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锦谋 作者:脂点江山
第22章 高下
春闺锦谋 作者:脂点江山
第22章 高下
小厮已将灵机琴摆放一旁，赵子清堪堪落座，琴音起，冯清雨轻落莲步。
一曰声色，浅步兮。
二曰流云，暮色兮。
三曰佳人，顾盼兮。
洛阳花未，抱香浓兮，佳人孑立。
求而所得，我心欢兮，卧月伏眠。
佳人淡笑，碧空翠兮，何以家为？
弹错词短，筝未成调，千载一梦付荒凉兮，终未得。
调子起初轻漫，冯清雨手挥长袖，绢罗轻捏，一个回眸，含情脉脉，顾盼神飞。一颦一足。将少女的思慕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中段愉悦，与思慕之人相见，她摆开了剪霞绡色的罗裙，蹁跹而舞，着实令人惊艳。
这舞确实编排的不错，赵凉生眯了眯眸子，不由得露出一丝赞叹。
即便当年宫中舞姬，也不过就她这个水准了，再者，配上赵子清的琴音，着实又添色不少。
赵凉生惬意十足，听着曲子，喝了一口清酒。
半晌，曲子已经弹到结尾，哀怨之音不绝于耳，台上冯清雨好似一个仰天长叹，大幅摆了摆袖子，片刻便将脸蛋掩与其中，只留下一双哀怨的眸子，瞧着远方。
音停，台下已是掌声四起。
“冯三小姐果然是大家闺秀，这一支舞恐怕洛阳无人能及。”下首，刑部侍郎之子季晟道。
“就是，我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曲子，如此赏心悦目的舞蹈。”内阁学士之子周慕道。
“冯三小姐还未婚配呢。”不知道台下是谁，蓦然出了一声，在场皆是达官显贵或其子女，不少豪门子弟皆露出向往之色。
冯丞相身旁，继室吴氏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毕竟冯清雨年纪已经不小了，但这些年她眼光甚高，生生把自己给耽误了，今日竟主动献舞给她爹，引得众人一片赞扬，吴氏心里哪有不高兴的。
而此时，冯清雨已经踱步下台，走至冯程锦面前，献了一杯酒，又说了一段贺词。
气氛正热络，蓦然，冯清雨将酒饮尽，启唇。
“爹，女儿听说，今儿凉生也来了，她可是您的嫡亲外孙女儿，我也是极喜欢这丫头的，当年大姐的琴艺我还记得呢，虽不在先皇后之上，但也是极其难得的，不知今日，可有福分一闻？”冯清雨道。
继室吴氏嘴角颤了颤，冯丞相脸色稍稍变了变。
而另一边，赵凉生夹了一夹子的百合顿了顿，蓦然暗叹。
冯清雨，我到底还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谁都知道，赵府小姐已经许配给了肃免侯的世子萧九幽，她却偏要不怕死的来这一出，这是什么意思？与自己的侄女儿一争高下吗？
不少正思忖着明日要不要找媒婆说亲的子弟顿时止住了心思。
“凉生，你外祖父六十大寿，你难道没有什么表示吗？”冯清雨连旁人给她圆场的机会都没给，立即又对着赵凉生的方位道。
“姨母说得对，今儿是外祖父的生辰，凉生自然不能没有表示的。”赵凉生放下筷子，浅浅而笑。
“凉生，你别闹。”一旁，赵庆明压低了声音，道。
他自然不想他赵府的人今日在这么隆重的场合出丑。
而一旁，赵余欢看好戏的心情十足。
冯清雨挑了挑眉，示意作个“请”的动作。
“那就借灵机琴一用了。”赵凉生起身，踱步，面色不改。
众人微微诧异，这位赵府据说是嫡出的小姐，其母虽是冯府昔年的大小姐，却早夭，她爹又有了继室，一众场合也从未见她出席过，可见在家中应该过得不好。
但看今日这番淡然神情，倒也不似一般小家子气的姑娘，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但到底也未放多少心在这上面。
赵凉生走到浮雕云纹小叶紫檀木琴桌前，用锦帕擦了擦手，摸了摸久违的灵机琴，不由得心神荡漾，好似回到了当年。
她睁开眸子，天边已然一轮明月，通透如玉，清光可鉴。
不由得唇边一笑，暗自定了心，这首调子，终究是不该被埋没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一个音想起，她启唇，声音清幽，和着琴音唱道。
淡幽疏离，清晰见心，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的耳朵一窒，这曲子倒是新，即便常年厮厮混于花丛坊间的垮裤子弟都从未听过。
台下原本还有些杂乱谈话之声，不由得一片肃静。
琴桌边，少女盈盈合着目，已然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最后一个音落，灵机琴好似久未见她的主人，琴弦犹不可遏的颤了颤。
赵凉生睁开眸子，天边清月依旧，台下却是一片震惊于与沉醉，而赵凉生的眸子却是窒了窒。
不远处的一棵参天老树，枝影横斜，玄衣墨发的青年人坐在上面，一手握着一只白瓷酒瓶，姿态肆意，唯有那双眸子，即便已经入夜，仍旧能感受到它传来的阵阵寒意。
赵凉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颤了颤身子。
第22章 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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