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进屋去跟林氏禀报的时候,王府各房众人都到了敬云堂给老夫人请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二房三房那边自然也都得了消息,只是事发突然,她们知道的时候,老夫人将辉月居禁足,回了敬云堂歇息。
众人再怎么好奇,也不能跑到敬云堂将暴怒的老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问东问西。
因此大家早上耐着性子用了膳就齐齐过来请安,人比平时都齐全。
相比二太太洪氏的矜持稳重,三太太袁氏认为自家人没那么多臭讲究,但也没敢直问,而是说道:“今早上府里各处的管事们都堵在外头,说王妃那边没见他们,都等着回事儿呢,不知老夫人有何安排?”
这话问的还算委婉,老夫人看她一眼,正了正神色说道:“辉月居那边一时半会顾不上府里的事,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先接过手来,臻哥儿媳妇也帮把手,另外府里几个小的,也都该上手学起来。”
原本是要林氏带着李清懿管家,顺便教几个小的,但林氏那边突然出了这事儿,也只能先这么办。
洪氏和袁氏对视一眼。
连中馈都交出来了,必定是出了大事,可老妇人只字不提,她们也不敢明问。
但有一点,二位太太都注意到了,老夫人让李清懿跟她们一起管家。
这就说明老夫人与秦增小夫妻俩的关系有所缓和,比先前更进了一步。
李清懿见她们的目光看过来,起身行礼,“侄媳蠢笨,还要两位婶婶多操劳费心了。”
袁氏嘴快,连忙说道:“哪里的话,臻哥儿媳妇再是聪慧能干不过,有你帮衬着,我跟你二婶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洪氏也说:“你三婶说的是,我还想让恬姐儿多跟你学学。”
公孙南的嘴是得了袁氏真传的,立即表态道,“我一定跟大嫂好好学!”
公孙恬笑道:“你这皮猴子,是想跟大嫂一起玩才是!”
公孙南嗔她一眼,“你敢说你不想跟大嫂一起玩?”
老夫人看着府里几个姑娘一个个水灵灵,和和气气的模样,心中的郁气都消了不少,他们公孙家的人,就该是光风霁月的,就像他的长子。只可惜,阴暗处总是有些窸窸窣窣的爬虫来找晦气,真是让人讨厌!
正说着,风荷掀了帘子进来禀报,“老夫人,北边庄子来人了,说佃户们醉酒闹事伤了人。”
“什么?”
洪氏跟袁氏对视一眼,她们这还没伸手呢,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老夫人沉眸问道:“可伤了人命?”
风荷摇头,“来人是庄户上的一个小子,惊慌失措的,说来的时候人还扭成一团呢,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立即打发人去看看。”
风荷迟疑,“老夫人要派哪位管事去?”
当年老夫人虽然带着王府众人回了升州,但心里还抱着有朝一日能回来的期望,所以田产庄子都没有变卖,只是挑了信任的管事留下照应,王妃林氏每年上京到旧宅祭奠亡夫,另外,就是处理这些庄户上的事。
回到京城之后,这些庄子田产依旧是林氏管着。
可现在林氏被关了起来,老夫人要是还得林氏叫过来处理,岂非没脸?
李清懿说道:“老夫人,这庄子先前是王妃的人管着,若是派了陌生的管事去,怕是镇不住人,不如让齐管事去一趟。”
齐成是王妃身边孙妈妈的儿子,因着这层关系在外院做了管事,平日里做事也很有一套,处理事情鲜少有失手的时候,府上各处的管事,属他最有脸面。
但他说到底,是王府的下人,身契在老夫人手里捏着。
老夫人闻言说道:“叫齐成带几个人去看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生处理了。”
“是,老夫人。”
风荷领了吩咐出去,叫了齐管事过来,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齐成领了命匆匆往庄子上去了。
屋里,老夫人看着二太太三太太和李清懿,“府里还有的忙,就莫要在我这耗着了,去吧。”
众人便起身告退。
接手中馈,并非三五天就能完事,许多账目册子都要核对无误了才能接过来,要不然到时候出了问题,就是糊涂账,所以她们的确有不少事情要忙。
李清懿从敬云堂出来,找到薛平,朝他点了点头。
薛平领会亦朝她回了个眼色,意思是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齐成一出门,就会被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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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掌中馈,自然得去找王妃要账册,不过事情没有一点坎坷,王妃十分痛快的将对牌等物交了出去。
三太太更加好奇了,连二太太都露出异色,问李清懿,“臻哥儿媳妇,可知道辉月居发生了什么事?”
