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凡柏发现，有些时候，人不能太膨胀。
    打算借着这次中韩交流晚会，参加表演的几名演员名气在韩国暴涨的时候，在韩国搞一次“c-pop华流演唱会”的想法，得到了几乎全部国内音乐人的声援。
    走出国门，甚至是进入韩国这种音乐强国，对国内的许多音乐人的诱惑力还蛮大的。
    他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无数的人报名，而且他们的出场费用、其他条件等，都压得很低。
    还有许多人，直接表明，出场费什么的，不在乎，给不给都行，他们就是想要参加这次的海上巡演。
    其实，他们并不是做慈善，而是因为账算得很清楚。
    能够加入这次的“华流演唱会”，意味着他们就是郝凡柏亲口认证的华流代表，这可算是一个金字招牌，对许多默默无闻，或者还在上升期的音乐人，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只要能加入，他们的咖位就能提升一大截，本来一些摇摇欲坠的，也可以稳固一下。
    更别说打入其他市场的附带效应了。
    事实上，郝凡柏不给他们收钱，都已经够良心了。
    而凭借之前碧海骑鲸在东南亚几个国家的影响力，“华流演唱会”在东南亚的几个站的演唱会不用一天，就已经得到了口头的允许，剩下的就是跑流程的问题了。
    郝凡柏觉得，这些国家的问题不大。
    但是在韩国这边，郝凡柏却碰了壁。
    在第一次提出申请之后，直接被韩国的相关管理部门拒绝了。
    这让郝凡柏一脸的懵逼。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拒绝了呢？
    之前谷小白的“碧海骑鲸”海上巡演，他就接到过不下十次来自韩国的邀请，不论是民间还是官方的邀请，他都接到过。
    在他看来，在韩国举办这些演唱会，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
    但事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郝凡柏打了几个电话，跟几个之前联系过他的韩国方的合作伙伴，对方都一脸敷衍的拒绝了他。
    这让郝凡柏百思不得其解。
    还是闪姐帮他解了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而水无常形，变幻莫测。
    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可能就是粉丝经营。
    短短几天的时间，专长于粉丝经营的闪姐，就感受到了韩国的冰火两重天。
    “中韩交流晚会”结束的当天晚上，谷小白在韩国的粉丝们，活跃度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
    当天晚上，她们在naver上，其他社交媒体上，疯狂地安利谷小白，其他参赛的选手，也有了一批自己的粉丝。
    但当天晚上的活动高峰之后，她们的活动力，就在飞速削弱了。
    甚至在韩国的一些核心粉丝群里，也有大量的核心粉丝退出。
    同一时间，在韩国的几个流媒体音乐类app上，谷小白的音乐的试听量，也在飞速下降，排名甚至掉到了20名开外，在比赛之前，飞速上榜的几名参赛的国内歌手的试听量，也在飞速下降。
    闪姐的硕士专业是人力资源管理（艺人管理方向），但是她的本科专业却是传媒学。
    她的本科毕业论文是，传媒学中的大数据研究。
    也正因为在研究传媒学和大数据时，对网络上粉圈的热点、语意等进行分析，才促使她进入了粉圈，成了一名站姐。
    而现在这种无法理解的状况，却正是大数据手段擅长的地方，闪姐爬取了互联网上的公开数据，对数据进行了分析，终于发现了原因。
    因为韩国输了。
    那一刻闪姐哭笑不得，总觉得这个结果简直是侮辱了自己一番数据分析。
    在堂堂正正的比赛中输掉，如果是中国人，往往会夸赞对方真的好厉害，然后见贤思齐，想办法超越对手。
    但，不论是闪姐还是郝凡柏，对韩国还是不够了解。
    他们忽略掉了韩国人骨子里的某些根性，譬如排外以及糟糕的竞技精神。
    通过对爬取到的数据进行自然语义分析，闪姐发现韩国互联网上，在涉及到“中韩交流晚会”话题时，有超过50%的人认为自己输了，而认为自己赢了的人已经低于20%。
    而在前一天，还有80%的人认为是自己胜利了。
    可以想见，这一天，对韩国互联网上的大部分人来说，是一场多么剧烈的交锋和思想上的挫败。
    这件事，非常微妙地改变了韩国人的想法，让他们对谷小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排斥感。
    在谈论到谷小白时，关键字已经从“帅”、“高颜值”、“才华”、“喜欢”、“迷恋”等正面词语，变成了“讨厌”、“敌人”、“叛徒”、“幕后黑手”、“滚出去”等完全负面的词汇。
    在这种全民反对的环境下，就算是有些人，本来是谷小白的粉丝，但是在家人、朋友，甚至爱国感情的压力下，也不得不潜藏起来自己的想法，无法在网络上发声。
    甚至很多人，开始脱粉。
    在这种状态下，谷小白的粉丝，在飞速流失。
    经过几天的发酵之后，韩国的舆论大环境，对谷小白及其他人已经变得非常不利。
    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其他参与“中韩交流晚会”的歌手身上。
    如果从图表上看，韩国对谷小白的友善度，是一个非常陡峭的断崖下跌。
    在碧海骑鲸时代的最高峰，跌到几乎看不见。
    但是，在非常陡峭的下降曲线中，闪姐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波峰。
    针对谷小白的负面词汇，在这个时间出现了下降，而正面词汇出现了反弹。
    查看了一下相关联的新闻和讨论，闪姐有点懵逼。
    那就是坊间传言，谷小白和韩国警方对峙，甚至玩坏了韩国警方的直升机时。
    网络上80%的人以为这是韩国自己的飞行试验，还在沸腾。
    15%的人谴责谷小白违反韩国法律，不经过允许随意在韩国首尔的上方飞行，韩国警方竟然不追究。
    5%的人……
    “谷小白好厉害，驾驶滑翔机，连我们的直升机都追不上。”
    “难怪是能打败我们的人，这是各方面都在碾压吗，不但颜值，才华也是望尘莫及……”
    “就连警察厅都害怕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对这5%的人所表现出的羡慕、顺从，乃至跪舔，闪姐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有趣了。
    难道韩国的粉丝经营，不能按照国内的模式来？
    堂堂正正的比赛赢了，会引起逆反心理被讨厌。
    但凌驾法律之上，享受特权，拼命打击他们，反而会让他们跪舔？
    这是ptsd吗？
    不，感觉这更像是pua呢……
    那么问题来了，小白会pua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