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兄弟都很高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他们可以做任何事,只要能够令朱檀受挫,失了她的欢心。
朱檀不知自己被人暗中暗算。
他一边处理政务,一边为太后的寿辰做准备。
周氏是朱佑樘的外祖母,也是朱佑樘最看重的人,所以她也不敢大意。
而监督制作炸药之事,则是让马璁去做,而朱厚照则是偶尔会以各种理由去看看。
可是朱檀却认为朱厚照是想逃学,遗憾的是他没有任何的依据。
就像这一日,朱厚照拉着楚天,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皇宫。
她就像是一只从牢笼中挣脱出来的小鸟,说不出的舒服。
朱檀见朱厚照丝毫不像是个皇子,便开始怀疑自己的侄子是大明最好的人。
为了对付正德,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刘瑾和他的八只老虎,都站在他的身边。
刘瑾现在伤势未愈啊!不过走路还是可以的,朱厚照对朱厚照的大意有些过意不去,这段时间也给了他不少奖励。
朱厚照从李广那得来的数十万两银票,都是他自己用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
他现在在大街上,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这让刘瑾等人都有些心惊肉跳,担心朱厚照会不会因为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而背上黑锅。
“二叔,这些红衣人,就是我们的人吗?我做什么生意?”
朱厚照被朱檀拖着进了马车,将京中的生意算作朱厚照的一份。
朱檀晓得正德帝喜好酒色,急需钱财,于是刘瑾便借此为朱厚照敛财,最后导致安化王造反。
侄子需要用到这笔钱,他又岂会让刘瑾去做这件事!所以朱厚照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股权。
朱檀微笑着指向了街道旁的一家盐店。
“是啊,这京中,我们几乎垄断了所有的食盐生意,周家的两个哥哥,也被逼着关门了。”
朱厚照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坚持要过去一探究竟。
毕竟,二舅可是说过,这一年,他有大把的分红。
他早就打定主意,等有钱了,一定要去弄上两头,他最爱的就是大虎。
朱檀是知晓朱厚照在历史上喜好的,他的《听乐》、《百戏》、《摔角》、“大动保”,自然不会被刘瑾等人捷足先登,所以这一次,他特意带着朱厚照来到了这里。
朱厚照可以说是乐在其中,他觉得这可比在东宫读书有意思多了。
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二舅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并且承诺一定会让他满意,他开心得连朱檀的小手都没有松开过。
这一天,刚好是一个月一次的集市。
朱厚照出了一趟市集,混身都是汗水,又被折腾的够呛,不肯离开,非要朱檀去休息。
朱檀自然不可能带着朱厚照去妓院,别的都可以,但绝对不能让朱厚照沉迷于女人,特别是“外卖”,否则就会失控。
应朱厚照的请求,朱檀等人找到一间茶楼,坐下来品茶,听听故事。
讲故事的人,自古以来都是有历史的,而在茶楼中,讲的就是大明英雄朱元璋,以及他的部下们,开创了明朝。
朱厚照在宫中可没听说过这样的故事,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别人。
朱厚照喝着茶,休息着,听着,说着自己的祖先,倒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就像朱厚照听说他祖上有几个义兄,唐与邓愈、郭英、胡大海、常遇春……
朱厚照拉了拉朱檀的衣袖,不解的问道:“二叔,曾祖父真的有什么义兄?我没听说过。”
朱檀听得心怒放,朱元璋这七位义兄,简直就像是一只会讲故事的大猩猩,说着说着,他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历史小说,里面有很多神话故事,很有意思,也很有意思,你就当是个有趣的故事了!”
这样的话,当然可以用来哄小孩,然而在朱檀等人旁边的那一桌,却是有一人听见了朱檀的话,马上便开口说道:“神话?你凭什么认为它是神话?你没看错吧?”
