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 神龛沉底。
    其他玩家看到这位神出鬼没的首富, 集体向后退了两步。
    ——这人不仅性格奇怪, 脑子有问题，而且还是三大公会之首的会长，普通玩家可惹不起。
    唐水皱了皱眉。
    燕楚雪身上的怨气比上一次见到他时重了不少。
    燕楚雪甩了甩头, 靠着药物勉强精神了一点, 走向其他玩家身边：“封芷北呢？”
    没人敢说话。
    哗哗的雨声之中,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但这次说话的却不是平时的电子音，奇妙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叮！由于本副本受不可控因素影响，结算推后，请大家稍安勿躁】
    别人不知道，燕楚雪却清楚。
    这是纪灵的声音。
    知道副本确实已经通关, 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众玩家又开始激烈讨论。
    “这副本有毒吧, 没头没尾的就结束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荒野换了个更高级的ai？怎么说话这么像真人了？”
    “还以为新副本有什么好东西, 浪费我时间, 呸！……”
    唐水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独自一人站在树下。
    她看向燕楚雪，总觉得这人和之前相比有些不同。
    不，应该是变了很多。
    传闻未来的会长金宇和燕楚雪不和，所以整个未来公会对这位首富玩家也印象不好。
    再加上他在中心街区经常违规，这次他和封芷北站在一条战线，更是让大家对他的敌意加重。
    随着雨的停止，火焰也不再燃烧，整个江南小镇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甚至有npc从屋内走出，遵循着设计好的路线行动着。
    柳树在短短几秒内枯萎又抽芽，太阳从雾气之后出现，一片祥和安宁。
    就像是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江南水乡，而并非是永远循环的游戏中。
    桥上，敲锣的npc又走了上去，但很快卡住。
    副本内缺少了“娘娘”这个重要的npc，城镇里的居民没有了剧情内的信仰，自然也就缺少了异变。
    敲锣npc呆站许久，等了半天也不见被拖下水的女人，于是又独自下了桥。
    几只燕子站在树上，歪着头看流水向东流。
    几个玩家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弱弱出声：“这是……游戏重新开始了？”
    但是他们还没登出，怎么就重新开始了？
    燕楚雪等得累了，干脆坐在桥边，往水下看。
    封芷北之前在花园街的别墅时向他询问过有关各种水下呼吸道具的问题，买了几种。
    他估计这人应该是在水里。
    水面上倒映出古色古香的小楼，叫卖声从楼后的街上响起。
    他将头靠在桥的石墩上，上眼皮遮住了一半赤红的眸子，凌乱的黑发显得有些颓废。
    水面之下，突然升起团气泡。
    “哗啦——”
    水滴飞溅，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封芷北的红发紧紧贴在脸上，眼睛微眯，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层阴影，一颗泪痣格外显眼。
    他张嘴吐出一口水，咳嗽两声。
    “噗哈——还好出来了，憋死我了！”
    封芷北急促地喘着气，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扶住河边的石块，勉强爬上来。
    幸好他选的是附加游泳技能的水下呼吸道具，下副本前又学了点皮毛，够会个狗刨上岸。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眼前。
    封芷北把手搭上去，抬眼。
    燕楚雪一双长腿微屈，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轻轻将他拉起。
    “谢谢。”
    封芷北捏了捏他的手，没想到对方突然将手抽离。
    封芷北：“……？”
    鉴于这位的脑回路一般人没法理解，他也没有强行解读。
    他环视四周，转换话题：“现在是什么情况？”
    燕楚雪问：“你在水下干了什么？”
    “我？我把明师烧得灰都不剩，然后就出来了啊？”
    封芷北揉了揉后腰：“还差点被噶腰子，吓死了都。”
    在场的玩家本就关注着他们的动向，听到他的话皆是一愣。
    “……谁？他说他把谁烧死了？”
    进入这个副本的都不是什么新人，至少都听说过明师的名字。
    其中几个老玩家瞪大了眼睛。
    “这说的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明师吗……？但是他不是……”
    “他不是当年被荒野回收了吗……？”
    封芷北揉了揉脑袋，他从水下上来后一时间有点难受。
    “我还在这呢，这么光明正大讨论是不是不太友善？”
    其中一位玩家恨恨道：“你当时和燕楚雪把老孙弄成那样，我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封芷北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口中的“老孙”是之前那位过来试图攻击他的中年男人。
    他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对方，语气古怪：“拜托大哥大姐……我都不知道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了，我难道要站在那里等着他捅我吗？”
    “而且也没见你们过来帮他啊？现在倒是装挺熟——”
    封芷北拖着长音，手顺势搭在燕楚雪的肩膀上，“不应该啊，都是比我厉害的老玩家，怎么不去奉献一下自己，帮助一下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