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长安。
清明节刚过,天气乍暖还寒,樱花已经开败了,路边的柳树才刚发了新芽,枝头一片鲜嫩的绿意。
乔东亮家在曲江新区,一个上千亩的新型住宅里,这里居住的大都是工薪阶层,所以环境算不上很好,但贵在民风淳朴,治安良好。
房子还是乔大壮和乔妈妈结婚的时候买的,九十几个平方的两室两厅。当时他们没啥钱,所以买的是最为便宜的楼,后来有了迎风疯长的乔东亮,乔大壮就跟业委会申请了在天台加盖临建,修了一个将近五十平米的阁楼,算是给儿子的成长空间。
大梵天和四艘护卫舰停靠在近地空间港,以天朝防御之严杰克认为没必要带保镖回家,何况他本人就是个武力值爆表的大杀器,所以他让所有卫队都留在港口,由自己亲自护送乔东亮一家三口回家。
回到阔别已久的地球,乔东亮那叫一个心潮澎湃,老早就换掉了繁复拖沓的贝克服饰,穿上了舒适的l记运动衫。为了配合老婆的审美,杰克也换上了同款同色。于是当俩人踏着夕阳的余晖背着运动背包走进居民区,乍一看就像远足归来的情侣,一个阳光健壮,一个修长白皙,登对的不得了。
虽然主人不在家,清洁机器人还是每周都会打扫房子,所以家里并不十分脏乱,乔妈妈身体虚弱,一回家就被乔大壮安置在卧室休息了,杰克则和乔东亮主动承担了做晚饭的任务,从虚拟菜市场订了一些新鲜食材,等智能快递员送过来便开工做饭。
杰克表示要给老丈人露一手,乔东亮也不反对,坐在板凳上看他擀面切菜,偶尔帮他捣个蒜剥个葱啥的。以前在海巢他们懒得吃食堂的时候也经常在宿舍弄饭吃,现在重温一下这种感觉觉得挺好,而且因为已经订婚了的缘故,还找到了两口过日子的温馨感。
杰克从接受的是全方位训练,打仗一流,做饭也是一流,当一顿像模像样的西红柿鸡蛋炸酱面端上饭桌的时候,乔大壮真是感慨万千:“哎呀太不容易了,你一个外星人面条还擀的这么好,亮亮真是有福气啊有福气。”
除了面条还有四个凉菜,杰克打开啤酒给老丈人满上,谦虚道:“比起亮亮我的手艺差远了,他做饭才真好吃呢。”
“唉,都是他妈逼的……”乔大壮到这里觉得有歧义,打了个磕巴糊弄过去,“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他妈身体不好,我又整天加班,所以平常都是亮亮在家做饭,这不就越做越好了?后来他出去打比赛或者夏令营什么的,我跟他妈都能瘦一圈——我俩做的饭往桌上一摆,谁也不愿意吃,还一个看不上一个做的,哈哈。”
仨人围坐在廉价的合成木餐桌边吃的稀里呼噜的,虽然环境一也不优雅,餐具一也不精致,但三个人都深深觉得这才是家的样子,家的味道,比起贝克王宫那两头话要用对讲机的超长餐桌不知道和谐了多少倍。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洗完澡,天也不早了,乔大壮催促他们上楼去休息。杰克拎着俩人的行李上了天台临建,发现五十平方的阁楼被隔成了两间,一间略大的是乔东亮的卧室,一间略的是他的书房。
春季西安灰尘大,楼上没有清洁机器人,落了一些灰,乔东亮将老妈盖在家具上的防尘布掀起来,指挥杰克去洗抹布擦桌子,自己拖着吸尘器收拾地板。
“你干嘛?坐着去坐着去!”杰克连推带搡地把他按在单座沙发上,抢过吸尘器道,“不用你动手,不许动,老实呆着,这些事都交给我了!”
“干嘛,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纸糊的,缺血症早就好了,连斯巴鲁医生都可以适当运动呢。”乔东亮故意生气地,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杰克为什么这么心——斯巴鲁预测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他一定是生怕他的蛋碎了吧?
