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议论归议论,三军还是只能按照命令收兵回营。
“太傅大人,怎么收兵回营了?”还全身戎装的李森一下马就找到了胡云龙问道。
“不要多问,跟我来。”
见胡云龙气鼓鼓地回房去了,江迢和曾贺生都得意的笑了。
“太师,太尉,我也先回去了。”
见赵晟也拱手离去,曾贺生连忙问道“太师,你看他们谁有问题?”
“从胡老头的反应来看,他显然是不知情的”,江迢捻须沉吟道,“倒是赵晟从容不迫,他应该是暗中另有所图。”
“妈的,果然是这小子!”曾贺生恨道,“看来冒充我上奏疏的人多半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江迢却谨慎地说道“未必。要递奏疏给陛下必须经过宫中的太监,只要从他们身上下手,必定能查到那个黑手。”
“太师高见!”曾贺生立刻拍上了马屁,“可这缓兵之计有用吗?”
“别急”,江迢笑道,“今天晚上就能见效。”
夜间
比起长安来,渭城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墙矮池浅,根本住不下三千多军士。因此除了校尉以上的军官和几名朝廷大臣外,各军都在城外驻扎。
但是传说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直到夜间,仍然是阴云密布。虽然看上去随时会下雨,但是愣是一滴雨都没下。
“唉”,曹绍乐此时仍然是顶盔贯甲,全副披挂,这是太师的意思,他也不敢违拗。
“太尉,太师怎么说?”见曾贺生终于从后堂出来,曹绍乐连忙问道,
“就快了”,曾贺生看上去也十分焦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太师让我从白天等到现在,其他两营的兵马都吃完饭准备休息了。我的弟兄们等了一天,可都十分疲乏了。明天万一……”
见曹绍乐焦急,曾贺生自己也收敛起焦急的情绪,安慰道“就快了,就快了。”
“绍乐,快出兵!”江迢从后堂匆匆走出来,差点被门槛绊倒,“渭城以南,过了渭河,有一座一万人规模的民夫营地正在闹民变。消息刚刚传来,其他两部还都不知道,你快领着兵马前去弹压!”
曹绍乐闻言肃然,“启禀太师,能不能杀人?”
“能不杀就别杀,毕竟他们只是民夫。但要实在是失控了,抓几个领头的也就是了。”江迢匆匆吩咐完,就急着催他出兵。
曹绍乐见轮到自己的老本行了,也十分兴奋。出击草原,消灭匈人原本就不是他的专长,原本他还为此揣揣不安。可今天早晨面见太师的时候,江迢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让他的部下今天不要卸甲,另有任务安排给他。
现在看来,弹压民夫似乎就是皇帝另下的秘密任务了。
曹绍乐也不啰嗦,问清了地址就领命而去。
“太师!太师!”曹绍乐前脚刚走,胡云龙后脚就闯了进来,“大事不好了!渭南的民夫闹民变了!”
“哦?竟有此事!”江迢一脸惊讶地说道。
“修筑上林苑各宫殿的有十多万民夫,渭南不过万人,还好说。”曾贺生也一脸无辜地猜测着,“要是都闹起民变来……”
胡云龙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试探着问道“不如就近,让这三千人前去弹压如何?”
“太傅高见!”江迢翘起拇指,难得的赞同道,“伯南(曾贺生),你立刻下令,让三校尉出兵前往弹压。事后我向陛下解释。”
曾贺生立刻装模作样地答应下来,出门去传令了。
望着曾贺生和胡云龙匆匆的背影,江迢不禁笑出声来。
“确凿吗?”听了俞思言的回报,赵晟也陷入了思考。
没想到皇帝尽然暗地里来了这么一手,明里调兵是为了歼灭匈人,暗地里其实是考察弹压镇伏百姓。自己白天不过随口附和了那么一句,竟然全在他们计划之中,真是大意了。
俞思言道“确实了,曾贺生带着胡云龙去城外的兵营里调兵了。曹绍乐的人马走的最快!”
“哼”,赵晟不屑地说道“那曹绍乐必定是得了江迢的旨意,先走一步罢了。看来陛下内定的人选就是他了。”
“那我们怎么办?”俞思言问道。
“出去看看吧,既然落得了个监军的空头名号,也不能装聋作哑啊。”赵晟叹了一声,结束停当,就和俞思言出门去了。
此次来渭城,除了俞思言外他一人未带。此时走在渭城的路上,颇有寂寞之感。只见秋风萧瑟,家家户户都紧闭门户。街道上除了偶尔路过的几个行人,就是一些巡逻的卫队了。
“你,站住!”赵晟忽然指着一名领着五人巡逻队的伍长道。
那伍长被赵晟喊住,陡然间变得手足无措,紧张起来。
“太尉和太傅在哪个营里?”
见赵晟只是问路,伍长轻松下来,“回将军的话,太尉刚到李校尉的营里。末将也是刚刚出来巡逻时瞥见的。”
“嗯,那你给我们带路吧,其余人继续巡逻。”赵晟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
“可是……”那伍长显得十分为难,“末将的命令就是巡城,没有命令,不能擅自………”
“你知道他是谁吗?”俞思言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怒道,“这是代天子前来监军的秦王世子殿下!你对殿下就是这么说话的吗?”
听说对方是最近西京风头最劲的名人赵晟,那伍长吓得丢掉了手中的灯笼,跪倒在地劈劈啪啪地抽起了自己的嘴巴,瑟瑟发抖道“小人无知,不知道是监军大人,还望殿下赎罪。”
“好了,不知者无罪,前面带路吧。”赵晟面无表情地让他起来。
伍长依言,向手下交代了几句,又重新捡起了灯笼,恭恭敬敬地带着赵晟去找曾贺生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军几年了?”赵晟见伍长肤色黝黑,体格健壮,好像不似中原人的模样,便好奇的问道。
“殿下也看出来了,末将叫做呼延达,是匈人。”
俞思言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抽刀出鞘,警惕地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