朱檀没有理会他,是真是假,朱厚照怎么会不清楚。
他这个侄子,就是货真价实的大明皇室后裔,上至宪宗,下至开国大典,他都能查个水落石出,权势滔天!
今日在茶楼上,倒也没再讲“连续剧”,只是拣些引人入胜的片段来讲,例如朱元璋与陆庄七雄的结义故事。
稍作休息后,他便说起了朱棣靖难,燕王扫平北方的事情。
朱厚照精神一振,他从自己的师傅杨廷和那里听说过这个故事。
杨廷和还算公正,他所讲述的,应该是真实的历史,而不是那些说书人所描述的。
譬如,李景隆在战场上叛变,将朱棣迎入金陵,朱厚照就有了新的解释。
“二叔,他说错了,我和李璇有一面之缘,据李璇家中的一本古籍所说,成祖祖父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李景隆的重孙,李璇,也就是在一年前,继承了南京锦衣卫统领之位。
朱檀看着朱厚照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寿,燕王扫北,只是一个神话故事,这里的北方,就是河北,我以前也听说过一个故事,他就问我,山西的洪洞大槐树,就是从其他地区,迁移到了河北,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战争。”
朱厚照讲话时,他的嗓音并不高,而朱檀,他的嗓音却是洪亮无比。
旁边一桌的客人又是一拍桌子,“少废话,你懂个屁,我是来读书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蛋。”
朱檀也有自己的性子,从未遇到过如此认真斗嘴的人,扭头与他对视一眼。
这男子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最让他在意的,是他身边的一柄剑。
张永已经看到,张永站得很稳,因为他将近两米的个子,正好站在两个桌子中间,能够及时的将朱厚照和朱檀两人护住。
朱檀看朱厚照还要接着说下去,赶紧制止:“他说得没错,我们还是先去听课!休息好了,我们也该去准备贺礼了!”
朱厚照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落在了高台之上,并没有看见朱檀对着张永等人使了个眼神。张永和几名家丁会意,紧盯着那名手持利刃的宾客,唯恐有什么闪失。
就在这个时候,有好几个人走进了茶楼,看样子是冲着刚才那名持刀的顾客来的。
但他们刚进去没多久,就和持剑的顾客动起手来。
先前与朱檀、朱厚照斗嘴的那名男子,却是十分厉害,手中长刀一挥,便有三人被他斩杀。
张永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檀的身上,朱檀有种被扇了一巴掌的感觉。
“拿下。”一个连大明城管队长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竟然敢公然杀人,张永和他的手下立刻下令。
张永一马当先,出宫时没有带武器,张永却将腰间的皮带抽出,当作马鞭,狠狠地打在持刀男子身上。
后来的人看到有帮手,原本还打算逃跑的,顿时来了兴致。
只听一人高声说道:“多谢了,这位乃是京畿南部的大盗,叫做杨虎,抢劫富户,多有犯罪,我们乃是霸州府衙的差役,只要能将杨虎拿下,我们必定厚报。”
朱厚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看到张永如此强势,更是兴奋的说道:“二叔,张永是不是很厉害?就算是数百公斤的巨石,他也能举得起来!”
朱檀只能在心中赞叹他的意志坚强,除此之外,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过,杨虎既然是个小偷,又是从别的城市跑到京城来的,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当地的警察。
杨虎就算能打,也扛不住几十号人的围攻。
马永成、丘聚两人,在张永一腿将杨虎踹开之后,便将他的双手双腿都按在了地上。
杨虎就像是一头被驯服的老虎,手脚并用,破口大骂。
说自己是霸州府衙的,他第一时间去检查自己这边的伤员,其中一人命不久矣,另外一人则没有大碍。
走在最前面的人向张永道谢。
说完,就要带着她离开。
张永见朱檀使了个眼色,忙拦住他,说道:“当街打架伤人,这件事必须通知顺天殿,谁也不许离开。”
“大侠,我等真是霸州府衙的衙役,追踪杨虎近半月,大人催促,还要赶回来禀报,现在先走了。”
领头的人说着,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这几个家伙的表现实在是糟糕透顶,不但朱檀察觉到不对,便是朱厚照也感到奇怪,开口说道:“二叔,那两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檀哈哈一笑,说道:“阿寿果然是个聪明人,两位是霸州府衙的衙役,不如去顺天将事情说清楚!死人了!”