不过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下蛋了,乔东亮就觉得自己的蛋也想碎。
“打扫卫生不是运动,要运动明早我陪你去楼下慢跑去。”杰克才不理他,在头上包了块毛巾,飞快擦桌子扫地铺床,所有动作跟经过精确计算的一样,一个冗余行为都没有,平时乔东亮拖拖拉拉要干俩时的活儿,他不到四十分钟就干完了。
乔东亮也不和他争,抱着把旧吉他叮咚叮咚地随意拨拉着,窝在沙发里惬意地休息,感叹自己真是吊丝的身子国王的命,就是有遗憾没把王冠带来。
“那间屋子也顺便收拾一下吧。”杰克干完活脸不红气不喘,头发丝都没乱一根,还是一副整洁高贵的样子。乔东亮心想有现成的奴隶不用白不用,脚尖指了指书房门:“去吧,心别弄坏我的收藏,我从到大收拾的好东西可都在里面呢。”
“什么收藏?你还搞收藏?”杰克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烧钱的高贵的爱好。乔东亮翻白眼:“对,没看出来吧,我其实是个收藏家!绝版的冰棍棒,印错的火柴盒,自行车链子做的手枪……都是我的收藏。”
这次轮到杰克翻白眼了:“不装逼会死吗?你就老实你是个收破烂的不就行了吗?”拖着吸尘器走了两步,又想起个事来:“对了上次在贝卫一开战之前,你还要送我一套托马斯火车呢,过来给我找出来。”
“瞧你那心眼儿。”乔东亮放下吉他站起来,嘲道,“不就是收了你个鳞片做的项链吗?我爸妈都送你金三样了,你还惦记着我的火车呢?”
“那不一样。”杰克伸臂勾住他脖子,“他们送的是嫁妆,你送的是定情信物,懂?”
乔东亮被他半搂半抱往书房拖,伸手拨拉了一下他耳朵上的耳环,乔妈妈选的样子很古朴,两个耳环戴在一边还挺衬他的气质的。
难怪基佬都喜欢戴耳环……不对我现在也是基佬。
书房不大,门对面放着一张简易书桌,两边的墙壁都用廉价合成木打成搁架,上面密密麻麻摆着各种奇怪的收藏品,打眼一看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乔东亮所,不是时候的玩具就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玩意。
杰克大致吸了吸灰,摘下头上的毛巾开始参观乔东亮奇特的收藏,搁架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排金光灿灿的奖杯,那是乔东亮从参加各种比赛得的,按年度顺序排成一排,颇为壮观。奖杯旁边则是从到大一排排的奶瓶,从五十毫升到八百毫升不等,上面都印着婴儿喜欢的鲜亮的颜色,显然是乔东亮时候用过的,乔妈妈把它们保存的很好。
“这你也留着?”杰克指着三大玻璃罐的铅笔头叹为观止,这货得是有多恋旧啊,这玩意都舍不得丢。不过他用掉这么多铅笔为什么字还是写的那么烂?一都没继承书法家乔大壮的衣钵啊!
“留个纪念嘛,明我也是个文化人。”乔东亮嘻嘻笑,蹲在地上在隔板最下层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纸盒子,“应该就是这个了,这是我最早收到的一套托马斯火车,我时候可迷这个了,我爸爸去英国出差,专门在一家二手动漫店给我找到的,当时这个系列已经绝版了。”
这种几百年前的动画片亏得你这么喜欢,杰克蹲他旁边,用毛巾擦了擦盒盖上的灰:“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你可别后悔啊。”
“拿去吧。”乔东亮掀开盒盖,慷慨地。
盒盖掀开的一瞬,杰克忽然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身子一晃差摔倒,扶着手边的隔板稳住身体,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再睁开,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你怎么了?”乔东亮看他脸色不对,心地扶住了他,摸摸他额头,“怎么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没发烧啊。”
杰克死死瞪着盒子里的火车,俩眼跟灯泡似的发着光,脖子上隐约有淡淡的蓝光隐现,居然像是要变身了。
“喂你稳住,稳住!”乔东亮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托马斯还是火车触到了他的逆鳞,还是他对自己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这种地步,连自己时候钟爱过的玩具都要吃醋吃到彻底毁灭?
我勒个大擦真要这样这日子没发过了!
