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作者:锯木头
分卷阅读97
次才懂得珍惜。
不长记性的傻逼。
神志不清间,他甚至会给洛檎的手机打电话,想问你到哪里去了……
几秒钟后,房间里却响起了铃声,而他惊觉,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洛檎设置的手机铃声。
没有前奏,没有铺垫,一个男人微微沙哑的声音就那样响起,带着忧伤,带着绝望,带着思念。这曲调那么熟悉,似乎他的小苹果曾经在ktv里咧着嘴大笑跟着盛世齐家一起嘶喊着唱。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没有信用卡没有他,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虽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
岁月留给我更深的迷惘,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淌!
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春天里……』
吉他激烈,呐喊咆哮。
一室孤寂,清冷绝望。
断断续续,乔檀木颤抖着嘴唇跟着吟唱,在这阳光明媚的夏天里,眼泪崩溃地流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穿越而来,又穿越而走。
悄然离去,再不相见。
悄然离去,再不相见。
这八个字无数次地在脑海里反复,乔檀木忽然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晕眩,却顾不得了,几步跨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他还记得洛檎说过他flash班的毕业设计准备做一个自己穿越的故事,不知那里是否有结局,是否有洛檎留下的只言片语。
乔檀木疯了般点开一个个文件夹、子文件夹,终于找到写着洛檎名字、学号的毕业作品最终版,叫《树梢上的苹果猫》。
几乎颤抖着双击打开。
一如洛檎这个人,他的画风也很治愈很古朴,像他当年在伦敦画过的发呆的小蜘蛛,又额外带着些水墨动画的风格。
几乎就是黑白灰三色,简约又可爱。
一只脖子上挂着锦袋的小猫,似乎在树顶上和另一只花猫抢地盘,胸口中了一记喵星无影脚,从树上摔了下去,锦袋猫坠落过程中惊恐地翻白眼吐舌头,乔檀木竟无意识地微微笑起来。他知道这只是洛檎,而花猫,大概就是照着小区里那只跟洛檎不打不相识的花猫画的。
锦袋猫四爪乱挥双眼翻白地掉啊掉,掉啊掉,这是多高一棵树啊,掉了那么久……背景里依稀一闪而过古时楼台,山川大河,到高楼大厦……
砰。
小锦袋猫终于降落了,直接砸在一只戴眼镜的大狗脑袋上。一猫一狗一起摔得四脚朝天蚊香眼,金星直冒。
眼镜狗挣扎着先爬起来,开始说汪星话,锦袋猫则喵呜喵呜地说起喵星话,完全无法沟通,满屏幕的蚊香眼……
最后大狗小猫脑门叮的一亮,开始拿爪子写字,终于可以交流了,嗯,很满意。
然后每一天,眼镜狗就驮着锦袋猫到处走,邀请它到自己家做客,给它找吃的喝的,玩的学的,教它汪星人的语言。所以锦袋猫也渐渐可以跟其他大狗小狗说话了,可它还是最喜欢眼镜大狗,长长的金毛,温润的眼睛,大尾巴可以给它当被子盖,每天它都安心地钻在眼镜狗怀里入睡。有时候会梦到喵星的世界,但,还好,这里也很暖和很有趣啊。
乔檀木无声地看着,无声地泪流。
锦袋猫开心起来会扑着一个毛线球很久、追着眼镜狗的尾巴咬着玩、趴在树上打盹、或者斗鸡眼地看着停在它鼻子上的蜻蜓。
眼镜狗呢,忠诚谨慎,白天他要干活赚钱(才能给小锦袋猫买猫粮),晚上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看看门外,再把小锦袋猫往怀里抱得更紧一点。
眼镜狗工作很辛苦,还会被别的狗打伤,锦袋猫就说,你别工作了吧!我也能找到吃的呀!就算少点、难吃点,可是不用那么拼命啦!我不用吃猫粮的,野生的猫咪哪有这么娇贵!树上的虫、水里的鱼苗,都可以吃啊……我们一起扑蝴蝶、一起去游泳、一起晒太阳,开开心心在一起才更重要嘛!……可是狗狗皱着鼻子想了想,说不行啊,小锦你不懂,狗狗就是要工作,才是狗狗呀!不工作的就不是狗狗啦!
乔檀木眼前一片模糊。洛檎不需要扯他那一大通什么树梢树墩、时代变幻、古今差异,只这一句,就已是他俩之间的分明渭泾。
故事并没有什么奇峰突起的转折颠覆。锦袋猫和眼镜狗就在一个好吃懒做,一个勤勉尽职里慢慢老去,锦袋猫还是会在追蜻蜓的时候不小心踹翻眼镜狗的工作资料,眼镜狗也会生气不理它,可他们晚上依然会睡在一起,小锦盖着大狗的大尾巴。
直到老死。
死前的几分钟,灵魂出窍般,小锦带着大狗去了自己喵星的世界,大狗惊叹说,啊,你们这里也很不错呢。
小锦贪恋地看着久违了的一切,点点头,是啊。
然后心满意足地一起死去,小锦依然盖着大狗毛茸茸的尾巴,大狗也温暖地紧紧抱着它。
画面渐渐淡去,乔檀木泣不成声。
这是洛檎设定的未来吗?
他们会一起衰老,然后一起死去。
没有分离。
没有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木怆有天
那天晚上,混混沌沌茫然浮沉间入梦。
亭台楼阁,宛如洛檎曾画给他看的园林。远处亭子里有人化着戏妆穿着戏服在唱戏,乔檀木远远以为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近些了,听到的却是“人说百花地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乔檀木激动地就要扑上去喊洛檎,台上那人却笑吟吟地说她是洛桑,又指了个方向说弟弟在那边。
回廊漫漫,灯笼摇曳,忽然就变成了夜晚。
洛檎果然在那间屋里,坐在床边,拘束又有些期待。
那装扮,为何依稀有些熟悉?
长发束在冠里一丝不苟,额头光洁,峨眉轻弯,斜斜入鬓,剪水秋瞳,黑白分明……身穿……红色云纹的汉式婚袍……
洛檎慢慢抬起头来,带着羞涩而欢喜的笑容,一如初识时的神情。
两人的目光交汇,然后洛檎微微笑着说——
“哥,我要成亲啦。”
……乔檀木是被心脏撕裂般的痛惊疼醒的,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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