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海话一落，老书记又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他确实很看好宋立海，这倒让秦明山很意外。
    “立海，你给老领导谈谈你对银海市当下情况的想法，让老领导给我们指导、指导。”
    秦明山看着宋立海说道，他不好提的要求，他踢给了宋立海。
    宋立海当然明白秦明山的意思，目光看向了老书记，毕恭毕敬地问道：“老书记，我可以斗胆地说说我的想法吗？”
    “说吧，大胆地说。”老书记微笑地点头应道。
    宋立海紧张的心松弛了一下，但还是挺紧张的，连在秦明山面前，他都紧张，何况这可是当年梁州省的老大。
    “老书记，银海市最大的问题是权力过度集中到了市委那边。”
    “市府这边被架空了不说，以林市长为代表的主要负责领导，完全成了市委的传声筒。”
    “可以说，市府就是聋子的耳朵。”
    “市委一个决策错误，市府这个执行者一定是跟着错到底。”
    “拿银海湖大桥来说，这是市委决定启动的工程，市府这边执行这项工程。”
    “如今，大桥塌了，从市委到市府一条心地掩盖着某些东西。”
    “出来承担大桥倒塌责任的，只是一个并不知情的常务副市长常玉明，真正知情的，执行的领导，反而成了反腐英雄。”
    “老书记，如果不打破银海市的这种一统江面的局面，别说市长很难在银海市立足，就是再来一个市长，恐怕也一样被捏成面人。”
    “而市长要立足银海市的话，重修银海湖大桥，打造新城区，才能击中这种一统江湖的局面，让银海湖的发展重焕光彩。”
    “老书记，我年轻，无知者无畏，如果说错了话，请您和市长不要见怪。
    “现在，只有老书记能帮市长打开银海市的局面，帮银海市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林市长在银海市政府口盘踞多年，可以说整个政府大楼的人，都在看林市长的脸色而行事。
    “而他就是市委最大的传声筒，他不离开银海市，银海市的盖子是掀不开的。”
    “市长想在银海推行任何政策方案，可以说，基本上没人听，也没人去执行。”
    “老书记，市长，压在我心里的想法还很幼稚，我说完了，请你们多多指点我。”
    机会难得，宋立海把银海市的真实情况和盘端了出来，无论老书记如何看他，反正他年轻，说错了也没啥。
    可没想到宋立海的话一落，老书记直接说道：“我没想到银海市的问题这么大。”
    “市委和市政府向来就是婆婆和儿媳妇的关系，能做到让儿媳妇如此逆来承受的，全省恐怕只有你们银海市是这样的。”
    “到底是年轻人，敢说敢闯。”老书记说到这里，目光转到了秦明山脸上。
    “明山啊，这小子不错，好好培养，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你上次来，可没这小子这般直截了当，在我这个老领导面前，你收着藏着，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这样吧，我现在就给省委书记路向东打电话。”老书记说着这话时，抓起桌上的手机，一个电话打给路向东。
    老书记还真没拿宋立海和秦明山当外人，这个电话一点都没避着他们。
    电话一通，老书记直接说道：“向东书记，向你汇报几件事，没打搅你吧？”
    路向东说了什么，宋立海和秦明山听不见。
    可老书记把宋立海讲的全部情况和盘讲给了路向东听，一讲完，老书记又说道：“向东书记啊，按道理来说吧，我一个退休的老家伙是不该过问任何事情的。”
    “只是，你也知道，跟了我有些年的明山同志，是我推荐他去了银海市，如今，他在银海市寸步难行不说，完全被边缘化了。”
    “向东书记，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啊。下面的市也好，县也好，都搞一言堂的话，我们的民主体制就真是一个摆设啊。”
    “再说了，下面的同志过于一团和气的话，你这个省委书记，可就听不到一句真话啰。”
    老书记的这些话，宋立海可是竖起了耳朵听着，这可是大领导过招啊，够宋立海好好捉摸、捉摸的。
    路向东到底对老书记讲了些什么，宋立海和秦明山都不知道，只是老书记一挂电话，就一脸笑地看着他们说道：“搞定了，你们回银海后，扎下来干几件漂亮的事情。”
    “我就不信，银海市委就真的能一手遮天。”
    老书记可把宋立海说得激动起来，只是秦明山没表态，他可不敢造次。
    秦明山等老书记的话一落后，感激地看着老书记说道：“老领导，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这一次绝对会干几件漂亮的大事出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书记又微笑地点头。
    宋立海等老书记话一落后，也赶紧说道：“老书记放心，市长指哪里，我会打哪里。”
    “这一次，市长不会做市委的影子的。”
    宋立海的话一落后，老书记又笑了起来。
    “你这个小家伙啊，有冲劲，有狠劲，我这个老家伙，等你们的好消息。”
    “今天就不留你们在家吃饭了，你们回银海市去吧，指不定今天省里的文件调令就会下发到银海市里。”老书记说着，起身送客，并且亲自把秦明山和宋立海送到大门口。
    挥手告别老书记后，宋立海格外兴奋激动，今天于他而言，见到了做梦都不敢想的老大，还听到了两个老大如此这般地交锋，让他收获满满。
    没想到，一上车，秦明山就对宋立海说道：“立海，送我去一个地方，你自己在外面随便吃点，吃完了来接我。”
    “好的，市长。”宋立海这么应着时，秦明山就把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那是一个小区的地址，宋立海啥也没问，可他心里啥也明白。
    宋立海这个林可然的卧底，就这样把秦明山送到了那个女人住的小区里，然后装成啥也不知道一般，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