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张师长他们本来想反对的,但是听到这话,顿时说不出来劝解,或者说是反对的话了。
毕竟,季长峥待在他们这种穷山旮旯里面,肯定不如去北京,跟着高同志好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跟着高同志未来的是更为捷径的。
在所有人都认为,季长峥不会拒绝的时候。
季长峥直接拒绝了,“领导,杭哥,我在漠河就挺好的,哪里都不去。”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高同志更是拧眉,“长峥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不是喝醉酒了?”
这就是大人物的说话艺术了,潜台词是若是喝醉酒了,那就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而且还是堂而皇之的机会。
季长峥摇头,“我没喝酒。”
他站了起来,朝着高同志认真道,“谢谢您的抬爱,但是我想的很明白,我还是决定留在漠河驻队。”
这话一落。
一直沉默着的张师长忍不住一拍桌子,叫了一声,“好!”
“这才是我们漠河驻队的好战士!”
说着他站起来,拍了拍高同志的肩膀,“高老哥啊,你看到没,前程虽好,但是有些人却不爱。”
“例如,咱们的季长峥同志。”
这一次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昂的。
让这老家伙千里迢迢来,他的驻队挖人,这就过分了啊。要不是看在对方曾经也是从驻队出去的老家伙。
他铁定回去赶人的。
高同志不在意张师长这话,他只是叹了口气,目光惋惜地看着季长峥,“你真不去吗?”
“跟在我身边,调任到北京,你身手好,能力强,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在漠河是被埋没了的,但是你去了北京不一样,那边的天地更为广阔,也更为适合你的发展。”
这是实话。
也是推心置腹的话。
对于高同志来说,挖一个尖兵回去,好好培养起来,那么在将来这一个兵就能抵得上一个团。
这是天生的领导苗子。
不能就这么埋没了啊。
他不是说漠河不好,而是漠河这个天地太小,龙在浅滩只能盘着,想要翱翔九天,必须去大海里面。
去一望无际的大海,才是最终的归宿。
高同志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张师长却不能反驳,他说的不对。
他们这地方穷山僻壤,吃一次肉都跟过年一样。
对比财大气粗的北京,显然那边是更好发展的地方。
所以,面对高同志的二次劝阻,这一次,张师长选择了沉默。
他只是拿了一根烟,刺啦一声点燃了火柴,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面色沧桑,“长峥,老高这话不好听,但是确实事实。”
“你好好考虑下。”
季长峥是他手底下的兵,他要是走了,他自然是舍不得的,但是没办法。
季长峥是他的兵,从另外一个角度,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十几岁就来到这里,摸爬滚打一路到今天。
张师长在明知道他未来有一条更好走的路时,他又怎么舍得去折断他的翅膀啊。
说实话,若是换个人来,他铁定就要开骂了,不要脸的老家伙来挖人墙角。
但是这个人是老高啊。
是当初把杭为国从这里带出去的,并且让杭为国年纪轻轻就不比自己职位低多少的老高啊。
所以,他不能骂啊。
面对高同志的期盼,张师长的劝阻。
季长峥语气平静,“我想的很清楚,就留在漠河。”
他太平静了,仿佛拒绝的不是自己的锦绣前程,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从头到尾连带着眉毛丝都没有挑动一下。
“真不去?”高同志动之以情,“你若是回到北京,还能和你父母团聚。”
这是打起来了亲情牌。
“不去。”
“我父母他们在北京有人陪。”
季家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人多,不差他这么一个。
斩钉截铁的话。
这让杭为国面色有些复杂。
复杂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呢。
高同志叹口气,“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你这孩子怎么想的?”
季长峥眉眼坦然,语气平静,“就是想留在漠河。”
他要是想在北京入伍,当时就不会来到漠河了。
这——
高同志站了起来,“行吧,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他起身就走了,今天来的这一趟主要就是为了季长峥而来,既然季长峥不同意,那他待在这里就没有必要了。
高同志一走,杭为国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要追上去,只是追上去之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季长峥。
旋即,这才离开。
等他们两人都离开后。
罕见的,竟然没人起身相送,若是平时的话,肯定就送到驻队大门外了。
张师长哼了一声,“要是知道这老家伙是来挖你的,你看我让不让他上门。”
“绝对给他轰出去!”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跟着嘿嘿笑。
“笑什么?”
张师长,“不信我?”
司务长敷衍道,“是是是,老领导,您就是这般霸气威武。”
“这还差不多。”
“等等——”
张师长横眉,“不要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哄骗我。”
司务长低头笑,倒是没在说话。
说归说,闹归闹。
提起正事,张师长还是不含糊的,“你们都出去,季长峥留下。”
大家顿时鱼贯而出。
不一会,屋内就只剩下了张师长和季长峥两个人了。
“坐。”
就只有两个人,张师长也没拿乔,准备给季长峥到一杯酒的,但是这才惊觉,原来季长峥那小酒盅里面的酒还是满当当的。
“你之前没喝?”
季长峥,“我在吃菜。”
言简意赅。
张师长,“……”
好像也只有季长峥会做这种事情,知世故而不世故,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规则,但是好像又拒绝去遵守规则。
或者说,更直白点是他自己内心有一套自己的规则。
在那规则的边缘,反复横跳。
这是胆大妄为,也是粗中有细,这一切的平衡或许只有季长峥才能辺。
张师长的脸色也是一样的复杂,“哪怕我说咱们漠河在好,我也没说漠河比首都还好。”
“过错这次机会,以后可就难了。”
正常来说,很少能够跳区调任的,更别说还跨省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高同志的存在让这一切可能了,而杭为国的离开,刚好腾出来了一个位置。
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季长峥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需要。
他挑眉笑道,“您怕是忘记了,我当初来漠河的时候,是您收下的我。”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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