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凡事还是会留余地,可这次魏老夫人的意图,着实狠狠刺激了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出手报复了魏老夫人,整个人的心境又有了许多变化。
她抬起头,目光有些灼人。
赵妈妈感受到了她异样,怔然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林氏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没来由让人觉得渗凉,“她们有的我没有,但我可以夺。”
赵妈妈呼吸一滞,夺什么?
人还是钱财?
林氏仿佛看出了赵妈妈的疑惑,“呵,何必选择呢?只要有机会,我都要!”
她对魏老夫人都动手了,对别人又有什么不能动手的!
这件事情,催化了林氏的野心!
赵妈妈看着林氏的神情有些怔怔,又觉得十分难受。
她是看着林氏长大的,对方就像她的女儿一般。
多年来林氏活在魏世原制造的假象中,活的快乐且有尊严,娘家不行又怎么了,她得夫君爱护,有儿有女,可魏世原的谎言被揭穿之后,林氏曾经挺直的腰板几倍的弯了下去。
曾经自以为的尊严,变成了利箭,将她扎了个对穿。
那种难堪,赵妈妈感同身受。
现在林氏变得愤恨、恶毒,并不是她的错,而是魏世原的错,是魏家的错!
她想要报复,想要夺回属于她的尊严又有什么不行?
“夫人,无论如何,老奴都与您站在一处。”
林氏看着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正要说什么,东菱进来禀报:“二夫人,南宁侯府来人了。”
林氏眉头一皱,“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东陵摇摇头。
上次林氏有意接近林家大房,可事实果然如魏宝珠所说,她那个大嫂对她的亲近根本不理会,那个嗣子更是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所以,林氏眼下已然是放弃依靠娘家这条路了。
不过,娘家来人,她也不能不见,若是让魏府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揣测。
“让人进来吧。”
东陵转眼请了人进来,是林三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如鸢。
“三弟妹找我有事?”
如鸢低眉顺眼,“回禀姑奶奶,是我们三老爷找您有事,希望您能回去一趟。”
“三弟?”
林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找我有什么事?”
如鸢并不明说,只道:“奴婢也不知道,只说是极要紧的事,务必让您明日就回。”
林氏厌恶的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
如鸢离开了,赵妈妈纳闷道:“林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为什么非要让夫人回去?”
“谁知道!”林氏暗骂了一句,“鹤延堂那边正紧张着呢,偏偏这个时候过来给我上眼药!”
第二日,林氏先去鹤延堂请示老夫人回府的事,只不过老夫人睡着,倒得了三夫人郭氏一阵排揎,“二嫂病的没法在老夫人面前尽孝,倒是有力气回娘家。”
林氏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嘴,那目光淡的不能再淡,转身就走了。
郭氏气的要命,“她这是什么眼神?当我是死人??”
一旁的丫头婆子们深以为然。
方才二夫人看三夫人的眼神,就想看祠堂里的牌位似的。
这厢林氏又去找元衡郡主说了一声,便出门回了南宁侯府。
*****
濯香院。
昨天南宁侯府来人的时候,李清懿便打起了精神。
这会儿听说林氏出了门,便让长阑找个东厂的人去跟着。
长阑心想,姑娘这是将东厂当成自家的了……
不过大人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没意见,心里也猫挠似的想知道林氏到底有什么秘密,赶紧乐颠颠的去办事了。
天朗气清,日光明亮,李清懿静静的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人。
自从进入魏家,她便将目光最先放在二房林氏的身上。
因为林氏是她眼中相当难缠的一个,但前段时间一直是小打小闹,直到魏老夫人瞎了,她便觉得,林氏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样的猜测,让李清懿难免多了几分紧张,这几日觉都没怎么睡好。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提起唇角,想要打起精神来。
一束阳光打在镜面上,铜镜中的光线一阵恍惚,然后,她看见那个清风明月般的男子站在她身后,身上沾着柔和的光影,颀长的身躯不染一丝凡尘,他的目光望着她在镜中的,那个强自撑起的笑容。
李清懿吓了一跳,嚯的站起转身,惊诧道:“大人?”
秦增坐下,“嗯”了一声,眸光被暖阳染的柔和,他说:“为何一脸惊诧?不是你叫本督来的么?”
李清懿这才将自己从无法反应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往门口的地方看了一眼,干笑道:“啊,哈……那个,我以为大人会在晚上的时候过来……”
秦增的眼中似乎有一丝笑意,道:“那几个丫头在门外守着呢,见是本督来了,便没阻拦。倒是你,似乎已经习惯了本督夜里来此了?”
