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冰原,月江流说:“下一个地方,夔木林!”
跟在月江流身后的慕归心问出了一路思索的问题:“师兄,恋爱是两个人自己的事,吾等作为外人,怎么能让火中雪回心转意呢?”
月江流头也不回说道:“他两在一起,本就是命中注定!”
慕归心更加迷惑:“如何命中注定?”
月江流说:“渴了想喝水,饿了想吃饭,这算不算是注定的。”
“算!”
“狂河冰烈至寒中孕育了一点至阳,而火中雪功体恰好相反,孕育出了一点至阴。阴阳相吸,自然是命中注定,要不然你以为狂河冰烈为何如此痴恋火中雪!”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轻轻一语让慕归心振聋发溃,呆立当场。
“如果连这种动人心弦的爱情都是因为一点阴阳相吸的结果,那么其他仇恨,痛苦,悲伤诸般感觉也是体内阴阳变化的结果吗?”
月江流回头一眼说道:“自然如此,心气散则喜,肝气击则怒,肺气聚则忧,脾气结则思,心包气急就悲伤,若是肾气怯人便恐惧,若是胆气乱了便会惊慌。七气皆以脏腑五行而走,七情六欲皆有迹可循。”
再闻此语,慕归心面色咣白,气机紊乱,功体竟然开始溃散:“一切皆是阴阳五行盛衰变化而起,那吾之仇,吾之恨还有何意义?吾之存在又有何意义?”
往事历历在目,破家亡国之痛,若然如此,那便毫无意义。万念起,心魔生,慕归心一身真元暴乱,唇角鲜红历历。
看着眼前即将功散人亡,魂归九泉的慕归心,月江流不由得叹息一声:“人啊,还真是脆弱!”“相信了五行轮转,却不相信自己有一种真挚乃是超脱其上。”
说罢一指直至慕归心眉头,五彩光芒闪过,只见目光涣散的慕归心渐渐回复色彩,周身真气开始回笼,嘴角蜿蜒而下的血迹开始由下而上归回慕归心体内。
月江流收回手,一切归于原样,慕归心又回到了原来完好的模样。
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慕归心眨了眨眼,略微思考问道:“师兄,恋爱是两个人自己的事,吾等作为外人,怎么能让火中雪回心转意呢?”仿佛刚才一切均为发生。
听闻慕归心问题,月江流面无表情:“夔木林,带路!”
察觉月江流冷漠,慕归心心中诽谤之余低声道:“是!”
………
夔木林,奇树异木如同虬龙蜿蜒,层层叠叠的阴翳阳光不入,偶尔几声莺啼反到是让人心惊肉跳。
“沙沙”声起,月江流两人踩着层层腐叶走入林中,暗中无数眼睛射着凶狠的光芒。
“师兄,这里就是夔木林了,前辈隐居之所。”
“此地看似万籁俱静,实则危机暗伏,不知有多少猎食者暗中窥探。居宜气,养宜体,若是长时间居住在此恶林必然会使人阴翳。”
“师兄慎言!”如此评头论足,慕归心着实看不出半点求人的态度。
就在此时,一道冷冽声音穿透沉沉古木:“来者可是儒门之人?”
“学海无涯慕归心,前来求取火元。”慕归心恭敬道。
白影纵横,冷冽仙子如同皓月降临。
冷面寒霜,貂裘披肩,三丈白发及地焕发殷殷月光,好一名无情仙子,好一名绝世佳人。
月宫仙子无视敦敦有礼的慕归心,冷然对上沉默的月江流:“你可是学海无涯月江流!”
“哦,你认得吾?”月江流惊讶道。
“有人给你留了一封信,拿去!”月宫仙子手一扬,一道流光射向月江流。
“哦,有趣了!想不到吾甫临尘世便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吾!”借过信,月江流也不急着看,反而玩味的看着火中雪:“那火元想必也不在你手咯?”
“离开吧!”事已交托,火中雪背过身去冷冷说道。
“不回答便是默认了。火元乃是你性命交关之物,能让你自愿交出,又能驱你传信,此番交易目标必是你最为重要之物?”月江流款款而谈,目光却紧锁火中雪一举一动。
“让吾猜猜你所交易的内容:正亦邪…”
听闻此语,火中雪有了反应,俏脸寒霜,一对秀眉凌然带杀,猛然回过头来。
“…或者是方城子!”
