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风阴地冻。鬼谷洞外,百丈瀑布变成冰墙。四面,片片洁白,点点深黑。沟底,雪随石状,眦天瞪日。
鬼谷盘坐石台,双手合掌向天,默念真经。旁边,长剑脱鞘,直指天穹。
一团黑气自谷底深潭而出,盘旋而上。立刻,阴云覆天,雪飞树摇。随后,黑气直奔鬼谷子而来,在石台一侧发出悲吼之声,震耳欲聋。
鬼谷睁开双眼,怒目而视。“孽蛟,泪罗河内,为害苍生,鬼谷代神除妖,却让你成漏网之鱼。本想你该幡然悔悟,放冤魂归位,自己也东海守主修身,没想到还敢违反天道,占洞天福地,祸害苍生。”
“哈哈哈!”黑气嚎笑。“鬼谷子!你剑斩我兄,我势必与你仇深似海,纵粉身碎骨,也让你不成正果。”
“你等私敛冤魂,虽成道势,却为妖孽。苍生即是天道,天道圣者何人能不除你这危害苍生之类!”鬼合子悠然起身,剑已在手。“现在悔悟,我还可以送你入海。”
“哈哈哈!鬼谷,你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可你听得冤魂倾诉吗?正是这人间无道杀伐,才让他们冤气沉浊,不肯归位,我等聚而成势,虽为罪孽,也不比人间无道者深重。你不亦是贪恋世俗名誉,尽不道之身,纳无义之心,何异与我?”
“鬼谷修道未成,却蓬苍生一统之时,天道使然。而你等却助讨为虐,共欺百姓,拿逆天之为,诡辩天道。世俗汝等之类多矣,焉能逃脱天道之惩!看剑。”
鬼谷凌空而起,长剑刺向黑气。
黑气变竖为横,缠绕而来。一时,鬼谷子置身黑气笼罩之下。沙石、草木环绕其身,裂腹哀嚎动其心肺。
鬼谷剑光闪烁,招招刺向命门,可黑气变化灵活,妖劲不减。
一会是谷底拼杀,一会是洞内追逐。一会是渊底翻江,一会是峰顶飞沙。
云梦仙境浑天暗日,昼夜阴风哀豪。
鬼谷知道这斯妖孽成势,已不是一招一势就能取胜。他迎战之中,默念真经,聚得道法。
顷刻,瀑布下面的深潭冰破水溅,一道金光腾空而起,直奔黑气而来。
另一山峰,几条白狼化成剑光,直刺黑气。
鬼谷含气吐发,化神为剑,金光耀眼,直刺而去。
一声地动山摇的哀嚎,黑气散尽,云开日出。
蛟龙胸腔开裂,五脏具没,瘫倒在谷底。
鬼谷执剑抵住蛟龙。“此时你该明白天道之惩吧!”
蛟龙淹淹一息,却阴笑道:“鬼谷,你让我等失去快乐之地,我亦让你有难入大道之痛!哈哈哈!上天不成,只要我一入地,还是水中之仙!”
“苍生之害,怎能让你重来,更何谈要挟之词。我让你上不接天,下不接地,永远看看这人间正气!”
鬼谷说完,他挥剑横扫,岩壁上已出一道石缝。
他反身一剑刺下,蛟龙挺身。他用力挥剑,将他镶嵌在石缝之中。
鬼谷坐了下来,浑身疲惫。想着妖孽如此难降,他们竞还有诡辩天道之词。可见这世人杀伐,言语更甚其妙。忽然他意识到什么,飞身跑向谷外。
东裕村王家大院内,哭声一片。
院里院外聚集着村里的男女,他们眼禽泪花,看着王夫人的灵柩慢慢抬起,走向村外。
鬼谷身披白布,扛着灵幡,缓缓地走在前面。他的眼晴红肿着,已没有一滴泪水,目光里透着无尽悲伤。
珠儿和得地泣不成声,嘶哑之音让随行之人内心哽咽。
到了山岗,人们把夫人灵柩埋在王错坟头一侧,两个坟头遥遥看着远处的东裕村。
鬼谷跪在坟前,目光呆板,内心却悲歌阵阵。两位亲人,一位死于战乱之苦,一位死于妖孽之仇。他门都是希望自已的孩子快些成长,去实现那个弭兵的愿望。弭兵,没有天下一统,何谈弭兵,没有大破,哪有大立。没有包容一切,哪有安居乐业。没有平等一切,自然往复,哪有谐和之声。鬼谷子暗下决心,即蓬此乱,必有此缘。
他扶起珠儿,用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艰强地与她向回走去。
“珠儿,我要入洞闭关百天!再悟先生所言!”
