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订亲仪式就是在这样充满紧张,愧疚,不安的氛围中进行的,一切都令卿卿极为不适,心中不禁催促着,这一切赶紧结束。而苏寒却没注意到,仍旧笑意盈盈的招待着每位来宾,心中尽是说不尽的喜悦,仿佛自己已经掉进蜜罐之中。
“这苏府在干吗?怎么这麽热闹?还张灯结彩的。可是有喜事?”刚回到苏州的穆少凌,路过苏府,被府内外热闹喧哗的情景吸引。
“是呀!穆长官,确实是喜事!您刚回来,他们不知道,没有给您请柬。这苏府今日办订婚宴,请的可都是达官显贵,所以很热闹。”穆少凌身边的副官笑道。
“哦?呵呵,那我还是很幸运,刚回来,就遇到喜事。这苏府也算是咱们这里有名的名门富户了,娶得哪家的小姐?”穆少凌听了,只当自己是个置身事外的听众,随意的问了一句。
“好像,好像是木渎镇丁家的,但是确不姓丁,我还纳闷呢。”
“丁家!真的是木渎镇丁家?丁青山府上?”穆少凌无法再猜下去,只在心中祈求那个小姐一定不要是童卿卿。
“是!穆长官,您怎么知道?你认识?哦,对了,想起来了,那个小姐好像姓童。”穆少凌听了副官的话,顿时步伐有些踉跄,脸色难看得很。整个人顿时颓败的失了生气,再不肯说一句话。
童卿卿和苏幼迪赴法的船票订在了二十天后,因为时间紧凑,定亲后第二日,童卿卿和小蝶,张顺就要踏上开往故乡洛阳的火车。刘安然一大早就赶到火车站,想再见见卿卿,问出心中的疑惑。
“安然,你来了?等了很久?”等童卿卿和丁家人赶到火车站时,发现已经等在那里的刘安然,都有些惊诧,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痴情,在卿卿订婚后,还会前来送行。丁青山夫妇有些尴尬的赶紧把丁思琴和家仆叫到一边,留给卿卿和安然独处的机会。
“还好,没多长时间,我来送送你,如果不是......此去洛阳,我是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刘安然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但还是惋惜的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一定会亲自陪同卿卿回洛阳的,对苏寒颇有微词。
“嗯...你,其实不用担心我,是我让苏寒不要来送我的,他今日还要去上海处理生意上的事物。”
“再大的事也不能就这样让你自己回去,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是我,是断然不会如此的。他是个怎样的人?卿卿,你从未告诉过我,你们会在一起,是你自愿的吗?为什么会是他?我真的很想知道。”刘安然见其他人都回避了,便不再顾忌,有些激动地双手扶住童卿卿的肩头,逼迫卿卿无法回避,直面自己。比卿卿高出一头的他,微微弯着腰,低头专注的望着卿卿,迫切的想要知道纠缠自己几日的问题答案。
“安然,不要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人很好,我是自愿的,也是真心想做他的妻子。”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可是你到苏府做家教才不到两年!你和他认识时间并不长,怎么就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而我,我和你从十二岁就相识了,我们在一起也很合得来,你忘了,他们还叫过我们王和王后呢!
我一直没忘,一直期许,可是,你却这麽快就做了决定,为什麽?你好狠心,为什麽不告诉我?他到底哪里好了?告诉我,告诉我为什麽?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吗?”刘安然越说越激动,眼中尽是被愚弄了的心碎,扶着卿卿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捏得卿卿痛的低吟一声。
“安然,放手!快放手!你弄痛我了!请你理智点,是的,我是很狠心,面对你,我很无奈,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和你的关系。你应该记得,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我对你并没有那种感情,我们只能做朋友。既然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我今日就索性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我们今生都不可能!我爱的是苏寒,他比你成熟,比你了解我,比你有钱,你没有一样比得过他!他可以送我到欧洲去,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我只想做他的妻子!”
说着自己编造的谎言,童卿卿心中疼痛不已。善良的她,平日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伤人至深的话语,而今日,她必须这样说,她不想耽误了安然的幸福,既然没有办法让他理解自己的苦心,那么就让他恨自己吧,也许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再痴情的等候自己。
但是说出这样的话,卿卿却心中忍不住的刺痛着,好像这些话是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即无情的伤了安然,也伤了自己。毕竟,安然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最珍视的朋友。卿卿一直都很喜欢他,只是是对于朋友那种喜欢。不是迫不得已,万万不会出此下册。
“你骗我,你骗我,告诉我,这些都是骗人的!你不是贪慕虚荣的那种人!卿卿,我了解你!我比他更了解你!”刘安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赶紧松了松紧扶童卿卿的手,但是仍未松开,仿佛稍一松开,卿卿就会跑掉般。
“别再说了,如果你再纠缠的话,我会讨厌你的!我们连朋友都不要做了!我要走了,火车快开了!”说完,童卿卿挣脱开刘安然扶着自己的双手,强忍着内心的抽痛,转过身朝已等候在车厢外的家人走去。眼角已止不住的溢出滴滴晶莹的泪珠,而背后却传来了刘安然失控的自嘲般的笑声。
童卿卿想,原来就是如此简单,他一定开始恨自己了,再不会纠缠自己而误了他本应拥有的幸福,甚至今后也再没有安然这个朋友了。目的达到了,但是卿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等穆少凌赶到火车站时,童卿卿的火车早已驶出站台。少凌望着远方,心中尽是遗憾。本来昨日听说卿卿订婚,当时有冲动要进苏府见见卿卿,但是,想到他们并未被苏府邀请,冒然前去,还要和未来的新娘说话,必定会另苏府的人怀疑猜忌,坏了卿卿的名节。
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想今日到丁府直接找卿卿。谁知等他到了丁府,听邱管家说卿卿要回洛阳,已经去火车站了,便快马加鞭的赶来,谁知,还是错过了。少凌就这样呆立在原地,身影透着无限的萧索,孤寂。
经过连日颠簸,火车离洛阳越来越近。童卿卿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想着:六年了,终于回来了,满是激动之情,但又想到当年离去时是父母陪同的,可如今归来身边却再无父母身影,又悲伤不已,心中百感交集。
洛阳城古朴宏大,青砖砌成的高高城墙大门上方**而大气的“洛阳”两字,依然在那里默默的见证着来来往往,无数出城入城的人流。犹如见证了时光过往中,无数家庭的悲欢离合。
童卿卿站在城门口呆立很久,如何也迈不动脚,踌躇犹豫着,就是不肯进城。和卿卿从小一同长大的小蝶明白,卿卿一定是不敢面对进城后,见到的熟悉场景,勾起往日同父母共同生活的回忆。的确如此,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将亲自找寻父母,如果找寻不到,她将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