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让世家经商这个问题,说实在的真不好办。张文琪听到李胜要在经商方面,给与他补偿。眉头就皱了起来。士农工商,商人的身份最是低贱。世家大族哪家不是传承了几百上千年,并且还都是书香门第,属于最高身份的士人阶层。你让他们经商,肯定高兴不起来。
李胜也是知道这帮子人,那个不做买卖,哪家暗地里没有商队,都是全民皆知的事情了。所有的商业活动全都交给外门,或者下人打理。他们这帮子人就弄块这样的遮羞布,死活不说自己经商。
“你们不同意吗?”
李胜环伺了一周,乡绅们都是一脸的希冀的神色,只有张文琪自己皱着眉头。张文琪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不敢先说。
李胜问了许久,也没有人答一声。
李胜也烦了,说道:“好!既然都不情愿,我就按照刑律来办。”
张文舒终于知道李胜是什么人了,这货就是一个拿着刀说话的主。他说什么你要是同意,给你个笑脸。他说什么你要是不同意,他直接一刀砍死你,至于会出现什么后果,怎么收场,这货压根就没有想。活脱脱一个“顺者昌逆者亡”,不要命的混蛋。
“侯爷,拿什么补偿,你总得说明白吧?在坐的那位不是一大家子人,也不能您说一句就是一句不是,你总得让我们掂量一下不是?”
张文舒实在没有办法了,说出一句委曲求全的话来。这毛孩子就仗着皇帝给他撑腰,在坐都明白李胜怎么来的清河,压根就是李世民派来找事的,要不是李世民在他背后撑着,李胜这么闹,保证死了八遍了。
“我说了你们又不认识,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买卖绝对赚钱,而且比烈酒的利润还要高。”李胜想想也是,自己什么都不说也不行。
一位乡绅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侯爷,您说是什么买卖?小人走南闯北的,什么买卖没有做过。你说了我保证知道。”
李胜暗道:你牛逼!就算你踏遍整个大唐又能如何?你也得能穿越,老子从后世带来的技术,你丫的现在就会?
“肥皂,这东西你听说过?”
那人愣了,不意思的说道:“回禀侯爷,小人不知。”
“我还没有做出来,你要是见过,那就奇了怪了。”
那人只好尴尬的做了下来,面色通红的,任由同桌的人小声数落。其他人都不敢接李胜的话,你站起来找死啊。崔家三爷都栽了,你个小小的乡绅,是不是也想知道李胜的刀利否?
张文舒听了以后来了兴趣,他研究过李胜。对于李胜时常会制造一些新奇的物件,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从曲辕犁耧车到烈酒和活字印刷机,张文舒感觉李胜是一个发明者,他能制造出任何意想不到的东西都不足为奇。李胜说出的肥皂,他没有听说过,按照刚才李胜的话,应该是没有出现的新东西。
“侯爷,这肥皂有什么用途?”张文舒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洗浴用的,比你们现在用的皂角要好用多了。这东西有两种,一是洗衣服用的肥皂,二是洗澡用的香皂。等我造出来后会通知你们,你们先将田地交出来,明天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样品。”
“侯爷,这两种东西的造价多少?”张文琪问了一个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一块可以使用一月的香皂,大概三钱,你可以卖个十钱。肥皂就便宜了大概也就一钱多点,卖个三五钱的应该没有问题。”
李胜说的这个成本也是根据当时的物价,大唐时期,油是很贵的。还都是一些动物油,像植物油还是很少的,一般人家都不舍得将粮食炼油,都是留着填肚子的。所以油在当时是很贵的,植物油一升大概三十钱,动物油也要十几二十钱一升。至于制作肥皂的火碱,大唐时期还真没有,但是天然碱还是有的。尤其是清河县,到处都是盐碱地,想要提纯碱还是很容易的。至于花费钱财全是人工方面,可以忽略不计。
李胜给出的价格让满堂人都兴奋了起来,在坐的没有一个傻子。从李胜说出肥皂的用途以后,就知道李胜所说的就是什么东西了。也就是他们用的洗浴用品,胰子。
“侯爷,你说这东西是不是胰子?”
一位乡绅急忙问道,其实他已经知道是了,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其他人也都伸着脖子等着李胜的回答。这让李胜感觉颇为好笑,一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强加自己是读书人的一帮人,对于金钱的诱惑,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既然做出如此姿态,也不能不说人性的本质是多么的恶劣。
李胜不想在多做纠缠,就站起来说道:“就是胰子,洗澡用的。也就是这个价钱。用油和火碱做出来的。你们说便宜不?”
大唐现在用的洗浴用品确实叫做胰子,也有用皂角或者猪苓。这些东西造价普遍都很高,就拿胰子来说,就是把猪的胰脏的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的混合后,再经过自然风干后,形成的一种澡豆。
然而,由于要大量的猪胰 腺作为主要材料,所以很难广泛的普及,只有少数的上层贵族才能使用,致使价格普遍很高。现在好多人都认为古人很不讲究卫生,其实不然。秦汉时期,已经形成了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的习惯。以至于官府每五天会给官员们一天的假期,也被称之为“休沐”。《海录碎事 臣职官僚》记载“汉律,五日一赐休沐,得以归休出谒。”意思就是说,工作了五天有一天节假日,有时间休息一下,也可以接见或者出门访友。
如此大的需求量,再加上是日用品。李胜说他能造出几钱一块的肥皂,你说这个买卖赚不赚钱,让不让人兴奋。满堂人现在都忘记了还耕于民的事情,全都注视着李胜。
“侯爷,清河县这么多家,你就这一桩买卖,我们应该怎么分?”张文舒问出了一个很多人心中的顾虑。
说的也是,那多人谁都想要独占李胜这桩买卖,也就是想吃独食。这么赚钱的买卖,说轻点能打破头,说重点能杀人。
“咋地!都想独吞吗?”
