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直到现在,虞抚芷才发现青耕居然这么能脑补、能设想,而且脑补的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跟她一点都不沾边。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受人喜欢是你自己的缘故,还有啊,我带着人从你身边经过,难道不是因为咱俩的府邸挨得近的缘故,路只有一条,我不从那过从哪过,至于菩提树,你是不是忘了,神殿让我们进入的原因就是为了救活这棵树。”
空气中一阵寂静。
然后祝归忱揉了揉太阳穴,摸着下巴,眉峰皱起:“我有继承古神部分意识,你那份神授,其实是全是给虞抚芷的,只是濒临死亡,古神不小心手抖,授错了人。”
然后空气更加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青耕忽然低声笑起来,沉沉笑音扩散在这片区域,莫名让虞抚芷心里发怵。
“是吗?”青耕尾音很轻,几乎要融到乳白雾气中:“我不信。”
虞抚芷:心累!
这片区域忽然产生变化,一个金色的阵盘以青耕为中心,徐徐向外展开,将虞抚芷、祝归忱二人包围。
“下界之人还是太蠢,我轻易说一两句他们便马首是瞻,看见了吗?他们都在唾弃你。”
“这阵法才是罗天大阵的真正精髓所在,如今它与此界天道相连,你有两种破阵办法,要么杀了我,要么静坐,待阵法吸取完此界天运便会自行停止运转,而你便可跟我一样,补齐残缺神授。”
“怎么样?”
“自然是杀了你,这还用选。”虞抚芷轻声笑笑,毫不迟疑,而影像也就此被青耕切断。
“为什么?”青耕并不明白,遭人辱骂,被人冤枉,她居然还要救他们,难道是那可笑的神仙大爱?
那也太虚伪了,被条条框框束缚着,青耕宁愿亲手送这些人下地狱。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人差,哪怕只得到了半分神授,他也奋力提升修为,为的是能赶得上那些全神授的神君们。
他因为修炼而疏远人群,常年闭关;因为修炼而性格孤僻,跟人群格格不入;因为修炼而尝试各种突破瓶颈的办法,甚至差点没命了还几次。
但是到最后,只得到了一句评价:“这个就是跟云絮神君共分一份神授的神吗?”
不,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庸物,明明他更努力,为什么云絮却事事排在他前面,而所有关于他的前缀称呼中,必定有云絮的一席之地:“云絮神君庇佑下生出的青藤”、“云絮神君的透明邻居”,就连这次,他分明把事情全推到了云絮身上,他们还是说:“他是云絮事件的幸存者。”
烦,太烦了,如今他设下阵法,只要云絮肯低头,肯接受他补全神授的方法,就表明他终于有一件事是超越了她,他想看她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
但她为什么毫不犹豫的选第一个选项!
“你才是罪魁祸首,我这人很记仇,不可能放过你的。”虞抚芷收敛了笑容,说的认真,至于南洲那帮人,不过是被当了枪使,她要找的,是持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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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小小矮矮的黑色身影冲到了淮岁面前,伸出双手把淮岁护在身后。
“虞抚芷才不是这样的人。”罗风云一字一顿,反驳的格外认真,实际上他跟虞抚芷相处不多,唯一印象深刻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对方把自己保命符箓塞到自己怀里。
但是她是师父要保护的人,或者根据虞抚芷师父所言,虞抚芷跟他的云絮师父,本来就是一体的。
师父是那样温柔、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他决不允许有人这样污蔑她。
“哪来的小屁孩,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小萝卜头,修为这么低,脑子也不好使吗?虞抚芷她就是罪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哪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
“......”
对淮岁这样的大修士,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因此即便是威胁,也多注意措辞,但是罗风云无依无靠,身上的衣物也是粗布麻衣,没有显赫的地位、高深的修为,罗风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丑。
无数谩骂环绕在耳边,罗风云之前在无妄城也听过不少,但是那时候,他师父便会用灵气团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
然而现在,因为他无关紧要,因为他修为低微,意见便不受重视,还以为修真界能有什么不同,如今看来,不过是另一个无妄城。
为了保持他对外界的憧憬,他师父常常会给他讲一些修仙逆袭的话本子,那些主角常常被人看不起,被欺辱,这个时候通常主角都会举起手中的剑,朝天怒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之前时常觉得困惑,不明白话本子的台词为什么听起来那么中二,而她师父却总是喜欢停下来,兴致勃勃问他:“怎么样,帅不帅?”
这次他想答:帅!
于是心中怎么想他便怎么做,一句惊天地的“莫欺少年穷”口号喊出,少年右手亦是举剑,跟叶宗主的长剑锋芒相对。
众人哗然,一时无人说话。
而后,一只宽厚而有力量的手掌轻柔的揉揉罗风云蓬松的发顶,温润如玉的男人喉中溢出一声闷笑。
“好了,知道你厉害。”
“小孩子需要好好修炼,维护师妹这件事,还是交给她师兄吧。”琉却遥双手环胸,立在淮岁旁边,一副‘我就在这儿,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另外说一句,妖域可不穷,狐王域更是妖晶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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