道。“楚老板这次过来瑞士，是收到了消息。你父亲或许曾经，在瑞士出现过。”
    楚云的心脏，陡然沉到了谷底！
    就仿佛被人用巨大的手掌拽住了一般，让楚云整个人都变得窒息。
    他脸色苍白，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
    有关父亲的事儿，他一直不太敢想。
    毕竟，楚家公墓那儿，老爸的墓碑已经立下了。
    而且是爷爷亲自经手的。
    谁能骗得过爷爷？
    谁又能在爷爷面前，瞒天过海？
    而且这种事儿，又有什么理由瞒住任何人？
    不论是爷爷还是母亲，都是这个世界上具有大智慧的大人物。
    能瞒住他们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
    楚云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波尔总裁：“你是说，我姑姑收到的消息。是我父亲还没死？”
    为了避免误会。
    为了不让波尔总裁说出父亲出现在瑞士，本就是那场猎杀之前的事儿。
    楚云非常“急功近利”地给出了这样的质问。
    就算死，他也想死的痛快一点！
    “理论上。是的。”波尔总裁微微点头。“当然。楚老板的消息来源是否准确，我不清楚。而整件事，瑞士应该也没有什么知情者。所以楚老板推动起来非常困难。就连我出动了所有关系，也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蛛丝马迹。是有的。
    波尔总裁在说了一大堆的真话之后，又撒了一些谎言。
    这，便是他所谓的妥善处理。
    从楚红叶开始彻查此事的时候，瑞士便涌现出一股黑暗势力在阻拦他们。
    而这，更让楚红叶嗅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她出国大半年，本就是为了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破绽。
    她当然不会放弃。
    只是，这件事对楚红叶来说，是必须去做的。
    但对楚云而言，却还不到时候，时机也并没有成熟。
    如果不小心下水了，涉入太深。
    哪怕是强大如楚红叶，也不确定能否控制住局势。
    而自己能掌握这个消息。
    萧如是能掌握吗？
    她心中有数吗？
    有底吗？
    对整件事，她又是怎样评价的呢？又给出了怎样的判断？
    为什么此消息已经出现至少五年了。
    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红叶不清楚萧如是的态度。
    所以不希望楚云卷进来。
    在态度上，也非常的玩味而暧昧。
    “你是想告诉我。这极有可能只是一个谣言？”楚云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下来。
    波尔总裁面色平静地说道：“或许吧。至少楚老板来瑞士这么长时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而我，也已经动用了所有关系。哪怕翻遍了整个瑞士，也没有找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或许，我们真的被人骗了。”
    楚云的内心再一次遭受暴击。
    他很痛苦，也很不甘心。
    他阴沉着脸。直勾勾盯着波尔总裁：“我要见我姑姑。现在。马上。”
    波尔总裁被楚云这一盯，内心陡然一颤。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他看的出来，楚云动怒了。
    而且情绪已然处于崩溃边缘。
    如果自己不答应，他没准会把自己撕票——
    “稍等。”
    波尔总裁吐出口浊气。
    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可在漫长地等待之后，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什么意思？
    楚老板生气了？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对自己产生了厌恶心理？
    叮叮。
    电话没打通。
    波尔总裁的手机，却被打进来一个电话。
    是他心腹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通。波尔总裁的脸色陡然一变。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发寒地说道：“楚老板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