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眼见就要彻底塌陷,实已是分秒都耽搁不得,若是继续沿着石壁攀爬过去,只怕人还未到,洞就已经塌了。那么究竟是跳进湖里游回去,还是……兰斯洛特眼底精光一闪,漆黑中仿佛刺亮了一下。
兰斯洛特心念急转,终还是决定按捺不动,不说底下落石如雨,水里还有许多的鳄鱼潜藏,并且那条泥鳅定也隐伏在侧,伺机而动。
当然了,鳄鱼虽众,长虫也凶,但这些于他兰某人来说,虽然麻烦,但凭他神通手段,到底也还构不成致命的威胁,他兰某人又何惧之有?
真正的问题是这水位上升得飞快,而回去的路程又不短,只怕湖水早已经将来路给淹没,除非他面上生着鱼鳃,否则此一条路却是行之不通。
少时,水位离他们已不过七八尺的距离,卡特琳娜见得兰斯洛特一直未动,内中疑惑,便就靠近前去,喊道:“喂,还不走,想在这儿等死么?!”
兰斯洛特哈哈大笑道:“死不了,死不了!某家命硬得很,你若是等不急了的话可以先走!”
卡特琳娜没再出声,也没有先走,她也知来路难行,正自苦思对策,见兰某人成竹在胸,她想了想,即知这厮意欲何为,暗忖这家伙无非就是要等到那水位涨得足够高之际,淹过边上的这道瀑布,再从这道瀑布的洞口逆游而上,进入上方的湖中。
但她再一想,又觉着不对,这瀑布的出口虽然连通着顶上的大湖,但若是来上个九曲十八弯,亦或是进去许久,突然遇着无法让人通过的紧窄处,那可就悲催了。
虽然这里头能把外间的鳄鱼送进来,那么定然也可供人通行,但是里头不知几许远近,贸然入内终是不妥。
心思这厮打得这般算盘,老娘还道是甚么良计呢,在如此情形下,只有一次逃生的机会,选择这般不明就里的路径却是不智。不过卡特琳娜明白兰某人的脑子仍然完好,没被上头的落石砸坏,自然不会是这般的想法。
那么就只能是最后一条路了,不过此一路却也需要待到那水位高涨,且是涨满溶洞之时方能成行,却也并非易与,到时当是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水面已升到了脚底三尺处,俩人便又再向着顶上攀爬,这时水已然没过了那道瀑布,而兰斯洛特仍没有往那处洞口去的意思,便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终于,他们触摸到了溶洞的顶部,略微思索了下,重又下来了些许距离。再是等了一会儿,水位也跟着上来了,兰斯洛特知时机已至,当即大喝一声,道:“走!”
兰某人双足一蹬岩壁,人儿跃出,一头扎进了水中。而卡特琳娜在他甫一出声之际,已然随之跳下。
他们正是要借机从顶上的那不断扩大的漏洞游出去,而离着洞顶一段距离起行也可为自家往洞中央游去的时候留下一点儿的换气时间。
一入水中,二人立即拼命往那水响声巨大之处游去,身周不时有着砂石落下,但现已距洞顶不远,坠势也就小了很多。
那些个小粒的砂石尘土掉在身上便随它去了,只有当遇着大块儿的才于百忙中行趋避之事,要么稍稍左转,要么微微右闪,或者急停相让,或者下潜避开。
正自行进中,水下一道阴狠冷毒的气机飞袭而来,俩人早有准备,立马自水中跃出,紧随其等之后的乃是一个硕大的蛇头。
卡特琳娜跃起一刻,腰身回摆,把冷锋递出,一刀子恰是插在一只大灯笼上头,那大蛇受痛,登时扬头长吟,音带痛楚,嘶啸着令人心下发毛的叫声。
而兰斯洛特则凌空翻身,双足倒踩顶上岩壁,发力一蹬,反向蛇头扑落,但得他双拳合抱高举,口叱清雷,猛力地砸在了蛇脑之上,叫声戛然而止。
那长虫一下子被击回了水底,卡特琳娜也顺势拔出匕刃,二人不作停滞,即时又往前游,不久已然来至了那巨型水柱之旁。
兰斯洛特与卡特琳娜踩水驻身,以作等候,少顷,洞中的水位离着洞顶岩壁只剩下了一个脑袋的高度,俩人深吸一口气,随后双双潜入水里。
湖水最终灌满了溶洞,再无余隙,他们摸着剩余的顶壁前行,直到手上一空,明白是抵达了豁口处,心下皆是一喜,遂急往上方游去。
就在这时,底下一阵急流涌来,直取二人,二人一惊,只觉其来势好快,忙不迭往旁处躲开。
那条长虫御水分波,顷刻而至,吟声径在水下传递开来,音浪滚滚荡荡,散去极远,瞧来直若蛟虬一类,早非蛇蟒之属。
大蛇自他们身畔冲过,上蹿数丈高远,止住了升势,原处一个盘缠翻滚,调转了头,又自向下俯杀。
兰斯洛特与卡特琳娜岂敢等它杀来,他们不愿在水下与那大蛇多做纠缠,早在避开其首的一刻,即已随取一个方向,朝着斜上方奋力逃走。
那大蛇真真是个水中霸主,长身蜿蜒,行速极其迅捷,犹胜陆上良多,忽而赶将上前,接近时前后半身骤然往中间回缩,猛地弹出,去势竟是再加几分,瞬间便欺到了二人身后,巨口幽幽,豁然洞开,利牙冷森,四排倒簇。
兰斯洛特与卡特琳娜并不与之锋芒正面相撄,其至于背后之际,二人便乍然分开,待其一时犹豫,踌躇攻咬何方之时,已远离开三丈之遥,重又汇合在一处。
此后,他俩只是不住地闪避,虽时时被那大蛇阻击,上游之速减缓,终是靠近了水面,目能视物,已可得望上方的光亮。
俩人精神倍振,总算是在一口气儿用完之前,把脑袋破出了湖面。
大张着嘴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只见外间天已蒙蒙作亮,雨已停歇,不知不觉中竟已是一夜过去,两人所处正在大湖中心,离着湖岸尚远,当下不敢逗留,乘着那长虫未至,急急朝岸边游去。
只是他们想上岸去又哪有那么简单,这不,甫一游出数尺,忽的四周飘来一段段浮木,定眼一瞧,不是一只只大鳄又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