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前面看看。”昌一铭前行一步便要去探路。
石焱一臂拦下,目光自街道两侧扫过,眼睛眯起:“没必要了,来了!”
街道两头,远远有人潮涌现,先只能看到人头,随后露出全身,人数极多,堵满整个街道。
百人,千人,万人……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气氛越发凝结。
这些人一身劲装,腰间跨刀,衣襟上有一层水纹,与陨星门星纹有异曲同工之意。
碧波涛涛!
街道两侧各有数千人,加之一万多,这些可不是普通人,全是武者,实力最差者都为炼体境。
人数过万,如河如海,不是说说而已,放目望去,人头涌动,挤满整条街道。
这些人最终在石焱五米外停下,把石焱四人堵在中间,水泄不通。
也不动手,只是盯着石焱。
人群分开,露出一足够两人通行的通道。
通道内最终走出一行人,为首者是一长袍男子,看上去与宋叶舟容貌极为相似。
“碧涛会,宋稀元。”见到此人,石焱眯起的眼目中,冷芒闪烁。
宋稀元站于石焱前,一身先天地罡境气势席卷而出,重重压迫于石焱周身,他扫视石焱周围,最后停于昌一铭手中的陨星门衣袍上。
“果然是陨星门弟子。”宋稀元面露冷笑,大手一挥,“他甄延不是说没这号人吗?把人带走,带回去好好拷问。”
此话一出,宋稀元身后的碧涛会帮众向石焱围去,手掌已握刀柄。
“一,宋叶舟不是我杀的,二,你若动手,那就是与陨星门开战,可想好了?”石焱负手而立,不谦不卑,体内佛骨功运转不断,宋稀元压迫来的罡意,被他佛骨硬抗而下。
“开战?就凭你?一个初入搬血境的武者?”闻言,宋稀元嗤笑,身后碧涛会上万帮众也是嘲讽轻笑。
一门两会平静很久,但指的是大方向,私下小型冲突,争夺地盘不断,别说一名初入搬血境武者,就是搬血境巅峰的小头目都死了不少,石焱何德何能敢说此话?
石焱微微一笑,不作解释,取出身令甩向宋稀元。
宋稀元挥手接过,置掌而看,这一看后面色大变。
真武堂,西南分堂,四道星纹?这是星陨门大头目级的身令!怎么可能!
这身令是真的,他为碧涛会的大头目,自然不可能认错对手同级身令。
“搬血境怎么会有大头目级的身令?”宋稀元抬目扫视石焱,这是他第二次扫视,相比第一次的蔑视,这一次很重视。
石焱稳站原地,丝毫不惧宋稀元凌厉目光。
“搬血境?真武堂?难道你是持堂主级门生帖进门?是冉海潮的门徒?”宋稀元唯独想到这一个可能,失声求证。
他眼中怒火涌动,也只剩这个可能,果然是冉海潮下的手,石焱身为冉海潮门徒,做这种事再方便不过,若不是有人报信,他这辈子都无法知晓他独子死亡真相。
“正是,可有指教?”石焱勾了勾手掌,示意宋稀元把身令丢回。
四周围来准备抓走石焱的众碧涛会帮众脚步一顿,停于石焱身前,他们脸色僵持,扭头看向宋稀元,希望得到最新指示。
石焱为陨星门大头目的消息是从宋稀元口中传出,自不可能作假。
大头目啊!
牵扯到大头目,尤其还非普通大头目,为一方堂主的门徒,若是他们真不顾一切把石焱带走,后果很大可能为石焱所说,陨星门与碧涛会开战!
宋稀元沉默半晌,掌上罡气炸空,推掷出石焱身令。
身令掷回速度奇快,石焱伸手握住。
下一瞬,身令在石焱掌中发出一声闷撞,石焱手臂却没有颤动一丝,握身令回臂背后,平淡直视宋稀元。
“一周。”见石焱无事接下,宋稀元脸上横肉不断抖动,丢下二字拂袖而去。
碧涛会上万帮众也如潮水般褪去,来的快,退的也快。
“头。”昌一铭看向石焱身后手掌。
“没事。”街道恢复空旷,石焱摊开手掌,无定铁铸造的身令静立,不过接触的肉掌位置,开出几道裂口,一缕缕鲜血从掌边缘流下。
宋稀元掷回的身令上有罡气残存,目的是打碎他腕臂,可惜……他佛骨功大成,自蕴佛骨极为坚硬,骨骼没伤到,只伤到许皮肉。
这一掷之伤……他记下了!
“头,先包扎止血吧?”昌一铭撕碎一圈衣服。
“咻!”
话音刚落,头顶传出一道箭矢破空之音,空气似都被撕裂。
石焱立即朝后倒去,重重倒于地面,发出一声重响,灰尘荡起,后脑勺差些磕中地面。
还未倒下时,一支重箭堪堪从他头皮上穿过,头皮之上的触感能清晰感觉到箭头上的冰凉。
磕地瞬间,石焱又一掌重重拍至地面,搬血境内劲狂涌而出,在青石地砖炸碎的同时,整个人旋转翻起。
三支重箭紧随其后,插入他身下地面,箭尾颤鸣不止。
石焱翻身站起,不等他喘过这口气,头顶,一柄半米直径的锤头,打着旋飞砸而来,上面罡气外露,似与空气摩擦出火花,爆鸣不断。
石焱瞳孔放大,锤头已至头顶,锤影遮天蔽日,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似在下一秒就会临身,躲已来不及,以肉身硬抗,就算天生佛骨也扛不住这惯性加罡气一击。
一锤之下,只有爆碎成肉泥一途。
拼了!
石焱身后,出现一道裂缝,地狱之风自其中吹出,体内内劲疯狂涌动。
地狱禁,一禁生死怨……
就在这生死时机,一道娇小人影挡于石焱身前,神情冰冷,正是灰衣侍女,面对爆砸而下的大锤,她漠然抬掌。
铛!
只听得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音传出,音纹如有形涟漪般扩散,那从天砸落的大锤竟失去了所有动能,沾停灰衣侍女掌上。
锤头半米,锤身一米,锤柄都有成人胳膊粗细。
锤大,人小,却偏偏被那白皙藕臂托住,怪异而诡诞。
锤落一瞬,时间与空间似都凝结不动,一切陷入寂静,能动的唯独灰衣侍女,她冷眸轻瞥向屋顶,整个人消失不见。
一步屋顶,一步不见,独留残影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