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凌!好呀,就因为一句话你就要把我送去当间谍,那种好地方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你可别光顾着说我!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别岔开话题!”陆远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依旧不依不挠的追问着。
“好好好!跟你也没必要回避,实话实说,那是童卿卿的手帕,她亲手绣的。是那年留宿丁府时我醉酒了,她去看我时,无意掉在我房间的。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人家又没送给我,就这样私藏了。
不管你怎么想吧,我一直带在身上的,每次上战场更是如此,仿佛那样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候感受到她的温暖,生死与共……”穆少凌坦荡惯了,没被陆远追问两句就直接坦言了,反倒是陆远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唉!少凌,你还真是痴情!可惜你爱的太深沉,也太理智,又生不逢时,在这战乱年代,注定了你们之间只能是令人惋惜的错失......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冯大哥什么时候到咱们这里?”陆远没有想到穆少凌会如此说,完全被他的痴情和坦诚惊到了,心中更多的就是对自己好兄弟痛失美好姻缘的深深惋惜。
“谁在说我?我这不是来了!哈哈,就知道你们还惦记着我,说,有没有人背后说我的坏话?”陆远正在感叹穆少凌错失良缘的时候,却突然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冯大哥的声音惊到了,意外的抬头兴奋的边朝冯自忠走去,边欢喜地说道:
“冯大哥!真的是你!想不到我们竟然时隔五年再次相见是在这种情形下!”
“哈哈,是呀,我也没想到,人生犹如一场戏,聚散难料。我们不是编剧,这战乱时代,谁知道明天又会是在哪儿呀!能再见到你们真好!”冯自忠满脸疲惫还带着几条划伤的细长口子,一只胳膊因受重伤被牢牢固定起来,另一条腿也负伤了,在一个战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临时指挥所。穆少凌和陆远赶紧上前搀扶,穆少凌看了看受伤的冯自忠,担忧的微皱眉头埋怨道:
“冯兄!你都伤的这么重了,怎么不在担架上,非要自己下地!快快快!坐这里!”
“哈哈!不碍事的,只要胳膊腿没断就不算伤的重!中弹而已,处理处理就行了,上面非让我先撤出来,太大题小做了。”冯自忠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是穆少凌很清楚他的伤如果继续在战线前沿坚持,得不到后方医院的及时妥善处理,很有可能胳膊就废了。
“冯兄,你那边到底如何了?我和陆远只知道你们打得相当惨烈,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急人呀!”穆少凌想到目前的战局,再也无法淡定了,急忙追问道。
“你们知道这次与敌军在罗店开战的我军主力是彭善的第11师和李树森的第67师,我在11师,我们两个师一直是联合作战,轮番上阵的,协调配合都很默契。虽然日军来来回回多次进攻,多得我都记不清了,可我们还是打退了他们无数次进攻,一直坚守了五个昼夜。
可是,我们的伤亡巨大,到我来之前已经阵亡了1个旅长,2个团长,下面的军官死伤数更是难以统计。就连第67师师长李树森将军也身负重伤,无法继续指挥。这不,他们赶紧把师长指挥权交给了从德国紧急应召归国的黄维。”
冯自忠见穆少凌如此关心战局,也不愿再装作无所谓了,讲起罗店的战局,语气严肃,充满担忧。见穆少凌和陆远专注的神情,继续讲述着他与手下的士兵这几天在罗店经受的惨烈战斗:
“你们是想象不到,这小小的一个罗店这些天吃下去多少炮弹,日军跟我们一样都对罗店之战极为重视。他们的后继部队到来之后,炮弹更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犹如雨点一般密集,阵地上到处都是兄弟们被炮弹击中血肉横飞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毫不夸张的,一次一个士兵想要试探日军的火力,拿枪挑着一个头盔刚举出战壕,很快整个头盔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到处都是洞!唉,可怕呀,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遇到过如此情形。”
“唉!是呀,双方都拿出了最优势兵力武器,此战必定凶险。他们的武器弹药不容小觑,后来他们不是还派了坦克,你们当时一定更难应对了。”穆少凌深深叹了口气,接过陆远早已倒好的水一边递给冯自忠,一边继续追问道。
嗯!炮弹,坦克轮番上,让我们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弹药根本来不及补给。前面战壕的战士们子弹打完了,没有一个退缩,都冲出战壕跟日军抵死拼命,厮杀在一起,展开白刃战。后来日军的坦克也来了,兄弟们没有被吓着,有几个直接绑上了*冲上去和坦克同归于尽!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形,真的太惨了!太惨了!血性!咱们的兄弟们都是血性的男子汉!”冯自忠越说越激动,最后想起自己的战友们英勇献身与坦克同归于尽的画面,不住地摇头感慨场面的残酷血腥,为自己逝去的兄弟们扼腕叹息道。
“唉!伤亡如此惨重,不过个个都是好样的,所有守卫罗店的士兵都没给我们中国军人丢人!你们顶住了压力,那些日本兵也没摊上便宜,听说他们伤亡也很大,没有什么进展。多亏了你们的好战术和弟兄们的忠诚牺牲,不然战局对我们会很不利。”陆远不忍看到冯自忠为自己的士兵牺牲而难过,赶忙安慰道。
“嗯,你说对了,要不是我们这次战术上灵活机警,恐怕现在你们连我也见不到了!我们看日本人白天飞机,大炮,坦克齐上阵,此时迎战,我方必定吃亏,伤亡惨重。于是我们就避其锋芒,专门和他们错开时间。
白天在他们炮轰猛烈时暂时退出阵地,任由他们把阵地轰炸的烟火连天,灰土翻腾。等到了晚上就是我们的天下,是我军反攻的绝好时机,我们趁着敌人那些先进装备在夜晚无法发挥作用,一阵狂烈的攻击把敌军打得连连后退,夺回白天丢失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