“杀!”揭破心中伤疤,平身最恨最痛的过去被揭开,火中雪怒气骤然升起,一凝掌便是火光冲天。
火光袭来,慕归心骇然,不由连连后退,而月江流恍若未觉。
“哦,看样子吾猜对了,是方城子!”
“铿锵”一声,三尺金锋出鞘,怒气加持,火海更添三丈焰光。林中“沙沙”作响,暗伏的凶兽被火势所惊,纷纷逃窜。
夔木本是木中异种,最善辟火,在如此惊天火势中也纷纷卷曲碳化失去生机。
月江流看破火海,“铿锵”一声,两指一合,于重重火焰之中夹住了咽喉前的夺命之剑。
“以你性子,能够让你耐心留在此地传信于吾,必然只是给予你一个承诺,说罢:这个承诺是什么?”
源源不断的剥丝抽茧让火中雪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手中剑被制更是让怒火尽去。
火焰敛去,象征着火中雪的无奈妥协,月江流也顺势收手。
“你想知道什么?”技不如人,火中雪傲气却是未减。
“吾只想和你做另外一个交易!”
“说吧!”
月江流一挥手,地面顿时出现一孔泉水。泉水“汩汩”,不多时便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池塘。
“吾和你的交易便是:每日三更,你需要认真观看这池塘中的投影,连续一个月!”月江流说道。
“哦,只如此吗?”火中雪惊讶道。
“是?”
“那吾可以得到什么?”
“一个真心助你报仇的人!”
“嗯!”火中雪左思右想,也查不出有什么陷阱,但是真有如此简单吗?“好,吾答应你!”
“姑娘果是女中豪杰,如此干脆。一个月后,你必然不会后悔这场交易的。”说罢,月江流不再停留此中,大步离开了。
……
慕归心紧随其后,对于眼前之人却是越来越佩服。所行所言高深莫测,似乎一切尽在掌中。
狂河冰烈与火中雪先前自己与射执令皆曾拜访,却是处处吃瘪。而与月江流一行,却是占得主导,心中大是爽快。补柱元素虽未到手,却也有了七分把握。
“师兄,火元被谁拿走了?”
“不知?”
“那可需展信一观?”
“留信之人能如此算计,必然对吾行踪了若指掌。他此举志在引吾入鷇,只要打开信,不论如何吾必然入他算计。”月江流说道:“倒不如先去狮子国,把息壤拿到手,再来看他算计?”
“话虽如此,若是错过……”慕归心心中还有不安。
“若他是善,退后几天,必然不会有什么关系。若他是恶,此刻前往他必然不会让吾如愿,反而陷入更深层算计。”
“若是他真做出什么让吾痛心之事,那么吾便让他知晓何为报应。”
月江流敦敦说来,却让慕归心有一股凉气从尾椎上到天灵。
慕归心放慢脚步,不由想远离这似魔似神的师兄,心中无来由的感觉到毛骨悚然,那是对超脱一切爱恨态度的恐惧。
“师兄,吾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说?”慕归心仿佛下定决心说道。
“于吾何干?”月江流说道。
“吾本贺兰王朝之人,狮子国于吾有亡家灭国之恨,所以……”几进考量,慕归心还是有选择的说出了一些。
或许只是内心深处的忌惮,怕被这如魔似神的师兄发现自己骗他。
最难的决心已下,慕归心心中埋藏多年的东西便一一说出:“当年赫然王朝爱民如子,人民安居乐业………最终被狮子国阴谋得逞,国人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起贺兰遗民种种凄惨,慕归心不由虎目藏泪。
“你说出来,是想吾助你杀了尉迟骄雄?”月江流一针见血说道。
“还请师兄为吾贺兰万民讨回公道,以证天理昭昭。”说罢,慕归心长稽到地。
“呵呵,公道,天理!或则万民?”没有回答,月江流脚步渐行渐远,渐不可闻,而慕归心耳中只有那回荡着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