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吼——”李彦逐敲一下她的脑袋,“你把我看作什么样的人了。”他紧握住沈亦槿的双手,“今日我们就只牵着手睡吧,不不,这段时日我们都牵着手睡。”
沈亦槿丛软榻上站起来,“听闻有了身孕的女子半夜会经常起夜,我怕吵到陛下,陛下国事繁忙,还是回紫宸殿睡比较好。”
“怎么,你要赶我走啊。”李彦逐立刻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我要搂着你,才能睡得安稳,若是你不在身边,我怕是要做噩梦的。不过你若真赶我走,我走就是了。”
说完李彦逐便往门口走去,悠悠说道:“看来今夜要无眠了。”
“陛下。”比起起夜打扰,她还真舍不得李彦逐整夜无眠,“我睡在外侧即可,陛下别走,留下来吧。”
李彦逐回头一副得逞的样子,三两步跨到沈亦槿面前,轻按她的肩膀,“谁说我要走啦,我是要让卫安进来给我更衣。”
“陛下你……”沈亦槿嘟嘴白他一眼,转身坐到床边,“惯会拿我打趣。”
李彦逐忙道:“怎会,我知你是怕自己起夜会打扰我,但这一月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你在身边,肯定无法安睡的。”
他松了松脖领,走到床边,“今日练兵出了好些汗,你先歇下,我换身衣服就来。”
沈亦槿怎会真的生气,重重捏一下他的脸,“看你以后还敢拿我打趣。”
李彦逐故作疼痛,“不敢了,夫人。”
沈亦槿笑了起来,“快去吧,我等你。”
李彦逐说到做到,沈亦槿怀有身孕这几月,若没有要事处理,每晚都会搂着她安睡。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沈亦槿越来越困觉,但胃口始终不怎么好,只见肚子大,不见人胖。
林惜隔三差五便到宫里来看她,开了好些开胃的药都没什么效果,只好作罢。
李彦逐本想让林惜留在宫中照看,但沈亦槿觉得林惜应该更喜待在云林寺行医,便只让她三五天来一次把脉即可。
为了生产顺利,到了大月份,沈亦槿每天都要到御花园散步,如今已是初冬,花早都谢了,树叶也簌簌往下落,倒也别有一番雅致。
这日,她靠在亭榭栏杆旁,远远看见巡守的江峰,想起前几日李彦逐曾说过,给江峰赐了婚,是兵部尚书之女,便喊住了他。
江峰上前行礼道:“贵妃安好。”
沈亦槿笑道:“听闻不过几日江统领就要娶亲了,恭喜恭喜。”
江峰面色如常道:“多谢娘娘。”
“怎么?不喜?”沈亦槿见她并无喜色,不由问道:“是有心仪之人了?你可说与陛下,陛下定然会成全的。”
江峰忙道:“不是,微臣并无心仪之人,只是不想成亲,不过快到而立之年,也该成亲了,并没有喜不喜欢这一说。”
沈亦槿点点头,看来江峰应是还没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你若真不想成亲,我去给陛下说。”
江峰阻拦道:“娘娘不必牵心,迟早都要成亲,不如就早一些,也省得陛下再为此事挂心。”
沈亦槿点点头,正要离开,天空忽然飘起了雪,一大片雪花飘落在江峰腰间的佩剑之上。
她不由笑道:“还记得第一次我趴在墙头时被江统领发现的情景,如今想起来,好似在昨日,江统领可知,那时我很怕你会杀了我。”
江峰作揖道:“娘娘说笑了。”
他也想起了那段时日,心中感概万千,忽地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有件事,娘娘或许还不知,那年上元节后,有一晚娘娘遇到了歹人。”
沈亦槿思索片刻,便想起那晚遇到的登徒子,不免心有余悸,只是她一直很纳闷,那人怎么突然就没了踪影。
江峰继续道:“那歹人是前京兆府尹的独子,那晚是陛下救了娘娘,弹劾前京兆府尹的幕后之人也是陛下。”
“什么?”沈亦槿脑子有点懵,她还记得那是发生在上元节不久之后的事,难道那时李彦逐就对自己动心了?
江峰看出沈亦槿并不知此事,又道:“或许还有一事娘娘也是不知的,在云林寺那日本想告诉娘娘,但被娘娘打断了。北地剿匪,娘娘挡下那一剑后,陛下心急如焚,为了照顾娘娘,在面临皇位争夺最紧要的关头,没跟随军队回上京,而是带着娘娘去了清水县。还有,刚到北地时娘娘生病,也是陛下每晚亲自照顾的。”
沈亦槿抬头看着江峰,一脸不可思议,心中万分震惊,她以为生病那几晚照顾自己的是卫安,没想到是李彦逐,想到他白天忙于剿匪,晚上还要照顾她,心便疼了起来。
还有受伤后,自己清醒过来发现身处清水镇,以为是李彦逐有什么计划,没想到全都是为了自己。
胸中鼓涨着热流,心一下一下扯着疼,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为何从来不告诉她?
哪怕是将她困在皇宫中,听她说尽了拒绝之言,他都没告诉她。
原来他的爱,竟如此纯粹。如今想起当时的种种,她才发现,李彦逐对她的爱意全都有迹可循。
“江峰,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些。”沈亦槿眸中带泪,她似乎明白了自己重生的意义,不仅仅是救下父兄。
她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宋有关、初绿、李兰雪,还有自己和李彦逐的。
江峰退下,沈亦槿一刻也不愿再等,她想马上见到李彦逐,有些焦急地来到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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