李清懿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二爷去找老夫人,却连老夫人的面都没见着。”
“哎哟,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袁氏感叹了一句。
谁不知道老夫人看中这个孙儿,竟然还有拒绝见他的时候。
洪氏觉得此事似乎比她想的还要严重,便没再继续往下问,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做事吧,可有的忙呢!”
袁氏心领神会,“就是就是。”
转眼大半日的时间过去,去北边庄子上处理事情的齐管事还没返回,孙妈妈心里有些着慌,敢寒酥念叨:“眼看都去了好几个时辰,怎么还未返回?庄子上怕不是出了大事?”
寒酥劝道:“妈妈别担心,这出城往庄子上去,再从庄子回来,路上也要耽搁近两个时辰,再加上庄子上出了事,要费心调解,八成要晚上才能回府了。”
孙妈妈一想也是,便没再多说。又去跟院门口的赵婆子程婆子搭话,想问问外头的情况。
这一等,天色就落了黑。
眼看都要到关城门的时辰了,齐成还没露面,孙妈妈便有些坐不住了,想去跟王妃讨主意。
寒酥拽住她,“妈妈,王妃本因为昨晚的事头疼不已,您这会儿拿这事儿去烦她,怕是不妥,再说这中馈如今都不在王妃手里了,您去说这事儿,不是戳王妃的心窝子吗?再说,咱们又都出不得院子,您跟王妃说了也没用。”
孙妈妈“哎哟”一声,“庄上那些汉子醉酒胡闹起来,出人命的事儿也不少,大郎到现在都没回来,八成事情没压住,再拖下去,万一连他也糟了毒手就完了!二太太三太太她们刚接手中馈,也不知道又派了人去没有!”
寒酥说道:“庄头上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爷们,就算又派了别的管事去,要是真闹大了,也未必能应付,我看,孙妈妈不如想办法求求二爷,二爷功夫好,骑马又快,庄子上的人也不敢对二爷如何,肯定能在关城门之前将齐管事给带回来。”
“你说的自是那个理儿,可我哪能去支使二爷?”
“这都什么时候了,妈妈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寒酥一脸着急,“万一齐管事当真出了岔子,妈妈可该怎么办?二爷宅心仁厚,肯定不会不管,再说这庄子之前一直是咱们王妃管着,出了事,王妃也要受埋怨不是?”
孙妈妈急的直跺脚,“话说的是,可咱们出不去,我这去找程婆子,让她帮忙给二爷传个话!”
“哎!孙妈妈等等,你怎么糊涂了,咱们出不去,不是有个能出去的人吗!这会儿天要黑了,薛小护卫要走,正在屋里给王妃回话呢,不如让他帮忙给二爷递个话,不比程婆子方便?”
孙妈妈看向屋里,薛平正好退出来。
她看了寒酥一眼,便上前去说了事情始末,薛平说道:“那孙妈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找二爷问一声,成与不成都回来知会你一声。”
“哎!那就多谢薛小护卫了!”
“孙妈妈客气了。”
太阳只要往西边一落,天就黑的特别快,眨眼的功夫,那一丝亮光就隐到山后头去了。薛平出了辉月居,绕了大半圈进了瀚山阁。
公孙意书房里的灯亮着。
薛平说明了来意,小厮通报之后领着他进去。
公孙意放下手中的狼毫,抬头看他,“庄子里出了事,让管事们去看看便罢,怎么禀到我这里来?”
“上午老夫人就指派了齐管事,也就是孙妈妈的儿子前去庄子上处理闹事的,只是天都黑了,还没信儿,八成事情不小,这庄子先前又是在王妃手里头管着……”
薛平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公孙意,见他双眉紧锁,似乎有些不悦,又赶紧垂眸继续说道:“王妃说二爷骑马出城,一来一回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肯定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
公孙意闻言,起身掸了掸袍子,吩咐小厮备马。
薛平见状,拱手要退出去,公孙意叫住他,“我母妃可还好?”
薛平闻言站住脚,“早上小人去给王妃请安,见王妃没怎么吃东西,方才告退出来,王妃也没什么精神。”
公孙意闻言没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薛平跟在他后面出了瀚山阁,见他往府外去,便回了辉月居给孙妈妈答复。
孙妈妈正着急的等着,见了薛平赶紧上前问道:“如何?二爷可说要去?”
“孙妈妈放心吧,二爷已经骑马出府了。”
孙妈妈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一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寒酥跟着她往回走,走到回廊阴暗之处,她突然蜡烛孙妈妈的胳膊,“妈妈,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