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无能了。”
威海利:“请别这么说,摩尔小姐,我很感激你。”
嘉佩沉默下来,“你……”她小心翼翼地注视威海利,“现在还在等他吗?”
“五年了……”
威海利呢喃,尔后露出个复杂的笑容。
嘉佩没能看透。
嘉佩下午时分离开。
下午光线转移,一楼落了许多光斑。嘉佩走时,还好心地把威海利的轮椅搬到一楼。待威海利一步步下来后,她扶着他坐好,把他推到窗户边。这是威海里最喜欢的位置。
嘉佩背好药箱,把要服用的药剂比例再说一遍,才不放心地道:“那我走了?”
“快去忙吧。”威海利劝道,“你像个老妈妈似得,我耳朵都要长茧。”
嘉佩撇嘴:“我们俩谁才更老!”
威海利微笑:“你觉得呢。”
即便过去这么久,男人帅气未改,且随着岁月,带上了另一种成熟的风格。当他向嘉佩挑眉微笑时,嘉佩竟然有种被电到的错觉。
我的天,嘉佩错愕地用手贴住额头,觉得自己是疯了。
“我走了哦。”嘉佩道,“我会叫裘洛先生早点过来。”
威海利:“不用了,他们也有事要忙,犯不着为了我一个人改变,你快走吧。”
“是是。”
嘉佩无法,中心区还有一堆事在等着她,只得离开。
午后的阳光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念头。
威海利靠在椅背上,微阖眼睛。
盖在身上的毯子刚晒过,现在还残留着一股太阳独特的干燥味。威海利贪婪地嗅着,想把这种好闻的气味带去梦里。
他现在越来越不怕做梦了,即便梦境里还跟之前那样惨——黄沙、子弹、飞溅的血液及同伴的痛吟,可一想到这些他都跟阿莱茵一齐经历,就觉得无比亲切。
威海利明白,何时何地,那个人都会陪着他。
周围很安静,威海利呼吸绵长。慢慢地,他听见一声猫叫,猫叫声细小拉长,逐渐靠近,越渐清晰。威海利起初以为是做梦,后面越听越不对,他皱着眉睁开眼,没想到眼前地上真的蹲着一只猫。
猫浑身雪白,一双祖母绿的瞳仁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威海利隐约想起什么,但它可比这只猫要胖上许多。威海利不由笑了笑。
白猫站起来,亲昵地在威海利的腿边蹭了蹭,喵叫一声,蹿上了威海利的膝盖,绕了一圈,安心地趴下来。
威海利哦了声,用手抚了抚它柔软的毛。
“这是哪来的小家伙。”
白猫抖抖耳朵。
“麦克!麦克!”
一个灰色头发的青年闻声寻来,看见花店,迟疑了下,但还是走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门:“你好,请问有一只白猫跑进来吗?”
当他看清店里的一切后,愕然站住。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即便他坐着轮椅,身上裹着不适时厚重的毯子,脸上还带着病容,很苍白,但青年还是觉得他非常漂亮。
骆色的微带卷的头发,高挺的鼻梁和白色的皮肤,微微有些强壮的身体和修长的四肢。
以及,不经意抬头时,那双蓝色的如同大海般深沉的眼睛。
简直让他心驰神往。
青年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
威海利直勾勾地望着进来的青年,五年了,即便五年,可这个人一出现,过往那些回忆就鲜活地涌进脑海,压得威海利沉闷地喘不过气来。他手在剧烈地抖,脸上却端着架子:“是这只猫吗?”
他指向窝在膝盖上的白猫。
青年懵懂地点点头。
往里走时,身体突然一晃,再抬起头时,漆黑的眼睛里涌出了别样的情感。
“威……海……利……”他震惊地叫道,“威海利……威海利!威海利!”
