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刚进青园,终是松下了那口从凡界就提了许久的气,一下元神有些涣散。缈音迅速凝气,幸而神力已然因定魂钉的去除而恢复,但伤重难耐,一下竟是勉强聚拢元神,就已经血气翻涌得厉害,一个站不稳,便扶着院中的石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仙上!”只见红烛大叫着跑了过来,借着红烛的手缈音才稍微站稳了一些。缈音才刚站稳,又觉得血气再次翻涌,不由得跪倒在地,左手按着胸口右手撑着地面又是吐了几大口血来。

    “仙上!奴婢去请药神!”红烛立即向外跑去。

    “不,不可。不可让神界知我重伤。”缈音虚弱的按着胸口喊住红烛。

    “仙上都伤成这样了,再不请药神会死的!”红烛哭着到。

    “你悄悄去找丛瑾告诉他如今我元神不稳,让他尽可能不要声张想法子。”

    “好,奴婢这就去。”红烛说完就稳了稳情绪,稍稍镇定的向天宫而去。

    缈音此时已经完全脱力,拼命用意识控制神力稳住元神,但是越消耗越虚弱。终于虚耗过度,吐出了几口心头血,便昏死了过去。

    淮歌似是听到红烛的声音,本是不想理会,但总觉得哪里不妥,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向前院走去,竟是看到缈音吐出来心头血昏了过去。忙飞至过去,扶起缈音,探了探脉息,竟发现元神竟已不稳,不由得心上一痛,懊恼自己不知此等后果竟还因此责怪缈音,随即抱起缈音去找书离。

    书离正和蔓蔓在窑炉旁嬉笑打闹得正开心,忽见淮歌抱着满脸是血的缈音冲进来也是大惊,连忙上前帮忙。一探脉息,书离整张脸都纽在了一起,蔓蔓急的打了书离一下:“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元神受到重击,加之之前召唤伏羲之力,元神必是已被定魂钉穿破,如今是。。。。”

    “如今是怎么了!你快说!”蔓蔓急的都跳了起来。

    “元神怕是稳不住要散了。。。”书离也是垂下了头。

    “那你倒是给稳住啊!”

    “神君是神,我。。。没办法。”

    “那要是散了会怎样?”蔓蔓几乎有些绝望的问道。

    “魂飞魄散。”

    蔓蔓吓得一下坐到了地上,一时连哭都顾不上了,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一旁的淮歌更是攥紧了拳头,低垂的眼眶已然微红,此时的淮歌最责怪的是自己,说好的要护好她,自己全然没做到,还因为她突然神力强盛而置气。怎么就没想过她本就重伤是如何突然恢复的,只想着自己似乎是当了个笑话去保护一个根本不需要保护的人,却不知后果这么沉重。到底这缈音知不知道生命有多贵重,这般拼命到底是为何?

    淮歌:“当真是没法子?”

    书离:“需得神界的神为其注入灵力并稳固元神才可。“

    淮歌:“我们都不行?”

    书离:“没错。”

    众人陷入沉默中,淮歌忽然想到了丛瑾,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的,缈音的伤最要紧。正当淮歌意欲上神界时,丛瑾已经随着红烛来了,丛瑾只是淡淡撇了一眼淮歌就直奔缈音而去,查看过后也是面色凝重,也顾不得其他人在场,径直将缈音抱回了天宫。

    缈音浸泡在药神药池中,一旁的丛瑾耗尽半身灵力为缈音修复完元神后也是脱力坐在一旁。药池烟气氤氲,温度湿热,但丛瑾却是半点兴致也没有,只是紧握双手盯着缈音,似是要将缈音看穿一般,直到两个时辰过去,缈音悠悠醒转,丛瑾还是纹丝未动。

    刚醒来的缈音只觉得体内灵力淳厚,暗沉汹涌,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丛瑾的灵力,微微睁开眼看见自己浸泡在药池中心下已经了然。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只得向丛瑾看去,看见丛瑾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之感,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还是开了口:“多谢殿下。殿下屡次帮助缈音,缈音日后一定。。。”

    缈音还未说完就已经被丛瑾打断:“不用你报答。”

    缈音被噎了一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你知不知我再晚到一刻你会怎样?”

    “我料想到殿下见到红烛必然会赶来。”缈音刚说了一句见丛瑾脸色更加难看,只得话锋一转:“所以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是当真不怕死,才如此胆大吗?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摄坤铃给你。”

    “没有摄坤铃,我或许已经魂飞魄散了。”

    “你就不能徐徐图之?”

    “我若多耽搁一刻,必会生出变数。”

    “什么变数?”

    “殿下的父君必会对缈音赶尽杀绝,那我可躲不过,只得速战速决。”

    “你。。。”丛瑾一时语塞,也是气不打一处出来,看了缈音半饷,终是挥袖走了。

    缈音大出一口气,庆幸总算是把丛瑾搪塞过去了。虽然一直以来对丛瑾都是利用比较多,但也不是没有心肝不知丛瑾对自己极好,但总是因为他父君的缘故,自己对他总是多了分怨怼,其实也是与他无关,但自己总是不经意的就把那份怨气放在他身上。缈音心想看来真得要好好反省自己,不管爱也好恨也好,自己真得理出些缘由,不然真是枉费活了几万年。想完,也就闭眼安心的继续泡着。

    和缈音此刻的闲散惬意不同,另一边的淮歌三人焦急不安的在青园等着,书离一边安慰着:“神界丛瑾殿下必是能治好神君。”一边也是隐隐担心着,蔓蔓也是难得的没有胡闹,只是静静地坐着喝茶。淮歌心事更是沉重,有担忧不安也有纠结和懊悔。

    丝毫不知那三人的忧虑的缈音,这几日倒是心大的在药池喝着茶,吃着甜点水果,颇为怡然自得。来看缈音的丛瑾此时看到也是颇为无奈,只见缈音嘴里还塞着葡萄就与他打招呼:“殿下来啦?您这儿的东西可比我那儿好吃多了。”

    “你倒是乐得自在。”

    “多谢殿下赞赏。如今我伤已然大好,想来泡完今日也就可以回去了。”

    “这么急?”

    “叨扰多日了也该回去了,再说本就是瞒着神界在此养伤,再待也是不妥。”言语间,缈音已经吃完了一整碟桂花糕,丛瑾示意一旁随侍奉的仙侍再拿一碟来添上:“你怎的如此嗜甜了?”

    “过得太苦了,就多吃些甜的暖暖。”说罢,又是拿起一块玫瑰栀子糕吃了起来,丛瑾闻言是再也藏不住心中的话了。

    “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不是封了个水神的闲职吗?就好好的做个水神呗。”

    “可想过入天宫?”

    “入天宫?天帝怎么会让我入天宫?”

    “若你嫁于我,自然可入天宫。”丛瑾说着时也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吹着茶末掩饰着自己脸红。缈音听了倒是停下来吃糕点的手,有些严肃的微低下头:“殿下这话是何意思?”

    “我对你的心思,你也知道。如今你与那魔族三殿下走得如今亲近,我心里也是不快,想着不如请父君赐婚,也是全了自己心意。”

    “即便是天帝应允,我也是不愿的。”

    “你就如此的放不下那个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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