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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漠告退出去,太子脸色才难看了下来:“程峰这是急糊涂了?如何能与郑国公府定亲!”
于连忙端了热茶上来,轻声道:“许是见世子定了亲事,着急着想替五郎君也说一门亲事,双喜临门。”
“什么双喜临门,就是怕日后淮南侯的爵位再落回程五手中!”太子吃了一口就撂在一旁,“所以有意作践程五,挑中了破落户郑国公府上!”
“只是也不想想,老郑国公当年可是一心扶持陛下,与吕氏一族走得很是亲近,程五落实娶了郑国公府娘子,日后保不齐也是跟着梁王了!琅琊程家的人绝不能与吕氏有来往!”
于连迟疑:“那淮南侯那里……”
太子摆手:“让他死了那份心,另外挑一门婚事。”
“只是淮南侯怕是不肯在别的府里挑,何况程五郎还想向殿下求个差事……”于连吞吞吐吐,程峰的心思他们可是心知肚明,满长安也难找出比乐阳县主更差的亲事了。
“程五会什么,只会吃喝玩乐,照说鸿胪寺是最合适他的地方了,”太子不在意,“可他既然求到我这里,也就是愿意听我的差遣,没有拒绝的道理。”
“奴瞧着程五郎的骑术也很是不错,听说身手也好,不如在金吾卫……”
话音未落,便被太子打断了:“不妥,金吾卫那边安排严密,绝不能有任何差错,他素来没个正性,难保不会坏了事。”
忽然他想到一个:“崇文馆那边不是要给李清安排个骑射师傅,我瞧他倒是合适。”
若是李清跟着程漠,只怕也就成不了什么事了!这是个极好的选择!
于连也是笑着道:“殿下思虑周全,再合适不过了,如此倒也不用费尽心思再想别的法子去安排颍川王妃身边的人了。”
太子颇为得意,又问:“傅大郎那边可有消息了?”
于连摇头:“还未送话过来,说是颍川王妃不肯答应。”
与其再费周折,不如放在眼前现成的!太子心中一动,笑了:“方才程五郎不是说家世差点也无妨?”
于连一愣,明白了过来,也跟着笑了:“如此淮南侯也满意了!”
待到伺候太子回了宫,于连才转身出了殿,向殿边伺候的一个小宦递了个眼色,低声道:“去给程五郎送个话,就说他求我的事我可是已经办妥了,只是他答应我的可别忘了。”
先前太子下朝前,程漠便苦哈哈寻到于连,说了不少好话,让他一会帮着在太子跟前说说话,无论如何也帮着回了郑国公府这门婚事,再想求个好差事,更是许诺了就把先前他看中的一处小庄子送过来,不过是说几句话,他当然不会拒绝了,何况程漠是个知趣的,他乐意卖个人情。
这边厢程漠用了心思去安排,萧容悦却是坐在宅子里皱眉听阿克力说着打听来的消息:“……废王之乱后便跟着卫国公的人去军中,不曾留在大营,倒是去了边远的卫所里当了百户,不过只待了两年,便说熬不住回了长安,之后便是与各府各处往来走动,声色犬马,吃酒游宴,名声便坏了。”
“淮南侯与夫人待他极好,远胜过待世子,无论吃用都是上好的,就是他惹出事来也都帮着赔不是,还求了陛下与太子殿下替他请了座师教课业,偏生他胡闹惯了,不过几日就没了耐性,也不肯进学,就这样游手好闲地浪荡着。”
阿克力说着摇了摇头,这些听起来实在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只有一样,这些时日无论用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心思都打听不到他身边那些人的底细,还有淮南侯府东院里进出的那些,也是没能摸清楚,这倒是十分奇怪。”
照说府邸越大,伺候的人越多,越容易打听到消息,毕竟这些下人也是有家有口的,难保不会露些口风出来,也就不难知道府里的事情,可是偏偏程漠身边的人一句口风也不露,越是与他亲近的人,越是难以打听到,甚至都不知道有哪些,这让阿克力都想不到。
萧容悦倒是不惊讶,从前几回她便看出来了,程漠可不是面上瞧着那么简单无用的,能够在各处都有耳目,还能在宫中安插了人手,可见他背后隐藏着极大的秘密,所谓的浪荡纨绔怕只是他的面具。
否则怎么会去了军中,会挑选去了边远的卫所,宁可人人都不识得他,还是待了两年才说熬不住,这也太奇怪了。
这样一个人,连萧容悦都有些猜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太子、梁王、禹王这三方,他竟然一个也不选,却是选中了弱势无依靠的皇长孙!这又是为什么?
她真的要相信他吗?可以像他说的那样,嫁给他权当是联手?
萧容悦皱眉想了许久,才让阿克力回去了。
郑妈妈看她神色不豫,也知道是为了婚事的事,心中难过:“娘子如此为难,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
萧容悦还未开口,外边刘安急急忙忙进来,甚至顾不得等婢女通传,叉手拜下:“娘子,杜家宅院戴姨娘送了消息来,说是杜三郎前两日悄悄安排了人回江宁府去,她今日才打听到,说是送了信去萧家给萧郎主。”
杜霍还没死心!竟然给萧靳送了信去!
萧容悦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不难想象杜霍会对萧靳说什么,无非是利益与权势,萧靳的性子最是唯利是图,只要能让萧家发达起来,连亲生女儿都能牺牲的,又怎么可能不答应。若是萧靳插手,单单是这个孝字,都会是个大麻烦!
她可以想办法说服萧靳,只是怕时间不允许了,若是萧靳给了杜霍什么允诺,她这边便会被动了!
思量片刻,她终于开口:“让人加急往江宁府送信去,务必赶在杜三郎的前面!”
“过两日就是元日,酿酒坊那边停了吧,让戴姨娘动手!”
可是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萧靳那样的性子,保不齐在旁人给了更丰厚的承诺之后,会不会再一次反悔,她不能因为这个被人钳住一辈子!萧容悦深知这个道理,突然想起程漠来,他那样热切且坚定地告诉她:“你若应承我,我便将一切托付与你,绝无隐瞒!”
要不要信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