青年急促地叫了几遍,仿佛在确认,立在原处不敢动弹。
威海利朝他招招手。
青年立即飞奔过来,把威海利揽进怀里。轮椅剧烈地晃了晃,险些栽倒。
威海利全身心地投入这个久别重逢的怀抱。
欢迎回来,阿莱茵。
窗外的植物猝然绽放,一只穿着绿裙子的小精灵飞了出来,灵巧地绕着植物一圈,快乐地往天际飞去。
s区,小医院。
二楼,左拐第一间病房。
艾米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荡着腿,而她面前躺着一个紧闭眼睛的男人。
荡了一会,艾米无聊地停下,开始歪着头观察面前的男人。妈妈还没来,但吩咐她到这里等,艾米无处可去,只能乖乖呆着。听大家说,这个人是她爸爸,可她倒没看出,和这个人哪里像。
艾米泄愤似的踢了下床沿,末了又害怕地俯身摸了摸。
虽然她讨厌他,可还是希望他能醒来。
无所事事,艾米开始四处张望。沿着病房边角绕了圈,她仿佛被什么吸引住,盯向门口。空无一人的大门口,从右侧开始,竟缓缓爬出来一只小猴子。艾米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依然可以看见。
小猴子长了一身黄毛,小小的,非常可爱。它爬到门中间时,开始窝着不动,朝艾米眨眨眼,挠挠脸,格外活泼讨喜。
艾米被挑起玩心,特别想下椅子一探究竟。
然而手被拉住,艾米猝不及防地回过头,躺在床上的男人居然睁开眼,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光。
“别过去。”
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很清晰。
艾米露出疑惑。
“这是精神体,哨兵向导觉醒时的证明。你今年十岁了吧,是时候该看见了。”
艾米:“你的意思是……”
男人面露自豪:“我有信心,你会是一位厉害的女哨兵。”
艾米不可置信,再看向门口时,那只小猴子不见了,待她急切地想向男人求证,才发现躺在床上的男人依然闭着眼,仿佛刚才的全部都是在做梦。
楼下隐隐传来脚步声,艾米居然能分辨出,是她的母亲,玛琳西亚来了。
艾米镇定下来。
“兴许你是对的。”她开始重新荡腿,假装一切都没发生,“我不想离开妈妈,也不会离开妈妈。这是个秘密。”艾米努力凑到彼克耳边,悄声道,“除了你和我,谁也不会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会保护好妈妈。”
艾米紧紧握住拳头。
走进门的玛琳西亚亲切地叫道:“艾米。”
艾米侧过头,眼睛弯弯:“你来了,妈妈。”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关于阿莱茵的番外w
第99章 九九 誓言
一开始阿莱茵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小腿被压断时那种无法描述的剧烈疼痛阿莱茵永生都不会忘, 并且,他是亲眼看见锐利的变异藤蔓劈头而下,加之和威海利的联系越来越淡。
阿莱茵在满是黑暗的精神领域内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 他完全听不见威海利的声音,也找不到出口, 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年轻哨兵讨厌这种一个人孤独的滋味,以至于后来他都想就地坐下对一切不管不问。然而不行, 因为有人在前面一直盯着他。
说实话,由肉眼看见,茫茫无光中, 那仅是个发光的人影,没有五官,没有独特的相貌特征,但阿莱茵心里明白那个站在前方像盏路灯的人代表着谁。同时, 他也记得,在变异藤蔓劈下来时, 是这个人奋力从身体里涌出来帮他挡住致命一击。
阿莱茵·艾德并没有死。
但失去向导需要自我修复的生活过于痛苦, 他为此感到疲倦从而想要逃避。不过阿莱茵心里清楚,只要这盏“路灯”一天不散, 他就不能停下前进开辟的脚步。
距大战结束的三年后, 躺在中心医院的哨兵阿莱茵在某天早晨睁开了双眼。
再度望见光线的感觉非常的好,而在睁眼的瞬间,身体里的那个人影终于消散,并且好像消散的同时, 把阿莱茵过去二十年的记忆也一起带走。
恢复意识的哨兵只隐约知道一些大致的信息,比如自己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在黑蔷薇哨兵专属学校读过书,除此之外,都不记得。他模糊地觉得在某个地方有人等他,他和那个人还做过约定。这个约定应该很重要,不然为何每次想起都会有一股无法压抑的情绪在身体里蠢蠢欲动,想要喷薄而出。遗憾的是当想要追溯记忆时,大脑就像要裂开般,疼痛折磨着他必须停止。
尽管沉睡三年的哨兵醒来在中心区成了个爆炸性的新闻,但在医院的阿莱茵却没有获得一个人的探望。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下床,无法进食,每日只能靠营养剂过活。这样连续躺了一个星期后,无聊的阿莱茵忽然听到一声柔软的猫叫。
——你赋予我生命,我因你而存在。只要你内心想见我,自然就见得到。
猫叫传至窗台,窗帘垂下,白光在后,很轻松的,就把小小的形态勾勒出来。阿莱茵居然看见一只猫的影子,然后风起帘飞,露出了被遮挡住的正主。通体透白的猫轻盈地从台上跃下,攀上了阿莱茵的病床。
阿莱茵确定能够看见,可白猫踏来他却感受不到半点力度,轻飘飘的,仿佛根本不存在,阿莱茵非常想伸手用力捏下脸,可惜没有力气,只能光看着白猫。
这只猫似乎比印象中要瘦削,可阿莱茵细究后,脑袋空空,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本能觉得能和这只猫亲近,而事实上也是,白猫对他无半点矜持,像块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