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笑话她:“蔺星儿你还不知道,找你不是捎东西就是取快递,后来她的电话我都不接。”
一说这个梁熙就来气:“还不是她和季安然非让我当舍长,什么屁舍长啊,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活。”亦真揭过这茬:“你还是想想去哪买蛋糕吧。”
“那总不能我在学校买个蛋糕吧?”梁熙麻烦的不行,亦真哈哈笑:“你买个贵的,以后她们就不会找你了。你把小票给我,我替你要去。蔺星儿托你买的,为了给陈玉过生日,她和陈玉抱怨不了你什么。浅井随众,大家给她就给。剩下一个季安然,别人都给了,她讨便宜是想再被302孤立一次?肯定会给的。”
“可不敢先问季安然要。”梁熙乜一眼:“她肯定会开个抹零的头,十块都敢抹成一块,和她拼单永远都是我吃亏。”
夜烬绝来接亦真时一脸不耐烦,堵车就堵了一个小时。看到豆芽的红脸蛋更是一脸嫌弃:“这什么玩意儿?”
梁熙忙道:“我画的,好看吧。”夜烬绝冷哼:“明天你也画成这样,看好不好看。”
亦真笑:“阿牛可喜欢了。”夜烬绝眼一觑,语气歘歘的:“你把脸化成猴屁股,老子还照样亲呢。”说完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摸出包糖炒栗子。
热温透过牛皮纸袋钻进她的掌心,热的恍恍惚惚,再看他的脸,板板的红晕在脸上。拐角烘焙屋的乐音一路飘过,红叶打着旋积在脚边,卷在乐音里窸窣响了响。
“堵车的时候买的。一立秋你就发懒,只喜欢动嘴。”夜烬绝板板地说着,接过豆芽上车。亦真嬉笑着倒出一半栗子给梁熙,跳上车。
车子启动,亦真将车窗开个缝,给豆芽剥栗子吃。凉风丝丝透过发窠,红花绿叶落了满路,阴阴的天隔着密密的人潮,有种苍黄的热闹。
“现在还没正式开学,高三初三的学生放学也早。”亦真看向窗外,穿着长校服的男男女女,打打闹闹扭拐着车走远了,笑闹声风铃似的,很远还听得到余音。
夜烬绝靠在车座上,不耐烦地拍方向盘:“还是学生时代最美好了,往后就是大浪淘沙,每天都在失去。”亦真笑着点头,往往最不懂情的年纪最容易深爱。那样初生的热忱,那样满怀生机的鲜嫩的禅绿,窥破心的土壤,枯萎了,冷透成一截翠蜡,在往后的无边的黑夜里燃干淌尽。
回家吃过饭给豆芽洗澡,豆芽是最抗拒洗澡的,将牛奶舔净便悄悄躲了起来,亦真半天找不见。
“你晃的我头晕。”夜烬绝扔下手机:“柿饼脸躲起来了?”想了想:“八成在书柜旮旯里钻着呢。”
“我找了,没有。”
“不然怎么说你是个笨蛋呢。”夜烬绝起身:“你看书柜旮旯的时候,它早拐弯钻另一边了。”两人前后夹逼,才把豆芽连扯带拽拖出来。在夜少爷虎视眈眈的监工下,豆芽一声不吭,呜哼哼饱受摧残。
亦真搓着猫头:“你很了解豆芽嘛。”
他就抬手捣她脑袋:“因为我了解你。”
因为翌日要和梁熙回学校,亦真赖了会儿床。夜烬绝一大早就跑来闹她,哗啦一声敞亮窗帘,手在她腰窝里戳了戳,冷笑:“我就看你今天跟不跟我去。”
亦真翻了个身。豆芽也不想面对夜烬绝,于是也翻过身去。
“少跟我装死。”他又戳两下:“信不信我——”
“反正工资已经负数了,我干脆不去了。”亦真哼一声,被挠的七扭八拐,咯咯笑着:“最近太忙了,有时间一定去,我不要工资了行吧。”
夜烬绝不吃这套:“那就明天。”亦真拗不过他,只得应了。
下午亦真和梁熙先去YaMi买了两杯珍珠奶茶,一份沙拉番茄味的甘梅地瓜,一袋甜面包干。再去金橙买了八寸的卡通蛋糕,主打巧克力,上裱嵌一圈彩色的巧克力糖豆,玫瑰型的奶油,蜡烛是二十二个精巧的竹蜻蜓。
梁熙喜上眉梢:“蔺星儿和季安然最怕长胖了,咱们偏挑这个。”亦真摇头:“你太不了解她俩了,那是情愿便宜人的主?大不了晚上不吃饭。”
梁熙不信:“蔺星儿有可能,季安然那脸动辄长痘,什么牛肉、羊肉、牛奶啥都不敢碰,她肯定吃不了多少。”
“就那她也不会留给你。”亦真轻笑:“不然咱俩打个赌,我赌她会给她老乡吃。”
“她又不是没讨好过咱们。”梁熙衅挑眉梢:“赌就赌,一百块。”
亦真比出两根手指:“两百。”梁熙哼笑:“成交!”
黎大正门未通,两人只得打车绕到后门,后门离宿舍楼远,校内公交也已停运,后门一排商业街只伶伶开了几家,松垮的门吱扭扭在风里招展。两人骑上小黄车拐往宿舍楼。
“咱们学校都是黑车,从前门绕到后门敢要三十,以为老娘是新生?我已经记下他的车牌号了,一会儿就举报他去。”梁熙愤愤哼一声:“后门往北六百米,那一块儿停了一排共享汽车,等会儿我下载个租车软件,咱俩开着回。”
“现在学校里没啥人,一会儿咱俩偷偷摘两个石榴吧。”亦真跟梁熙挤眉弄眼,梁熙立马喜的眉开眼笑:“这次可是你没见识了,班群里有人说图书楼后面倒了几棵羊蹄甲木。一会儿咱偷偷给它锯下一片,回去打磨成杯垫。又省了一笔钱。”亦真乜她一眼:“你就天天装穷吧!”
两人一路嬉打笑骂,停靠车进了宿舍楼,整个梯道阴惨惨黑洞洞的。苔藓绿的墙壁,暗红的扶栏,连着黑石白点的地面,灌风的廊道,沙沙的,又是那黑白雪花屏刺剌剌的燥动感。实际是又静的骇人。
“我去,这是鬼楼吧。”梁熙耸耸鼻尖:“就算是考研,这也太安静了吧。”
亦真后背发凉,推推梁熙,示意她快走:“你可别忘了,学校刚死过人,估计是人都不敢住学校。”
梁熙惊叫:“那女生不会就是这栋宿舍楼的吧,不然怎么这么安静?”亦真一愣,两个人尖叫一声,尿流滚屁地冲进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