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付文耀调完了琴弦，伸手在琴弦上轻轻弹着。
    “叮叮咚、叮叮、叮叮咚、叮叮……”
    轻松、欢快的吉他声，像是欢快的舞曲或者民谣，让人一愣。
    怎么这种曲风？
    听题目，不是一首苦大仇深的曲子吗？
    然后“咚咚咚咚”的鼓声加入，有力而干净、只有底鼓在不停地踩，像是一声声的心跳声。
    强劲而极具节奏感。
    听着这样的声音，舞台下观众的脖子，就忍不住跟着一起点了起来。
    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好听！
    舞台上，付文耀穿着一身牛仔裤，简单的t恤，干净帅气，年轻的脸庞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和刚才皮笑肉不笑比起来，音乐响起来时，他的笑容就变得格外真诚。
    他随着节奏轻轻地点着头，唱着歌词：
    “看看你
    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眼睛里偷射着卑劣
    用放大镜探照灯盯着我……”
    鼓声一停，然后是“啪咚”一声，底鼓和军鼓一切，随后咚咚咚咚的底鼓，又响了起来。
    舞台上，付文耀跟着鼓声扭动着身体，他身边的贝斯手、节奏吉他和后面的键盘手，都随着鼓声鼓动着身体。
    “张开嘴巴满是污浊
    吐出来的脏水想抹黑我
    是不是我不爽了
    你就能多活一刻……”
    鼓声再变，鼓棒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军鼓完全加入了底鼓的节奏之中。
    更强的律动感。
    舞台下，几乎所有人，都在跟着鼓声摇动着自己的身体。
    他们听着这欢快的曲调，差点忘记了歌词里那犀利的骂人的话。
    这种节奏感，听什么歌词，点头就是了！
    “没关系没关系
    来吧来吧
    如果能让你恰饭
    那也算是我的功德
    我要对你说声谢谢
    谢谢、谢谢、谢谢……”
    三声谢谢，付文耀在升key，随后真声切成了假声。
    “哦噢哦噢~”
    声带的边缘震动，声音变得又轻又柔。
    后方，键盘手模拟出来的轻柔小号音色，将旋律带入了副歌。
    付文耀站在台上，双手放开了吉他，把旋律交给了节奏吉他手，左右横挪，舞动着身体，跟着鼓声轻轻拍着手。
    “啪……啪……”
    “啪……啪……”
    舞台下，观众们不由自主地被他带动了起来。
    跟着他一起拍手，向左右点着头。
    轻柔，旋律更为抓耳，律动感更强的副歌响起来：
    “我感谢你爸
    没用一张纸巾送你终
    我感谢你妈
    没把你当胎盘丢垃圾桶
    啊哦啊哦——~~”
    那一声“啊哦啊哦”，鼓声一切，咚咚两下，切了一下重音，然后又切了回来。
    舞台下，很多人已经被这两句歌词笑喷了。
    “我感谢你姥姥
    我感谢你爷爷
    我感谢你姨妈
    我感谢你大伯
    噢哦噢哦——~”
    这一次，舞台下的大家已经学会了这一声了，跟着一起“噢哦噢哦”了起来。
    “我感谢你曾祖高祖
    我感谢你一户口本
    我谢谢你，谢谢你啊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啊哦啊哦~”
    舞台下：“啊哦啊哦~~~”
    此时此刻，不论是坐在前面的几名导师，还是其他的评委老师，又或者坐在后面的吴全东等人，这会儿都呆掉了。
    在付文耀报出来这首歌的歌名的时候，他们就考虑过付文耀会怎么处理这首歌。
    苦大仇深，血泪控诉，还是义愤填膺？
    他们没想到，付文耀会这样处理这首歌！
    犀利的主歌，配上有些刻薄的副歌，偏偏配上了欢快、极具律动感、煽动性的旋律和音乐。
    轻描淡写，却又绵里藏针。
    正如他歌词里所说的那样。
    没关系没关系，来吧来吧，如果能让你恰饭，那也算是我的功德。
    你以为你会打败我？
    你以为你会干扰我的生活？
    你以为我会被你影响？
    你以为我会一蹶不振？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的污言秽语，对我来说，也不过是这个屁而已，一阵风吹来，就散了。
    舞台下，付中梁骄傲地看着舞台上的付文耀。
    这是我儿子！
    这就是我儿子！
    快看，快看，我儿子多棒啊！
    副歌完毕，鼓的节奏再次切回了主歌。
    付文耀又拿起了自己的吉他，开始弹奏旋律。
    “摸摸吧
    摸摸你自己的胸口
    良心已经卖个干净
    赚的脏钱够不够过活……”
    他弹着吉他，唱着歌，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目光也没有盯着下方的那些记者。
    但是很多记者的脸，都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晚上回去换副面孔
    敢不敢对你孩子说
    是不是伤害别人
    就能让你感到快乐……”
    此时此刻，那些呆在前排的记者们，突然觉得格外的尴尬。
    但还有些记者，已经跟着一起high了起来，无声地轻轻跟着拍掌。
    这就是问心有愧与问心无愧的区别。
    付文耀在舞台上弹着吉他，又蹦又跳：
    “没关系没关系
    来吧来吧
    如果能让你苟活
    那也算是我的施舍
    我要对你说声谢谢
    谢谢、谢谢、谢谢……”
    一边说着谢谢，他还对着台下点着头，似乎真的要感谢一样。
    舞台下，大家已经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了。
    要副歌了！
    要副歌了！
    轻柔的小号声再次加入，副歌开始！
    这一次付文耀的声音又变了。
    他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像是卡通人物的电子音。
    是加了变声器的效果。
    搞笑又轻佻。
    “我感谢你爸
    没用一张纸巾送你终
    我感谢你妈
    没把你当胎盘丢垃圾桶
    啊哦啊哦——~~”
    舞台下，大家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个副歌，旋律又抓人又简单，而且歌词也好记。
    很多人已经跟着唱了起来。
    就算是不会唱，后面的“啊哦啊哦~”也是会唱的。
    许多人已经站了起来，跳了起来。
    跟着付文耀，一起感谢姥姥、爷爷、姨妈、大伯……
    感谢对方的一户口本。
    感谢对方的八辈祖宗。
    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决定了。
    一定要把这首歌学会。
    以后谁要是惹自己不爽了，就要把这首歌唱给他听！
    大声地唱给他听！
    舞台上，付文耀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站在舞台上，认真地弹着旋律。
    舞台下的大家，也认真地跟着左一下，右一下地点着头。
    “咚咚咚咚”的鼓声渐渐变小，变轻。
    然后“叮咚~”一声，琴弦静止。
    付文耀看着台下，微笑着道：“谢谢大家听我这首歌，请大家跟我一起，对那些不喜欢我们的喷子们、键盘侠们说……”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一声呐喊，响彻云霄。
    然后付文耀鞠躬，下台。
    看着付文耀的背影，舞台下……
    “嗷嗷嗷嗷嗷嗷嗷！”
    “耀哥儿！耀哥儿！”
    “我要给耀哥儿生猴子！”
    吴全东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握紧了双拳。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竟然有了泪水。
    孩子们……
    都长大了。
    没有什么能打倒他们！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