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清懿问到公孙老夫人,秦增面色变得淡漠,“我若想回镇北王府,谁又能拦得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公孙敬之是他的父亲,萧澜与是他的母亲,他是名正言顺的镇北王府嫡长子。
公孙老夫人即便是他的祖母,也没有立场阻止。
更何况,公孙一族的族老们,巴不得秦增是公孙家的人。
他看向李清懿,“镇北王府世子这样的头衔,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给不给,让不让,都应该是我说了算,由不得旁人算计。”
李清懿当然明白秦增的意思,我的东西,我可以给,但你不可以抢。
她说道:“如果你想回镇北王府,我愿意陪你回去。”
秦增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我祖母因母亲的缘故,对我厌恶非常,对你也必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兴许还会百般刁难,你回去,怕是没什么舒坦日子过,又回去做什么?”
李清懿笑了笑,用他的话回答道:“日子过得舒不舒坦,我自己说了算,公孙老夫人若有本事,就来触我的霉头试试。”
她对那个无视秦增死活的公孙老夫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更何况,她怀疑前世自己的死,与镇北王府的人有关。
前世她与秦增成亲,是五年之后,魏世成已经被她剥皮抽筋,魏家也早就倒了,所以害她的应该另有其人,至于是不是镇北王府的人,回去一探究竟,是最便捷的选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增笑道:“难得你有兴致,便按你说的就是。”
“那,咱们是成亲之后回去,还是……”
对于这个问题,李清懿有些犹豫。
上辈子铲除了穆家,秦增就恢复了正身,皇上赐封新亭侯,他们成亲自然是在新亭侯府。
但这一世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国师,秦增觉得使用东厂提督的身份办事更加便宜,便没有对外公布他并非宦官的身份,自然没有办法封侯。
所以他们成亲,要么是在秦府,要么是回镇北王府。
虽然公孙一族在镇北王被处死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回到老宅居住,但镇北王府在京城也有旧宅,镇北王妃年年都会北上京城,回到旧宅祭奠亡夫。
“既然决定要认祖归宗,自然是要回镇北王府,我是镇北王府嫡长孙,而你,是正正经经的嫡长孙媳,此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的意思,既然回去,世子之位暂且不提,嫡长之事便不可模糊过去。
李清懿点头,“我听你的。”
“距大婚还有半月,镇北王府久无人居住,还需修缮打理,要劳你费费心,如果缺人手,可以跟皇后娘娘借人。”
李清懿一笑。
李家是大族,东厂厂卫办事效率也是颇高,她又怎么会缺人手。
秦增要高调回镇北王府,未尝没有气一气公孙老夫人的意思。
但公孙老夫人毕竟是长辈,想要在镇北王府操刀改建,需得长辈应允,他们是不打算对公孙老夫人妥协服软的,所以要借皇后娘娘的气势压人。
李清懿不认为秦增如此行为是幼稚,相反,儿时的经历在他心里凝成的心结,她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帮他解开。
就陪着他闹一闹镇北王府,又有何妨。
“你放心,我晓得的。”
送走秦增,李清懿吩咐丫头们,“你们都先去忙自己的,我要自己呆一会。”
“是,姑娘。”
李清懿坐到了案前,提起笔胡乱地写写画画。
黄沙岭的事情有秦增操心,她只需将精力放在眼前的事上。
头一件,大婚近在眼前。
李清懿不能让自己重蹈覆辙,必须要在不知凶手的情况下,提前做好防范。
这一辈子许多事情和前世不相同,她还无法摸准凶手的动机,也不知凶手还会不会在他们的大婚之时动手。她要做好准备,以应对突发事件。
第二件,秦增要认祖归宗。
镇北王府的公孙老夫人视他为眼中钉,虽说因为秦增如今的权势,她不会将心里的想法摆在面上,但背地里什么都不好说,她只要将长辈两个字写在脸上,就等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李清懿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公孙老夫人,以及镇北王府的其他人,才能帮秦增解开心结,又不受公孙老夫人欺负,能将日子过得舒服一点,还要试探出公孙老夫人到底有没有将她们置于死地的念头。
第三件,魏世成。
前世李清懿只知道他买凶,害得她父亲伤了腰半身残废,但这一世她从母亲和二叔口中知晓了当年的更多细节,发现父亲虽然消沉,但没有自戕的迹象,吞金自尽疑点重重很有可能是被谋杀,凶手尚不知晓,无法确定是不是魏世成所为。
另外,前世魏世成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爬到内阁首辅的位置,做权势顶峰的一朝宰辅,李清懿并没有发觉他效忠什么人,有其他什么目的。
但重来一世,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复杂。
魏世成似乎在追随什么人。
李清懿不知道是自己前世疏忽没有发现这一点,还是这一世才多出来的变化。
就如同那个诡异的崇南女国师,她的出现,与李清懿自己的重生,共同加速了穆家的衰败,此外,暗处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李清懿并不知道。
未知令人恐惧。
好在秦增依旧是秦增,依旧是那个稳如泰山,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此外,魏世成已经如愿进入内阁,她决不能让他再进一步,必须要在她成为内阁首辅之前查清他的底细,他那般自负之人,到底会甘心为谁效力?
