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自是清楚这些个村人们阿谀奉承,捧自家的臭脚,所求何来,正所谓除恶务尽,要么不做,既然做了,与那魔鬼放了对,他也有心把那魔鬼给宰了,处理干净,以绝后患,左右也只是费点儿手脚。
不过这架子还是得拿捏住的,这人呐,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就是不懂得珍惜。
于是他道:“今晚月黑风高,静夜无思,却是正合入睡,兰某人明晨还要远行,这便回磨坊去睡觉去了,祝各位晚安。”
村人闻听得此言,顿时急了,农夫忙扯住兰斯洛特的衣袖,哀求道:“蓝先生哟,您可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那叫我们大家伙可如何是好哇!”
兰斯洛特斜了他一眼,道:“瞧你这话说的,正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走我的路,尔等自去过尔等的生活,又有甚么好忧愁的?难道少了某家尔等就活不成了么?之前尔等不也过得好好的么。”
你走了我等还活得成么?村人们心下腹诽不已,那农夫道:“蓝先生哟,之前是之前,现如今您可是把那魔鬼给得罪透了,您是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那魔鬼要是找不着您,转过头来拿我等来泄愤,那我们大家伙可就遭殃了啊,您可走不得啊!”
兰斯洛特听得眉峰一挑,面露愠色,语带不满道:“哦!?这么说来全都怪在某家犯贱,不该多管闲事,出手救了你的女儿啰。”
农夫见得兰斯洛特生气,忙不迭作揖赔礼,连道不敢,他道:“怎么会呢,蓝先生,蓝大爷,我的亲大爷哟,您老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小女一命,小人那是打心眼儿里感激涕零,只恨不得结草衔环,给您老当牛做马,以为报答。”
兰斯洛特都被气笑了,暗道你小子方才还视兰某人如路边草芥,粪坑茅石,厌弃嫌恶,连声感谢的话语也欠奉,这会儿倒是上赶子当牛做马来了。
只听那农夫继续言道:“只是…只是蓝先生您老人家这刀拔的可不够利索,放跑了那个魔鬼,它算是惦记上我们这儿了,您想啊,到时那魔鬼要是回来报复寻仇的话,您不在了,我们大家伙拿什么去浇灭那魔鬼的怒火啊,还请您可怜可怜我们吧,大家伙可是非常的希望您能够留下来的啊!”
村人们亦是纷纷出声,央求挽留兰斯洛特,有的愿意把家里最好的吃食拿来孝敬兰大老爷,有的愿意把珍藏多年的美酒拿来上供,有的愿意把自家那用上好布料做的底裤都奉献出来……等等等等,只求他兰大老爷能够留下来。
兰斯洛特见差不多了,便故作沉吟道:“也罢,某家便在你们这儿盘桓几日,但说好了喔,只待几日,某家还有事情要做,确实无法在此地久留,你们稍后需得自个儿钱去雇佣些许护卫,亦或是请些人来猎杀那个魔鬼。”
“我想以前抓不住那个魔鬼是因着那家伙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又无人见过其人真面目的缘故,有那见过的也下了地狱去了。如今已是得了些许蛛丝马迹,起码其人相貌性别已然知晓,有那手段高明的行家里手追索起来也容易了许多。”
农夫连忙点头,应诺称是,他道:“蓝先生说得对,以往不知道那魔鬼是个什么模样,连贴出去的悬赏告示也是语焉不详,只写了寥寥几个字,连张画像都没有,谁人抓得住啊。”
“小人回头便和大家伙商量商量,赶明儿个一早就去城里请人来,定要把那祸害给逮住了,还大家伙一个安生。”
兰斯洛特伸手指了指遍地的蝙蝠尸体,又道:“还有这些个玩意儿也不能置之不理,你们要着人将这些玩意儿给清理一下,或焚烧或填埋,以免生发疫病。”
农夫道:“是、是,就是蓝先生您不说我等也会把这些玩意儿给清理掉的,留在这儿多煞风景啊,小人这就让小伙子们去干。”他又问道:“不知蓝先生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某家这一阵好斗,腹中却是空空如也,你们那儿可有什么吃食?好予某家治一治这不听话的肚皮。”兰斯洛特道。
“有、有、有,小人家中好酒好菜,可就等着蓝先生您来品尝了。”农夫掐笑道。
兰斯洛特颔首,旋即背手仰头,道:“唔,头前带路。”
“好嘞!”农夫应了,忙转身去与村人们诉说了几句,随后便就与其女儿引着兰斯洛特往村庄的方向行去,而村人们则是留下来先将那一地的血腥给清理干净了再走。
行进不多久,几人回到村尾,那农夫与女儿领着兰斯洛特来至一座宅院之前,却正是那村子后头的最后一户人家。
兰斯洛特瞥了那农夫一眼,心下里暗骂一声,道好哇,方才你将兰某人拒之门外,吝啬米粮,叫某家幕宿郊野,喝那西北风。
如今好了,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叫你小子落到了某家的手里,待会儿某家定要敞开了肚皮装填,看老子不把你给吃穷喽。
篱笆的栅门并未关锁,几人径直走入了院中,往内行进二三十步,来至屋宅门前,只见房屋由砖石砌筑,房梁、屋顶、门窗等等皆为木制,占地一百来方,高有丈余。
“汪汪!”“汪汪!”
拴在房门口木桩上的狗原本见得主人归家,忙起身摇尾,吐舌卖乖,只是它兴许是闻得兰斯洛特身上尚未散去的血腥之气,又见得有陌生人靠近,顿时龇牙炸毛,作势攻击,朝着兰斯洛特吠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