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说:“喝吧,秋月,我知道你酒量很好,这点酒难不倒你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看,唐伯虎不方便多劝,便向她可怜的眨着眼睛。
秋月说:“好,我喝。”她拿起第一碗酒,明知是毒药,却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喝下之后,蛊毒发作,脸色已经是很不好,仍然坚持着喝下第二碗,这个时候她已经腹痛如绞,汗如雨下。
朱娉婷不由得叹气,这是她自己选的,秋月这么大人了,若是不想喝没人能逼她喝下去,她竟然为了唐伯虎做到这种程度,当真是一往情深,也许她所倾注的感情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更多。
就在祝晓莲喝下第三碗,又轮到秋月的时候,朱娉婷正想开口解个围,也不能当真看着她把自己的小命就这么葬送。有人慌张地来报信,“不好了,六艺会馆着火了,听说周馆主还在火场里啊!”
朱娉婷一惊,到口边的解围之词变成了:“什么,着火了?”怎么可能又着火了呢?欧阳东拿到地图走了,这把火是谁放的?
周臣是唐伯虎的恩师,三大才子都十分紧张,当下堂也不拜了,众人都赶去六艺会馆看情况。
朱娉婷也第一时间赶过去,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把周臣七手八脚地抬了出来。发现周臣没死,想必并不是欧阳东回来杀人灭口,那这把火到底是不是他放的呢?现在人去楼空,自然没处发问。
文徵明说:“老师他怎么样了?怎么昏过去了?”
朱娉婷检查后说:“糟了,周老师呛了很多烟进去,导致深度昏迷!”
唐伯虎问:“老师他什么时候会醒?”
朱娉婷说:“这很难说,脑子的伤是最为复杂的,有可能明天他就会醒,有可能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
祝枝山说:“也就是说老师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到底是谁这么残忍,跑到这里来伤人放火?”
有会馆的人说发现周文斌出现在现场,还打掉了一个师兄的半口牙。
文徵明想到什么,说:“是周文斌干的!他一定是对老师怀恨在心,跑来放火报仇。”
“他人呢?”
“已经绑起来关柴房了。”
他们还在周文斌身上搜出了六艺会馆的银票,周文斌坚持说是周臣自己给他做上京考恩科的路费,可是没有人相信。
唐伯虎怒道:“我们这就送他去见官!”
公堂之上,周文斌极力的否认伤人放火,但是六艺会馆这边有人证,一个师兄脸被打肿,牙都被打掉了,说就是周文斌干的,当时他眼前人影一晃就受伤了,等到他眼冒金星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文斌,不是他还能有谁?
还有文徵明出来作证,说那天周文斌向周馆主索要举荐书没有成功,所以恼羞成怒还撂下狠话说不会就那么算了会报复,没想到他真的悔恨在心,跑来抢钱放火,还差点儿让周老师烧死在火场里面。另外还有一位城外寺庙的大师说,几天前在庙里的时候也亲眼见证周文斌和周馆主起冲突,周馆主一再拒绝周文斌的要求,周文斌当时的态度很不好。
三子更认定了周文斌绝对做得出来这些坏事,他一直为之前他们赢了他的事耿耿于怀,所以连周馆主都一起恨上了,三子指认这件事一定是他周文斌做的。
知府欧大人见周文斌已经落魄,身后没有朱公子撑腰,虽然不至于踩上一脚,但是他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姑息放纵,又听到其他证人的证言证词,认为周文斌和周臣之前有过不快。周臣曾经遭到过周文斌的威胁,认为他有杀人放火的嫌疑,根本是想置人于死地,只不过刚巧周臣被人救了出来,命大幸免于死,不过现在成了个植物人,什么时候恢复还未可知。依照律例严判,杀人未遂等同杀人。
周文斌辩解说是周臣亲口要他来六艺会馆的,是来拿举见书,银票也是周臣亲手给的,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他还说当时周臣送他银票的时候,还有答应给他写举荐书的时候,有一个樵夫在现场,知府大人暂且将他收押,然后派人去查他说的樵夫。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周臣没死,这个黑锅还是由周文斌来背。不过这件事情对于周文斌来讲也不能说全都是坏事。如果没有他被判决死刑,当年害了他爷爷的罪魁祸首也不会出面来自我检讨,如果那人不出面检讨,周文斌将一直背负着仇恨生活。只有完全的与过去告别,他才可以重新开始,在思想上卸下这个包袱,证明他爷爷是无辜的,他们周家不是罪犯之后,知道这些真相是任何别的事都无法代替的。
所以周文斌被收监这件事儿,朱娉婷并未多加插手,只是让其顺其自然,等待他的那个‘救赎’出现。
朱娉婷是周臣的助教,之前有很多事情都是她代为办理的,现在馆主陷入昏迷,很多事情自然落到朱娉婷身上,至于书院的财监和学政,向来都是各司其职,现在有人能够接手馆主的工作,他们也并无意义,所以朱娉婷第二天才有空来廊坊探望周文斌。
墙倒众人推,昨天周文斌被关进来之后,狱卒特地把他关到一个特别的囚室里面,那个囚室里都是身体最强壮的刺儿头囚犯,见到新人来还不可劲儿欺负,周文斌就算是断了一只手,他也不是等着挨打的,他可是从小靠自己,更加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露怯只会受伤更多,拼成一股狠劲儿,到时把其他人给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