李清懿在魏家住了半年多的时间,二房死了林氏,魏世原一个情种,除了一心追随大哥魏世成的脚步,其余掀不起多大风浪。三房魏世迁成了活死人,魏兰尔废了一条腿,郭氏被烧伤留下满身的疤痕,母女二人正忙着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企图从魏老夫人身上讨一个公道,得到更多的好处。
魏老夫人因为幺子成了活死人受了巨大的打击,大病一场,身体大不如前。
魏瑾儿安稳嫁到了王家,元衡郡主暂时没了后顾之忧,但难逃魏家的控制,轻易难以脱身。
另外,李清懿在魏家搅风搅雨,魏世成不见得不知道,却对此视而不见,他对魏家人的生死,几乎到了漠不关心的程度,有用才留着,没用死了也无所谓,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除了李清懿自己的这几件事,目前需要她留意的,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崇南女国师。
对方前脚让使臣前来邦交,后脚就趁着穆家倒台背叛了与穆仁成的盟约,二十万大军压境,企图拿下黄沙关,一鼓作气连下黄沙关后十二座城池,好在皇上早有准备,布置严密,对方的计策八成会失败。
这邦交还能进行的下去?
崇南五皇子兴许想死的心都有了。
崇南皇后早就没有半分话语权,要不然他堂堂皇后嫡子,也不会被女国师甩出来做障眼法了。所以他连做质子的资格都没有,崇南根本不会买账。
如果安成公主能否策反崇南五皇子,说服他帮助大靖铲除崇南女国师,达成共赢,就再好不过。
但难就难在,他们彼此双方都无法完完全全地信任对方。
李清懿一个人在屋子呆了一下午,总算将眼前的事情都捋顺清楚,用过晚膳,秦增就让人过来告知,他已经派人去接公孙家族中的族老,前来京城商议认祖之事。
原本应该秦增回去,但秦增会回去吗?
以他如今的地位,族老们还敢劳动他的大驾?
而且,秦增若是回祖宅,必定要去拜见自己的祖母公孙老夫人,主动与被动,差距可大着呢。
俗话说得好,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秦增这架子是拿定了。
他让人去接族老上京,族老们来之前,就一定会去找公孙老夫人说明此事,无论公孙老夫人愿不愿意,都没有反对的余地。
至于她是主动上京,还是等着秦增前去拜见,根本就不在秦增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秦增根本不可能回老宅去和颜悦色地请她。
不过李清懿觉得,那位八面玲珑的镇北王妃,会想方设法的给公孙老夫人找个台阶下,将事情给圆过去。
想到那位镇北王妃,李清懿当真好奇极了。
镇北王妃的言行举止,不像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女儿,甚至她的见识远超一些名门夫人。
按照秦增的说法,当年公孙老夫人为了给儿子留后,才找了如今的镇北王妃送进死牢。
权贵人家的女儿肯定不会奔着守寡去,但给公孙家留后的人,也不可能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行的。
首先要家世清白,要不然将来孩子生下来,却有个上不了台面的生母,不但身份名声大打折扣,甚至会影响到将来入仕,无疑要毁了一辈子的前途,那公孙老夫人还有什么必要留这个后?
所以镇北王妃必定是家世清白,且有一身好教养的。
可既是如此,她又怎么会应下这样的事呢?她到底是什么人?
先前李清懿就想过这个问题,但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秦增是镇北王嫡子,也就没有深究下去。
现在不一样了,等她嫁给秦增,最直接面对的就是镇北王妃和公孙老夫人,她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
“长阑!”
李清懿扬声喊了一句,长阑立即闪身进来,“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