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过来看着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大声“教训”他到:“你可看好了,这可是贵妃娘娘的心爱之物,你这样心神不宁的样子,要是不小心打坏了其中一件器物,可小心你身上的皮1
彩蝶这一呵斥,倒把他的魂给牵回来了。可不是吗,这一套的五彩斗彩杯,件件可都是珍宝呢!红色的鲜艳如血,鹅黄的娇艳透明,孔雀绿的浅翠如翡,葡萄紫色的如葡萄珠般水灵……
“你不就眼红人家出远门吗?瞧瞧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谁叫你长了这么大海如同三寸丁树皮一样高呢?谁放心把你放出去办事啊?就你这样,被人手一拎,便扔大街上老远老远。”彩蝶打趣他道。
“谁?谁谁?说什么呢?”汪直急了,道:“我今年十岁还不到呢,谁说我就不长个了?等我长大了,像梁芳那么大时,还不知能干出什么大事情来呢1
“是了,是了,就你理想远大。知道自己小了了吧,屁股里的稀屎粑粑还未渥完,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吧。”彩蝶继续洗刷他道。
这俩人就是,一在一起就是吵吵嚷嚷,像一对爱闹爱吵的雀儿。汪直忍不住反驳到:“谁说我做不成事了,那太后宫……”
“嘘——”
彩蝶将眼睛快速像四周一打量,甩了他一个大白眼,制止了他往下说。低声骂道:“你个该死的东西,不想活命了么?你不想活,我可是想长命百岁呢1
汪直吓得赶紧掩了口,不敢乱说了。
彩蝶凑了上来,悄声问到:“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太后宫里的锦绣嬷嬷,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是啊,我也留心看过,真不见呢。你说这么大个活人,平时耀武扬威的,怎么一下子就没有声气了呢?”
彩蝶自以为是地朝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还配上了音——“咔嚓”,吓了汪直一跳。可俩人到底还是没弄明白,锦绣嬷嬷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就不见了,太后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彩蝶只是更加好奇地悄悄问汪直:“你那天是怎么鬼使神差地跑去那个地方的,偏巧又发现了那事?难不成你整天没事干就专门在夜里东荡西逛,想做贼么?”
“我呸!你才想做贼呢1
“那你说,你不做贼,晚上黑灯瞎火地,你跑到那偏偏角角去干嘛?”
“哪里是我要去嘛——”汪直躲着脚叫,刚好要反驳,就被彩蝶一爪子打在肩头上,:“你要死了啊!闹什么闹?在,这么大声是想让别人都听到吗?”
汪直又被吓着了,赶紧低下声来,说到:“是哑儿小姐让我替她捉萤火虫,说是七月半来了,她家乡有个习俗,到了七月半这天晚上,要把捉了的萤火虫放进纸做的灯笼里,然后去野外放灯笼,说是给死去的先人照路。我便问哪里可以捉到萤火虫?她说太后宫的后门有一丛竹林,那里又冷清又偏僻,一定有萤火虫。于是,我便趁着天黑去那里捉萤火虫去了……”
“那你捉到萤火虫了吗?”彩蝶问。
“蚊子倒是一堆,萤火虫一个都没有!倒是就见着那件事了……”汪直回答。
“哦——”彩蝶若有所思。
“只是后来,奇怪的很,哑儿小姐便再也没问我要萤火虫了。”汪直抓了抓油光光的脑袋,有点莫名其妙地说。
是啊,这哑姑娘真是怪怪的,宫里有树有草的地方多了去了,她偏偏盯上太后那块“风水宝地”去抓什么萤火虫,莫非她是故意的?难道她与太后之间结了什么梁子?看她对太后一副眼里藏着生分的样子,莫非她是故意的?
这个谜一样的哑儿姑娘!
话说梁芳拿了朱见深的亲笔画,亲自赶赴景德镇读督办瓷器的事情去了。
朱见深知道万贵妃喜欢那种薄胎的小器物,做功和造型上都要十分精致,宫里便有很多这样的玩器。特别是那种薄胎的斗彩杯,两面都透光的,在光照下,连背面的花纹都能一览无遗。万贵妃最喜欢的图案是婴戏、龙凤、花鸟、虫草等,偏偏这次朱见深要为她烧制一个大型的器物,上面还要配上自己的亲笔画……
哈哈,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他一下子就沉浸在了诗情画意的浪漫情怀中。
朱见深兴冲冲来回到昭德宫,对万贵妃兴奋地说:“爱妃,我要为你抒写经典。”朱见深在万贵妃面前总是包不住什么秘密,他一见到万贵妃就想讨好她。
“什么经典?”万贵妃好奇地问。
“现在不告诉你,不过,你耐心等待吧,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1朱见深牵起她的手来,很浪漫地在她的手背上献上一吻。
“你今天晚上准备去哪里播种啊,皇上?”万贵妃调侃到。
朱见深色色地笑道:“禀贵妃娘娘,我哪都不去,今晚朕只临幸你1然后凑上来悄悄咪咪地说:“贵妃娘娘这几天用了那宝贝,朕还怎么移得开步子呢?”
其实他心里还是抱着侥幸的,他想或许这药能使万贵妃的子宫返老还童呢,所以他还是不能放弃,他要趁着爱妃还未老,抓紧时间播种才是。
“天气冷了,不如我们泡澡去?”万贵妃问到。
“好啊,我最喜欢泡澡了,正所谓鸳鸯相对浴红衣,那才真是好情趣呢1朱见深深情款款地说。
万贵妃于是吩咐彩屏去浴池备水和调花药,这里两口儿才开始用晚膳。刚刚拿起筷子,敬事房的太监又端着盘子到来了。
朱见深见他如此扫兴,正想发脾气,万贵妃笑吟吟地制止了他,又将头脸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听说柏妃妹妹性感妩媚,不知这夫妻上的功夫如何?臣妾很想见识见识,有什么高明之处,臣妾也向她学习学习。”
朱见深一听,吃了一惊,忙说到:“这可使不得!爱妃你开什么玩笑?”
“臣妾不是开玩笑。”万贵妃正色到。说完,拿起了朱见深的手来,在银盘子里翻了柏妃的牌子。敬事房的太监退下,朱见深一脸纳闷地望着万贵妃,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