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腾,李公馆内无人入眠,第二日早上,李凉一副憔悴无奈的样子把身边的好兄弟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阿凉,照镜子没?昨天是不是去哪个销魂窟了?怎么成了乌眼青了?”一位满脸横肉,眼睛细小,一笑都能眯成一条线的男子一进李凉办公室看到他的模样不禁叫道。
“阿坤,你永远的一张臭嘴,怪不得没有女人喜欢。”李凉一听是阿坤的声音,也懒得看他,仍旧低垂着眼眸,盯着手中的单据。
“呵呵,我又多嘴了,不该管你的私事。不过兄弟也不想看着你瞎折腾,耗时又费神呀。”阿坤拉开李凉面前的椅子,相对而坐,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精明。
“有话直说,你还跟我玩这个,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李凉是何等敏感之人,听话不用多,几个词就能透析出别人的话外之意。
“呵呵呵,要么我说你李凉是我最佩服的人,真没说错,我一张口,你就知道我下面要说什么。好,不绕弯子,你最近是不是看上个小美人?据说还是个雏,嘿嘿。”
“你还是闭嘴吧,她的事不用你操心。告诉我,是谁这么多嘴?我看他是不想在这里呆干了!”阿凉一听是关于丁思琴的,他不想别人议论自己如此钟意的女子,颇为不悦的制止道。
“呵呵,看来你是对她真的上心了,好,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但是有一点得提醒你,女人不能惯着,该下手时就下手,以免夜长梦多,空留遗憾。”阿坤看似随意的说道,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苦心劝慰之情。
阿坤已经走了半天了,李凉还在琢磨他说的话,想到这几个月的相处,期待思琴如此刚烈性情的人可以接受他,那并非是时间的问题,中间还隔着重重牵绊。
“思琴,你,嗯,你怎么不吃饭?还在和我呕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见你父母了,孝顺的女儿可是不忍心看着他们难过的。”已经两天了,丁思琴就在自己房间中,每天只是喝些水,一口饭都不肯吃,令李凉焦急万分,只好想到以思琴父母为要挟,迫使她进食。
“你,你是说,我可以回去看望我的父母了?”丁思琴一听李凉提到父母,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向他确认道。
“嗯,我一直就和你说,你可以回去看父母,人之常情,我干嘛要阻拦,是你抵触我,不愿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希望你理解我的苦心,给我个笑脸并不难吧。”李凉心疼起思琴的身体,连说话的口吻都近乎乞求,他的态度令身边等着侍奉思琴的仆人都很惊讶,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凉,这个在帮派中叱诧风云的铁血男人,外界传言的处事狠辣的李阎王,竟然有如此一面。
“你让人把饭端来吧,这个月我一定要见到我的父母。”丁思琴没有心情和李凉多言,但是见他异于往日的轻柔语气,此时急于想见父母,也不想再让他为难,终于松了口。
“绿萍,还愣着干嘛,快去!快把我专门请来的法国主厨做的餐点都端上来,快去!不,等等,对了,还有红酒,嗯,再给我来一瓶白酒,去吧。”李凉没想到性格倔强的丁思琴竟然真的一听到可以见父母,妥协的如此快,一时高兴的,想要好好和思琴共进晚餐,借此机会舒缓多日来两人之间的紧张关系。
不一会儿,绿萍就手脚麻利的端好了沙拉,红酒和白酒来到思琴房间,思琴一见美食,饥肠辘辘的她,赶忙抓起餐盘旁摆好的刀叉,大快朵颐。随后,头盘,主菜,甜点,汤都一一上齐,全套法式大餐令丁思琴目不暇接。
“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很喜欢吧?法餐可是名不虚传的,这个主厨也是全上海数一数二的,如此美味竟然还是不能博美人一笑?唉……”
李凉见丁思琴拿起刀叉,不顾其他,大口吞咽着盘中美味,虽然吃的津津有味,但并不是在品味美食,而是急于充饥。李凉见此时的丁思琴早已没有淑女的模样,心中不禁笑道,看来再坚强,倔强的人在饥饿面前也无法经得住诱惑,最终意志土崩瓦解,面前这个自小衣食无忧的大家小姐更是如此。
“嗯,确实美味,不过对于你来说是在暴殓天物。”丁思琴此时已经有些饱意,有些力气贬损起面前一脸笑意的李凉来。
两天未进食的丁思琴,脸色苍白,浑身虚弱,嘴唇失去了往日的红艳动人,泛起的月白令整个人失色不少。虽然表面上思琴仿佛已经比之前顺从许多,其实在内心深处思琴却在作者另一个谋划。
她知道,如今和李凉硬碰硬并不明智,要想自保,只能用计拖延,如果真能去洛阳见父母,等到了那里,在家人的帮助下,她一定可以摆脱李凉的辖制,毕竟洛阳不是李凉的地盘,那里有自己的家人亲友,在那里什么事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慢点吃,你都两天没吃饭了,一下吃的如此着急,一会儿胃会疼的。对了,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说说,我怎么就是暴殓天物了?呵呵。”李凉见今天的丁思琴终于开口和他说话了,心情大好。