朱檀正说着,街道上便有一群身穿红袍的男子向他行来,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张老六。
张永带着一群人,还有张老六,很快就围了上来。
一看形势不对,那几个所谓的“捕头”就朝外面跑去。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朱檀所率领的大明城卫军竟然如此的强大,和另一支红袍队伍一起,他们是逃不掉的。
被制住的杨虎顿时大笑起来,“齐彦名,你别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你老骂我蠢,没看到他们都是朝廷里的人么!”
被称为齐彦名的男子,似乎和杨虎有仇,被杨虎按在地上,还想揍他一顿。
朱檀让贾樟与张老六立即审问,杨虎与齐彦名都是强硬之辈,但其余的人却是说得极快。
他们虽然来自霸州,但是却并不是什么捕头,只是一群土匪,因为战利品分配不够合理,所以,就发生了内讧。
朱檀不知,这群人正是正德时期发动叛乱的将领,而杨虎、齐彦名正是他们的头领。
在贾樟的询问之下,朱檀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没有人天生就是小偷,杨虎等人沦落为强盗,都是李广与二叔二人的错。
李广最得宠之时,大肆扩建皇庄,霸占百姓田地,将京中所有与之相邻的土地,全部占据,不得不四处扩张。
被抢走的人,都是难民,为了生存,他们三五成群,甚至数十人,抢劫道路,抢劫官府。
杨虎与齐彦名本是两个匪帮,原本是一桩大生意,最后被杨虎一个人占了便宜,齐彦名则是一路追杀到京城,将杨虎给拦了下来。
朱檀出声问道,杨虎、齐彦名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三汊江附近被侵占的那片庄田。
这片土地,如今以徐光祚的名义,从周彧手中夺了过来。
朱檀、周彧等人,在性质上和杨虎、齐彦名等人是一样的。
但是朱檀却认为自己是在改正,至少在改正的过程中,知道了错误,就会变得更好!
此事既有真相,又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朱檀便命贾樟等人将杨虎等人押往顺天殿,并贴上自己的名帖,想必顺天殿也会重视此事。
也要怪朱檀对于那段时期的事情并不了解,若是他知晓杨虎、齐彦名他们便是刘六,刘七谋反的主要人物,也绝不会这么莽撞。
真正的拳脚功夫,可比百拳、摔角要有趣得多,朱厚看得津津有味。
正要随朱檀到他那一席上,忽然神色一动,转过了身来,望着朱檀。
“怎么了?”朱檀看到朱厚照的神情,便微笑着问道。
“原来是王华老师,王华老师明日要来考查我的作业,要是让他发现我出了皇宫,非要唠叨上好一阵子不可。”
朱厚照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因为王华就在一旁观战!他已经将朱厚照认了出来。
朱檀曾经和王华打过交道,他看到王华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出头,未满三十的少年,不由得心头一跳。
两人相貌相似,莫非就是未来名动一方的王守仁与王阳明?
“阿寿,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孝敬太后娘娘,可不是为了好玩,我们这就去拜见一下王华。”
朱檀一面说,一面将朱厚照带到王华面前,果然朱檀所料不差,王华身旁那名少年,便是王守仁。
王守仁二十多岁便考中进士,却连续两届落榜,这一届已经二十八了,这才三次参加会试。
毕竟,他毕竟不是王阳明,开创了心学,失去了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
王华见他有了沉重的负担,就把他带来了,让他放松一下。
然后,他就在大街上看见了一场打斗,其中有朱厚照和建昌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