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艾传文景,是一名刚进入高中三分钟的新生,面前是一座宽大的校门,目光所及处,是向往的新生活。
走进偌大的新环境,扑面的还是夏日倔强的风儿与空气,烈阳似乎与学校达成了协议,起码坚持到军训的折磨后再放假。
我提着箱子穿行,目光永远在新鲜的人群中。
燥热与沉默充斥在填满了陌生人的教室。我很喜欢每一个新鲜而特别的面孔,他们哪怕表现得都很却怯,像是在极力隐藏什么旁人会讽刺的东西。但这里的每个人肯定有一颗炽热的少年心。
就像我一样。
我提前到来,坐在靠窗的一排,枕着手,目光放在每一个走进的人身上。
有的人害怕地不敢看任何一个人,抓住一个偏僻的角落后,就死死地抱紧。
有的人露出紧张而不浮夸的表情,环顾四周,动作迟钝,眼睛主动地对上了所有人,像是第一次登上舞台的演员般表演。
我最喜欢的还是漂亮的女孩子,她们不管是以什么姿态走进来,教室里的空气都会变成爽爽的凉风,能抚动我燥热的心。
一个脸色平常的少年走来,他看了眼我,发现旁边没人后,就把我旁边的椅子拉出来,自然地坐下,然后打了一个招呼:“小哥,你好!”
“我叫艾传文景,你好!”
“人帅名字也不赖嘛!我叫陈澄。”
对方露出友善的微笑,他有特别的小酒窝。
我也跟着笑,表示友好。
不久,如同小升初的第一天,老师站在讲台上,交代事情。
熟悉得让人怀念的场景又要由不同的人重演了。我发呆了,思绪也往远方飘去,直到开始熟悉的自我介绍。
“我叫艾传文景,文房四宝的文,良辰美景的景。还有,我姓艾。”
宁山一中允许走读和住校,我是一个住校的人。
结束了教室的报告,我与刚认识的陈澄同道而行。
他拉了一个脸色冷漠的同班男生,叫罗雨潇,很女性化的名字。
“我们好像是一个寝室的,”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寝室,同一张贴在绿油油的门上的告示。
一个寝室有六个人。
现在寝室j里已经有三个人了,他们在毫不牵扯地整理自己的行李。
我们算是最后来的人吧。
我找到了自己的三号床,邻床只有二号床。我在进门前就知道了其余三人的名字,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向在领床床铺上折腾的人打招呼:“你好,我是艾传文景。”
“我叫左恩。”
对方拉开刚装好的蚊帐,低下头回应了我。
学校的宿舍很大,还环绕着一个估计几百平方的人工湖。每一个寝室有六张单人床,规格和大学类似,私人的柜子,书桌都是连为一体的,床铺则安在上面。
这或许就是好学校的优势吧!
我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后,向还没打过招呼的另外两人问候。
他们一个叫胡天一,一个叫向宇。胡天一,唯一一个身边跟着父母的人。另外,旁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阔绰的公子哥,全身上下都是昂贵得叫不全名字的名牌,但他没有特别的傲气,也比较自然地回应。
而向宇,听到他的名字就很容易跟西楚霸王项羽混淆。人长得很对得起这个名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脸上还有天生的桀骜不驯的表情。
报告后,我想到了接下来为期七天的军训。
听别人说,高中军训难忘的回忆,是回来照镜子发现明显黑了几度的脸,和最后一个晚上的联欢晚会。
听别人说总归别人的经历,我对军训还是有很大的期待的。
早到学校,与父母告别,上车去基地,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坐在自己旁边的陈澄很闹腾,时常与前座的罗雨潇打闹。
男生全在车厢的后面与行李箱挤着,女生享受前排较好的环境。
军训的日子很苦,彼此不熟悉的陌生人也逐渐在每天训练后聚在一起谈天谈地,互相吹牛。
“看你的面相,一年内会有桃花劫。”一个装模做样的斜刘海男生拉住了我的手,一本正经地说。
看到他还用另一只手去拂下巴莫须有的胡须,我讪讪一笑,回道:“道长可有解救之法?”
“有,但是没必要说。”
“多大就学会当神棍了。”坐在我旁边的陈澄不给面子地用手拐住他的头,表现出恶狠狠的样子,“看你卖关子的样子就来气。”
“疼疼疼,要死要死要死!”
看到他认怂的姿态,我不禁笑了,说:“对了,还没问道长名号呢?”