“这、这、这是什么?”杰克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盒子里最上面一个浅蓝色的火车,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好了。乔东亮顺着他的视线找到那个差令他变身的罪魁祸首,发现是一个叫高登的蒸汽机车头,后面还拖着个拉煤的车厢。
“这是高登,这套玩具里最高端的蒸汽机车。”乔东亮把高登火车拿出来,托在手心给他看,一边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杰克看着高登像是看见了什么鬼一样,伸出手半天才颤抖着把它拿了过来,掉过车头对准自己的眼睛。
就在乔东亮以为他要把自己看成斗鸡眼之前,他长长出了口气,转头看着乔东亮,眼中竟全是激动的泪水。
“喂你没事吧?”乔东亮真是惊悚了,他还从没见过杰克这幅弱受样子,不由自主一个激灵。杰克吸了吸鼻子,不太明显地哽咽了一下,指着高登的眼睛:“这个是哪里来的?”
“这个啊,吓死我了你早嘛。”乔东亮被他一惊一乍吓的肝儿颤,松了口气,道,“这套火车是二手来的,买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高登的眼睛被抠掉了,本来我想买丙烯颜料画上去,结果那天我外公正好来家里送他种的红薯,我在他兜里翻着了一个跟眼睛差不多大的黑珠子,就把它拿走剖成两半粘在高登身上当眼睛了。”
“你它原本是一粒完整的黑色的珠子?”杰克深呼吸,一字一句地问,“你就这么把它切成了两半?”
“啊。”乔东亮莫名其妙,“浑圆的它也粘不上去啊。”
“你是怎么把它切开的?”杰克完全不相信有人能把那东西切开,倒不是那东西质地有多硬,而是……卧槽谁会把缘分石这么珍贵的东西切着玩啊?!
“用刀子啊。”乔东亮淡定地,“裁纸刀,就这样来回锉着切,一会就切开了。”
=口=|||一会就切开了,切开了,开了,了……杰克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命根子(?)就这样在十几年前被自己的老婆切成了两半!尼玛现实还能再凶残一不能?!
“哎,我用它来做高登的眼睛是有原因的。”乔东亮拿着蒸汽车头洋洋得意地,“告诉你哦,这个珠子是夜明珠来的,会发光哦。”
=口=|||杰克再次石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什么:“你它会发光?你看见它发光了?”
“是啊,可能是什么荧光材料做的吧,不过得关了灯才能看清楚。”乔东亮站起身来,啪一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果然,当他再走过来的时候高登的眼睛亮了,虽然光芒非常暗淡,但确实是亮了。
杰克觉得自己要疯了,难怪那么多皇家密探都找不到一颗珠子,难怪他们把那个曾经用一个包子换走他缘分石的老头家里挖地三尺,也没能找到承载着他一生幸福的珠子,原来是早就被切成两半粘在了一辆叫做高登的蒸汽机车头上!
“为什么这么暗?”杰克拿着高登,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缘分石找到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根本一直就没丢,只不过提前到了他的注定伴侣手中了而已。
“可能是材料老化了吧?”乔东亮挠头,“好像我刚从我外公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比这亮,一闪一闪红彤彤的,后来切开了就没以前亮了。哎呀那时候太了,细节记不清了,反正当眼睛挺好挺特色的,你是吧?”
谁让你切开的啊蠢货!切开了还能像浑圆的那么亮吗?杰克真想把他摁倒狂揍一顿,要知道在δ星系破坏蝠虹龙的缘分石是要被判死刑的,就算是注定伴侣本人也要接受元老殿严厉的处罚。然而当他抬起手的时候动作却变成了拥抱,他紧紧将乔东亮抱在怀里,勒着他的身体,像是要把他嵌在自己身体里一样的用力。
“嘶——”乔东亮被他勒的差窒息,揪着他的卷毛拼命拉扯:“你轻行吗,卧槽我都把我最宝贝的火车送给你了你就不能……呜呜……”
双唇一下子被他火热的嘴唇攫住,乔东亮剩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杰克像疯了一样吻他,咬他的唇,把他的舌头吸出来拼命蹂躏,弄的他又痛又麻。
从啮咬到舔舐再到浪漫的湿吻,杰克的动作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深情。但作为一个临产的孕夫,乔东亮实在无力承受如此漫长的消耗体力的活动,最后不得不抓起一个大号奶瓶砸他的头:你这是想把你的蛋从老子嘴里吸出来吗?
火车什么的杀伤力太大了,尼玛早知道送啥也不能送火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