“这还不简单,你这种人只会拿钱买文化,却从不愿意投入去了解,哪有人是吃西餐,红酒配中国白酒喝的,还用问我,哼。”丁思琴低垂着脑袋专心的享用这盘中美食,并未抬头,冷哼道,的话语中都是对李凉的不屑和轻蔑。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这么和我说话。嗯,你说的也对,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我也不想装绅士,文化人,因为我本身就不是。别自己喝了,来,干杯。”李凉对丁思琴的骄横很是无奈,虽然明知自己很宠她,但是仍然无法改变,见她自己在品味着杯中的红酒,就端起自己的酒杯,要和她干杯。
今日的丁思琴倒出乎意料的配合,和李凉几杯酒下肚,话也随着多了起来,李凉很会抓住女人的心思,一个劲的和思琴聊她的家人,询问她洛阳亲戚的情况,他们如何在那里落脚,生存,等等。思琴听李凉和她聊起家里的事,慢慢放下了对他的戒备之心。
“把你的酒给我喝点。”丁思琴脸色红润,看到李凉端起面前的一小杯白酒在自斟自饮,脸色微红,有些微醉的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觉得自己的红酒并不过瘾,看李凉喝的起劲,也想尝尝。
“哦,你不是嫌我红白配不懂文化吗嘛,呵呵,怎么现在也想喝,好,给你满上。”李凉不忘调侃思琴。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旁的仆人给思琴倒满递上小酒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聊到深夜,看着两人兴致正旺,仆人们不敢劝说,只好默默收拾着饭桌,给他们不停的添酒。李凉竟然难得的聊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思琴醉眼朦胧的听的倒也很开心。
“好了,好困,思琴,我扶你上床,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李凉虽然已饮下不少酒,但是常年混迹于邦派歌厅的他,并不是这么容易就会醉倒的。
但是思琴就不同了,从前只是偶尔跟哥哥出去参加聚会蹭过几次酒喝。今夜的红酒加白酒交替下肚,没一会儿思琴就醉的不成样子,胡言乱语起来。李凉并不在意,他反而更加喜欢现在的思琴,可以忘却现实的烦恼,两人的争执,毫无防备的像一个孩子般将自己最纯最真的一面展现给他。
只有这个时候他可以仔细的观察她,靠近她,陪她一起欢乐,一起哭闹,两人如同熟悉很久的朋友般。李凉让仆人们收拾完桌上的酒杯,都纷纷退下,自己轻柔的扶起思琴,将她缓慢的放在床上,鼻尖无意间轻触到思琴衣领的芳香,整个人被夹杂着女人气息的清淡香水味深深迷住,不自觉的又将头埋得更低,在心里告诉自己,再闻一下,就一下,就回自己房间。
望着丁思琴红润的脸颊,满足而甜蜜的睡颜,犹如苹果般可爱,对李凉有种致命的诱惑,他有些把控不住的想将眼前的诱人“果子”拆吃入腹,但是在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
当他给思琴盖好被子,即将离去时,却听到思琴一直在喊些什么,但是李凉却并未听清楚,他也并不在意,继续朝门口走去,就在他打开房门,留恋的想最后望一眼思琴时却听清楚了她最后喊些什么。
“枫哥哥,枫哥哥,我好难受,你怎么不让我梦到你了,这么久了,我再也梦不到你了,你就这么完完全全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不!不要!我不要!我忘不了你!这辈子我都不要和你分开,邱枫兰!你听见了吗!你给我出来!出来!我想你,我想你,你再让我见见你,就见一次,就一次!……”
丁思琴在床上踢打着身上的被子,仿佛这被子就是邱枫兰,她的枫哥哥。她的喊叫声时高时低,时缓时急,一副胡言乱语,烂醉如泥的模样。
李凉看着丁思琴如今的模样,心中苦涩而麻木,因为他终于知道了思琴最想说的话。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窥视到思琴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虽然他早已知道那个人在思琴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但他还是想欺骗自己,总有一天她会随着时间的改变将那个人淡忘。
但是如今,思琴正大喊着那个人的名字,那个李凉再也不想听到,恨透了的名字。入赘冰窖的李凉,刚才和思琴把酒欢言的快乐和热情一时全被泯灭,他带着一丝怨恨的走向思琴的床边想给她再一次盖好踢开了的被子。思琴却不知为何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