“这…夫人刚刚…”
“我要悟得世间大道,去邪扶正,不负母亲在天之灵。”鬼谷打断她。“家里就由你受累了,你要教些基本武艺给乐毅和白起。”
他走到公孙鞅身边。“鞅,世俗之妖魔比这孽蛟还难对付,你都已见到了。我闭关之日,你要磨练心法,切勿浮躁急功!”
“先生之意,鞅已明白一二。”
鬼谷没有再进东裕村,看看村邻,直奔云梦仙境。
几个人看着鬼谷子消失的背影,感概万千。
“先生还教我们吗?”小乐毅看着珠儿。
“教,先生让珠儿先教你和白起,一定要听活啊!”
“那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小白起问道。
“他不会回来了!”公孙鞅缓缓说道。
众人一惊,看着公孙鞅。
“先生是在调整,等先生闭关之后,先生会在那里等着我们!”公孙鞅意味深长地说道。“等着我们改变天下!”
秦太子梁立带着随从,抬着礼盒在管家的引导下走进公叔府。
公叔将军已迎候在门口。
寒暄完后进了客房,两条长桌上已摆好酒菜,侍女一旁站斟酒。
“太子远道而来,又登门看望,实不敢当,略备水酒,还望太子尽兴!”公叔将军端起酒尊。“太子请!”
两人长袖遮面,端尊饮尽。
侍女轻展身姿,又拿起酒盏。
“公叔将军怜爱苍生,实为有德之将。今又于魏王面前代立受责,立诚然感激。”梁立端尊过顶。“请受立一敬!”说完,一饮而尽。
“使不得,使不得!理当如此。”公叔将军说完也一饮而尽。
梁立那日送别鬼谷,便回奔都城。见到父王后把事情经过一说,秦王非常高兴。
“你为何不留住鬼谷子?可赏他官爵美女!”秦王看着太子梁立。
太子叹气道:“父王,儿臣县已诚邀,可鬼谷先生说,大王此时无需贤相,只需贤将!”
“是何意思?”
“鬼谷先生的意思是东面示弱以争取时间,西面、南面要有好的将领稳定各受封贵族和犬戎部落首领。最后儿臣追问再三,他方说,和好西部戎族,开垦耕种!”
秦王沉思片刻。“言之有理,确是渐近图强之策。只可惜…”
太子已明白秦王之意。“父王放心,儿臣与鬼谷先生已成莫逆,先生承诺到时自会相助,且将白鹰之子白起收为弟子。”
秦王露出欢悦之色。“太子已知人为我用之理,只是魏国那里…魏王贫婪虚荣,还要让他满足啊。”
“儿臣明白,我即日起程,带足礼品,定教魏王安心!”
太子梁立准备了几天,带上无数昆仑名玉和良马及美女奔魏都而来。
一路之上,招摇过市。随从高减“魏王附马秦太子都城谢恩”,直奔都城。
早有探子报与于魏王,魏王下令,令太子率大臣及各诸候在魏特使一同出迎。
魏王想让各诸候看一看,我魏国已让秦人屈服,这朝贡就说明了这些。而且秦储君又是自己的附马,他日魏国征服其也诸候,秦人定会出兵相助。
魏王施以秦邦高规格礼遇,又当众赦免了公叔将军擅自回师之罪。其实,魏王也求之不得,公叔将军回师,也好抽些兵力支援齐国边界。’
“太子慢用,本府歌妓排得舞蹈,还请太子欣赏!”公叔将军拍掌示意。
一群歌妓高盘秀发,涂眉粉脸,纱衣丝带,随着琴声款款扭摆。
么孙将军侧脸太子道:“还是罢兵好矣,夜夜笙歌,岂不快哉!”
两人大笑起来!
从将军府出来,已是深夜。太子虽然酒意很浓,心里却兴致不减。公叔将军一句闲言,太子却牢记在心。
“我父曾建言魏王,应用公孙鞅为相,如不用必杀之。可魏王不拿此事上心,可惜可叹!”⺁
太子心里暗乐,该我梁立有幸,和鬼谷子及公孙鞅有缘。他暗自思考,是该北去燕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太子殿下,”随从轻声近前。“明日相府和卿大夫那里还拜访与否?”
太子笑道:“去,一定要去!礼施于人,其乐无穷。”说完,快步走去。
几个随从莫明其妙地相互看了看,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