“道号平罪,誓为……”挣脱陈澄的折磨后,他又一本正经了。
“我看是贫嘴道人吧,字毒舌吗?”陈澄很没有礼貌地打断。
就这样,在贫嘴中我们度过了难熬的时光。
最后一天的前一晚。
由于开了一个小差,我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在人群中漂流,不论怎么走都找不到那几个认识的标志性的新同学。无力回天的感觉顿时充斥在我的心头,但在不知不觉,我还是找到了自己班的人。
那但时,大家的位置都已经固定了,只有最后一排边上角落有一个位子了。
露天的联欢晚会已经开始了,四射的聚光灯照到了自己站立的身影。碍于不能影响其他区域的人,我赶紧坐在那个位子上,旁边是一个女生。
“旁边有人,同学。”她冰冷的声音伴随一个冷漠的转脸。
夜晚很黑,但聚光灯的余光让我看清了这个清秀白皙的少女。
她表现的格格不入让我很不爽,我没有离开,反而用灿烂的笑容回应。
“如果她回来了我就离开,好吧!”
少女戴上自己袖珍的纯白耳机,轻声地回了我一句:“随你了。”
前二十分钟在舞台引爆的氛围中度过。我也没有离开,也大概明白了少女刚才的谎话只是为了不让旁人靠近。
“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传文景,但我姓艾。”
场面喧闹,但舞台的氛围没有开始的火热了。因为无聊,我主动去和这个冷面的女生交流。
但少女注视前方,目光流离。余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显露出一股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气质。
她压根就没在听我说话嘛。
“喂,同学,你还在线吗?”我双手收在前面,撑在自己的绿色塑料椅上,没有目的地又说了一句。
突然,舞台的声音停了。
我故意放大的声音惊醒了她。
“你有什么事吗?”她没有摘下耳机,扭头询问。
我看到眨了眨眼睛的少女,她冷漠的表情转变了一点。可能天生对好看的女生有好感,我的不爽消失了,随即轻笑,用发音古怪的粤语道:“美女,有个靓仔想搭讪勒!”
“噗!”她被逗笑了,摘下了耳机,随口就出:
“神经病啊!”
舞台上的主持人声音又响起了。
“接下来的歌曲,相信大家都不陌生。那就是——薛之谦的‘意外’。”
话音刚落,悠扬的前奏响起来了。
“你喜不喜欢薛之谦的歌?”
少女听到前奏,就被舞台吸引了,她先对我开口了。
“喜欢。”
这时,演唱者登场了,歌声响起。
我们两人没有再说话,默契地抬起头,静静地听台上的人歌唱。
那时,我闻到了有暗香盈袖。
“明知这是一场场意外,你要不要来……”
高中的美好或许就是能拥有很多值得铭记的时刻吧。我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概念。
几个星期后,
“老道预测你最近有大凶,你可知细算为何凶吗?”贫嘴道人自从和我混熟后,就有一点小猖狂。可能是看我脾气好,总是拿我开刀。
反观同行的陈澄,这是他唯一一个不敢主动惹的人。毕竟,橙子在贫嘴道人心里留下了一边阴影,每次橙子都把贫嘴道人吊起来欺负。
“反正不是36D的凶就对了。”陈澄不适时地凑过来,用手做出龙爪状,比在贫嘴道人的胸前。
这时,就连平时冷淡的罗雨潇也忍不住笑了。
“陈澄,我跟你说,昨晚你死兆星当头,今天你肯定会诸事不顺,喝水呛死,走路摔死,睡觉梦死!”
那我的大凶是什么呢?只要不是A凶就好了,呃,我的思想怎么陈澄化了呢?
看到两人又互相损骂起来,我倒不去接想阻止,反而对自己的凶好奇了。
只是没想到,我的凶来的太快,就在后来的秋季篮球赛上。
结束比赛后,
那个可爱的小学姐好像不在了。
贫嘴道人在四处张望的我耳边闹腾。
“看到了吗?这是桃花劫的开端,你躲不掉的。老道看在我心慈悲,教你一个方法,以奇门遁局避劫如何?”
“哎哎哎,艾传,你不会傻掉了吧,不会这脉动真有问题吧!”
陈澄也凑上来说。
我看到这两个幸灾乐祸的人,怎么敢说自己刚才一入神就忘掉了学姐的名字了,只记得她好像姓陈了。
在她离开时还悄悄地告诉已经喝过一口脉动的我——她的一个小任性。
“这瓶水我喝过一口,现在算不算间接接吻了呢?”
那个阳光明媚下又如春花秋月迷人的身影,我没有再看到了。
次日。
没想到在尴尬中我又与她遭遇了。
明白了二人有相同的情况后,我的紧张开始缓解,忍不住的笑带走了我的不安。
“哼,艾传,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完了。
“可是,”艾传文景习惯性地挠挠头,还是将实话说出来了,“其实我也记不清你的名字了。”
“噗!”陈佳嘉秒懂他之前为什么笑了,现在她也笑了。
她靠近了我,我闻到了有暗香盈袖。我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