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谢谢你啊。”
“你谢人不喊名字的?”
张婧薇抬眼,“谢谢你,陈庭予。”
陈庭予翻了两页,“嗯。”
“你看什么书呢?”张婧薇向他走近两步。
陈庭予合上书,从椅子上站起来倚坐在书桌上,伸出一掌向她招了招。
张婧薇走近,她的裤脚已经碰到了他的,随便哪来一阵风都能把两条裤腿给缠到一块儿。
“我说过了吧,别招惹我。”
张婧薇不解,这不是不招惹都一起过了个周末吗,现在和自己装什么?
“我不是就问了句,你在看什么么,怎么就惹你了?”
陈庭予挪开一边腿搭在另一腿上,半侧着身把那书拿起给她,是但丁的《神曲》。
张婧薇更不懂了。
“什么意思?”
陈庭予低头,胸腔发出一声闷笑,掀起眼帘与她对视,低声说道,“记得咱们在图书馆那次吗?你耳朵旁边就是这本,”他修长手指点了点书,“那天你耳朵可比现在红。”
张婧薇红的可不只是耳朵,她想把书还给他,才塞到他胸前就被拉住了手腕,“快放开我!”她的心跳得快要蹦出胸口。
“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要招惹我了吧?”
他的声音在这空间里,在她的耳边,就像环绕立体声,音波把她震得浑身打颤,又变成这个空间外热闹交谈声的和音,低低柔柔把她包围。
“他还在外面呢!”
“除了我们都在外面。”
“还有你女朋友!”
“那她可不在外面。”
什么意思?张婧薇正想问出口,陈庭予就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拿起桌上那个相框。
“上次你在我这,怎么就没好好看看这照片呢?”
张婧薇低头去看,那是他们儿时的一家合照,她懂得了他的意思,“看了,我也不太认得出的。”心口有些泛酸,但还是实话实说。
“我妈说我们是虐缘。说得挺对。”陈庭予的拇指擦了几下那相框。
“我,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
陈庭予没接话,不想来不也是来了,他的手指从相框挪到了她的唇上,摩挲了几下,“亲一个?敢吗?”
她的唇形饱满,唇色娇嫩,眉眼带着点笑往前跨了一步,擦过他的两片薄唇,嘴对嘴轻轻一碰就移开,“我晚上就和他说分手。”说完她往后退了两步。
像安静的海面卷起了巨浪。
陈庭予把她扯到自己跟前,“记得吗,上一次我也在这亲的你。”
张婧薇点点头,那是记忆尤深的一个吻,怎么能轻易忘记。
她的下巴很快就被抬起来,张婧薇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一记如火一般的热吻,让她的记忆变得更加鲜活的一个吻,但陈庭予的唇只在她的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很轻很温柔。那地儿软软的像果冻般还带着点儿冰。
“你想分手就分手,这个不用和我说。”陈庭予收回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你进来太久了,快出去吧,一会我哥来找我可就说不清。”
“婧薇,回去和你妈妈说说,让她得空找我出来喝个茶,我约她几回了她都不肯出来。”陈母拉着张婧薇的手将她送到了车上。
“嗯,我回家就和她说。谢谢叔叔阿姨,今晚的菜很好吃。”
“哎哟,从楼上电梯下来到这,你都说了几回了!”陈母拍了拍她脸,“快上车吧。”
“甭客气,有空就过来。”陈父道。
“嗯,那我走了,叔叔阿姨再见。”张婧薇和二老告别,弯腰坐上了车。
“去我那?”陈宇皓发出邀请。
“好。”张婧薇答应。
俩人一路没说话到了陈宇皓家,张婧薇放了包,坐到椅子上。
“喝点?”陈宇皓问,手上已经拧开了酒瓶。
“好,有烟灰缸吗?”
陈宇皓不着意地停了半秒钟,“没有,我给你拿个一次性杯子。”
他倒好两杯酒,是威士忌,还有个丢烟灰的纸杯。
张婧薇从包里掏出烟,“抽吗?”
“戒很久了。”陈宇皓夹起冰块丢进酒杯。
“你不好奇?”张婧薇抽出一根烟,是薄荷爆珠的口味,嚓一声,打火机点起了火,空气中开始出现烟草燃烧再混合着薄荷的香。
“上海房子,你用的是布艺沙发。”陈宇皓抿了一口酒,“燃烧后的焦油是很容易附着在织物上的,不好去除。”
“这三年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对你的了解比你对我这个男朋友的了解多得多。”
张婧薇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她猛抽了一口烟,她决定直切主题。
但还没有开口,就被陈宇皓截住话头,“我猜猜,你想和我分手对不对?”
张婧薇不隐瞒地点头,“对。”
陈宇皓笑了笑,“婧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在ross的晚宴上。”
陈宇皓摇头,“在纽约,在那家酒店,你从电梯跑出来撞到了我,我刚买的dirty,被你撒了一身,让我来猜猜,那晚你为什么如此着急?”
张婧薇觉得抽烟都镇不住此刻自己在翻涌的情绪,对面的人举着酒杯,透过酒杯的他的眼神,像闪着寒光的刀,紧紧贴附在自己的脸上,一刀一刀刮割开她自以为伪装很好的外皮,她感到畏惧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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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今天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