“啊?啊……不不是……我是说,大人自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说完,李清懿才觉得这话更加不对,脸一路从额头红到耳根,再蔓延到雪白的脖颈之上,如春日的桃花色一般浓稠。
秦增的目光顺着她晕红的脸颊,停留在她半散着的头发上。
李清懿有些窘迫,她不出门的时候,惯常不喜欢挽着发髻,只将两侧的头发挽到脑后,图着这样的轻松自在。
她怎么知道秦增会在这个时候来?
李清懿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着头,黑发从肩头滑落到前襟,顺着软旧素丝白裙上柔柔垂下。
秦增在这一刻,在这个晴日懒梳妆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他的面容平静无波,却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说罢,找本督什么事。”
李清懿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我是想问问大人,宋大学士,就是宋芊的大伯,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增沉吟了片刻,并没有问李清懿为何要问宋闵之,简单明了的回答道:“宋闵之在内阁之中资历不算老,但他为人还算中肯,人缘也还不错,在内阁诸位面前算是个能说的上话的。”
李清懿不得不佩服秦增的敏锐。
如果她问旁人宋闵之的事,对方大概会先从宋闵之的家世出身等等说起,但秦增直击要点,一句话就将她想要知道的内容表达了出来。
可将人正经八百的叫过来,就问了这么一句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李清懿心中腹诽,她也没想到秦增一句话就解决了自己的疑问啊!
于是她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说道:“原本这点小事不该劳动大人,只是大人眼力敏锐,做出的判断定然是最准确的,我这才……”
秦增瞥她一眼,“少说废话。”
李清懿连忙打住,干笑道:“我没什么事了。”
秦增听了,倒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起身往外走,“对了,那个尼姑庵的妙慧,每日吃吃喝喝,人都胖了一圈。”
李清懿愕然,笑道:“大人不必对她如此宽容。”
“倒不是本督宽容,是她想得开。且本督没空管一个尼姑如何,你若觉得她太过安逸,我便让人时不时给她用点刑。”
李清懿苦笑不得,“那倒不用,既然贪图口腹之欲,生的欲望便更加强烈,到时更好为我所用。”
秦增不置可否,任由她折腾,“随便你。”
*****
这边林氏回了南宁侯府,一下马车,林三夫人邹氏身边的妈妈就尖着嗓门喊道:“哎哟,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
林氏就见不得下人们像个市井泼妇似的大嗓门,皱眉问:“邹氏找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钱妈妈愁眉苦脸,“姑奶奶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林氏预感不是什么好事,等见到邹氏的时候,答案更是呼之欲出。
“不会是三弟又出去赌了吧?”
邹氏急道:“你小声点!”
“他还真去赌了?”
“老侯爷他们还不知道!”
林氏一甩袖子,“他们不知道,你告诉我做什么!”
邹氏硬把林氏拽进了屋子,“我不告诉你告诉谁?这些年来我们老爷帮你办了多少事?他现在有事了,你难道不管?”
“我怎么管?我出这个家门的时候有多少嫁妆你应该也清楚,这些年来还不都填补你们了!现在南宁侯府都这副德行了,他竟然还去赌?我看这事还是告诉我爹吧!我管不了!”
“你不能这么狠心,若是让老侯爷知道,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哼,若是打断他两条腿,以后他倒没法子去赌了!”
邹氏上了火气,“你说什么风凉话!你就说,这事儿你帮不帮?!”
林氏冷笑:“怎么帮?要不把你儿子卖了抵债?”
邹氏脸色也冷了:“我们济儿现在可是南宁侯的独苗,万万不能出事,你别往他身上扯,我告诉你吧,你弟弟现在已经被人扣下了,若是一个月内不交出两万两银子,就要剁了他!”
“两万两?”
林氏猛地真起身,声音都走调了,“他欠了两万两?”
邹氏呼吸急促,“他终归是你弟弟,你总不能不管他!”
林氏抬眼看她,“他是我弟弟,你还是她媳妇呢!谁亲谁近?再者,我现在连两千俩都凑不出,还两万两!我看你是痴人说梦!”
邹氏看她是真的不想出力,咬牙说道:“姑奶奶真是好大的威风,当初若不是我,你能嫁进魏家做高高在上的官夫人?就你这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