李胜环顾四周,脸色有些不愉快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他还是小看古人的自私了。
“就一个买卖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分啊?”还是刚才那位,问李胜是不是胰子的那位乡绅。
“怎么分?谁说让你们分了?”李胜看着这位乡绅问道:“你是哪个乡里的?叫什么?”
这家伙终于清醒了,被李胜这么一问,冷汗都冒出来了。钱财让人丧失理智,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刚才李胜才收拾刘余明和崔明德,自己就蹦出来找死。这位乡绅都快后悔死了,自己又跑出来做什么出头鸟。
“小…小人,小人武城乡冯成。”
冯成可是吓坏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李胜看他的样子,笑着道:“你还算不错,家中只多出了不到一千亩。”
这话一出,满堂乡绅和张家两位,都惊讶了。李胜这位毛孩子县令,这是已经将他们所过限的田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没想到李胜只是来到清河县两个月而已,竟然报出名字就能说出过限多少田地。看来李胜是早就有所准备了,至于是不是皇帝陛下的授意,他们就不得而知了。一想到这里,在联想到李胜来清河县的目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了。尤其是张文舒,他感觉这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对他们世家的一个阴谋。
张文舒不敢再想了,于是说道:“侯爷,我们张家全力支持你的政令,只是希望你能在肥皂方面,指出一个章程来。”
李胜想想也是,但是一时他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一块这么大的肥肉,这么多人去分,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章程来,非得出事不成。
“至于怎么分,我也有了办法。但也要你们看到样品不是?明日午时,你们都到县衙去。将田锲带上,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分配。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停留了。你们再合计一下,买卖就这一桩,你们要是能商议个章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胜现在也是头大,制作肥皂很简单。但是怎么经营买卖是一件大事,如果不能做到各方满意,自己还耕于民的政令出问题不说,还要出更大的麻烦。他不敢久留了,他要回去和厉宏才一等人商量去,他自己也拿不出什么好的主意。虽然李胜也想到了后世的联合经营的方法,李胜也不敢确保好不好用,自己总得弄清大唐的商业现状不是。
李胜说完就起身要走,还不等他抬起腿。张文琪就站起来拦住了李胜。
“侯爷,老夫还有一事,请侯爷留步。”
张文琪坐了许久都没有说话,一直都是张文舒和李胜问答。他就是在一旁观察李胜,看李胜怎么作为。到最后才看明白,原来李胜是没有打算给他们好处。肥皂这个东西,也是李胜临时起意才说出来。要不然李胜也不会没有一个章程,所以他算看明白了,李胜本来就是想要强压的。
“张家主有话请说!”
“肥皂这买卖我张家不想染指,不知侯爷能否将活字印刷机的制作方法交给老夫。”
李胜算是知道老匹夫打的什么主意了,他娘的还是想要文化垄断。老子别说不能给你了,就是能给你,我他娘的也不给你。要不然天下百姓,还有什么盼头。谁他娘的不想金榜题名,你想垄断没门。
“张家主还是不要放弃这桩买卖的好,多挣钱不会死人。”
李胜懒得搭理这个世家糟老头,满脑子都是家本位思想。李胜对他这种老世家,打骨子里的反感。
张文琪愣在了那里,就任由李胜下楼,都没有说一句话。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印书这种事,是现在可以提的吗?”张文舒埋怨道。
“你错了,我是故意问的。我想知道陛下的心思。”
张文琪说完之后,不管楼上的乡绅,也下楼去了。张文舒慌忙跟上,想要问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楼上的乡绅们不乏有聪明之人,看到李胜和张家人都离去了,也起身告罪离去。
不一会,一品居的三楼就剩下几位崔家的人了,几人嘀咕了几句,也是快速的离去了。
“侯爷,你今日为什么要挑着崔家的人收拾?难道拿张家开刀不行吗?”李三郎与李胜牵马走在街上,李三郎问道。
“你以后少给我自作聪明,你小子今日打乱了我的计划。”李胜看也不看李三郎,就训斥道。
“侯爷,我也是看那崔明德不顺眼,想收拾他。”
李三郎听到李胜的话,根本不当一回事,还是嬉笑着解释。
李胜停下了脚步,看着李三郎,道:“你知道我让我大哥和鲁魁他们干嘛去了吗?”
李三郎感觉到了李胜的不悦,不敢再嬉笑了,不好意思的说道:“知道,抓崔家和各家买卖田地的人去了。”
“不是抓买卖田地的人,是搜集各家欺压百姓买卖田地的证据。你是有点小聪明,可是你知道吗?今天我本来要将崔家人弄进大狱的,你倒好弄些下三滥的手段,我还有脸将他弄进大狱吗?传到皇上那里和长安去,我这侯爷还能出门吗?”
李三郎傻眼了,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要帮李胜收拾崔明德,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李胜看了他一眼,道:“现在知道了,晚了。因为你这一手,崔明德没有收拾成,我这无赖的名声也传出去了。先回去,回去让鲁魁收拾你。”
李三郎听了李胜的话以后,既后悔又害怕。慌忙说道:“侯爷,我错了!能不能别告诉鲁魁他们,要不然我死定了。”
“不告诉他们也行,以后少给我添乱。回了!”
李胜说完转身就走,不再搭理李三郎。
李三郎看李胜走了,慌忙舔着脸跟了上去,一副讨好的模样要替李胜牵马。李胜懒得和他计较,就将缰绳递了过去。李三郎一看李胜没有怨他意思了,心中安定乐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