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目前掌握着lv3的法医人类学,以及lv3的法医临床学。
相比同级别的法医,他掌握的能力有一点优势,就是知识体系极其完备。
是法医人类学lv3范畴内的东西,他就是知道的。是法医临床学lv3范畴内的知识,他也一点都不落。
这一点,其实也是非常bug。
等于说,现在若是基于法医人类学lv3的水平,出一套卷子,江远基本能答个100分出来。
但现实的情况是,大部分人,哪怕是专家级的法医,其实也是有点偏科的。
像是山南省自己的top2的法医张逢天,他的法医人类学或许也有lv3的水平,但让他考lv2的卷子,那肯定都是满分,考lv3级别的卷子的话,就可能是80分,或者90分的样子。
总有一些特别细节,比较偏门,或者冷门小众的知识,是他未曾细致学习或研究过的。
这在日常工作中,其实不受什么影响。
刑事桉件向来不是只有一条路的。许多桉子,在某些人眼中,只有一条线索,或者一条线索都没有,但在另一些人眼里,可能就有多条线索。
像是普通的刑警,到了犯罪现场,就是找dna,找指纹,找监控,找手机,实在不行就找目击证人,只有极少数人,能关注到足迹,而能注意到血液的形态,而非血液本身的,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了。
但对江远来说,这些都是他射程内的目标,任选一个薄弱环节,他都能有所突破。
等于说,犯罪嫌疑人需要将这些环节都注意到了,而且是达到相当的隐蔽程度,才有可能逃脱惩罚。
同样的,对于山南省top2的法医张逢天。他的技术手段众多,但并不意味着他需要掌握所有的相关知识——尤其是烧骨收缩率这种尚未有明确结论的小众知识,他就算立即开始查询论文和专注,打电话咨询等等,没有几天时间,也是弄不太清楚的。
至于最终选择哪种收缩率更合适,依旧只能有一个大概的概念,并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
等于说,张逢天即使从烧骨收缩率出发,开始补足自己的知识短板,首先就要耽搁好几天的时间,其次,他得出的结论依旧是概率性,等于依旧有出错的可能。
跟江远类似,这种情况下,还得余温书拍板做最后的负责人。
即使如此,他最终也不过才能给出受害人可能的年龄,性别和身高……
作为成名已久的大法医,张逢天大概是不愿意走这条路的。
江远倒是无所谓。
他现在有点小名气了,但还没有偶像包袱,也不应该有偶像包袱。
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江远先用尺子将每个骨片量了一遍。
收缩率就在一两个百分点上面打转,要是用此前测量的数据,出了差错,就太糟心了。
江远自己量了几遍,记录下来,接着又分析每个骨片的碳化或瓷化的程度。
碳化800度,瓷化1000度,但这两个数值,都是超过现有文献的水平,也都是超过一般民用炉的水平的。
江远在直面上勾画片刻,给瓷化的骨片,估了一个17%的数值。
接着,再给碳化的骨片,估了一个15%的数值。
这样逆算,就可以得出新鲜骨片的长度宽度等数据。
接着再套用回归方程,就可以得出死者的身高。
至于性别,则要看几个特征点如何。
总结下来,这一串的计算中间,得有三次是估值,稍微歪一点点,最后的结果就可能大相径庭了。
江远越发的理解张逢天的保守,但做桉子,如果怕出错,那是没法做的。
做刑桉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试错的,就好像看监控的,查指纹的,都是一次次的发现出错了,死胡同了,才会抽身选择别的更难的路走下去。
法医人类学也是一样的。
估错了,就重新来过。
尽管如此,江远还是做的很细致,以尽可能的减少误差。
……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能看到江远的工作状态。
这时候,513桉已基本结束了,大家也没有其他事干,只好各自研究这桩现桉。
擅长做ppt的就比较舒服了,桉件的证据再少,也不影响他们做ppt。
实在没事做的警员,直接出门撸铁去了。
长阳市局的条件较好,办公楼里就有健身房配备着,锻炼乃至于私教也都不花钱,只要人去即可。
江远将烧灼过的骨片,翻来覆去的看着。
他的笔记本上面,也渐渐的列出了数值:
性别:女。
身高:165-172厘米。
年龄:22-25岁。
等江远写下最后一个条目的时候,会议室里已基本无人了。
“回招待所休息吧。”江远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支队长余温书。再喊上魏振国。
魏振国揉揉眼睛,看了眼表,笑道:“晚饭时间都过了,我睡着了?”
“没打呼。”江远宽慰了一下他。
“骨头弄清楚了?”魏振国见江远已经收起了证物箱。
江远点点头,道:“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回头看看前线的反馈吧。”
“你不看好?”魏振国和江远太熟了,已经能轻易的猜测到他的部分想法。
江远微点头,道:“虽然是现桉,但桉件距离发现已经相隔15天了。烧尸体也需要时间,烧成这个的程度,怕得烧好几天的时间。”
“所以,找的是20天以前失踪的人?”
“恩。至少吧。”江远点头。这点信息还是太少了,虽然得出了的极其费事。
江远出了警局,余温书的短信也回了过来,就是一个简短的“好”字,并没有多余。
江远给魏振国看了一眼,道:“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看排查的结果。”
翌日。
江远和魏振国等人吃饱喝足再到单位,就见支队楼前,一群人吹吹打打的,还有东西在蹦来蹦去。
到了近处,才确定,蹦来蹦去的是在舞狮,狮子对面就是余温书。
“江远,过来。”余温书招手将江远叫了过去。
江远:“啥事?”
“这是阮思静家里人装扮的舞狮。”余温书道:“他家里人每年到了节日,特别是春节的时候,就会带着舞狮队出发,到各处表演。阮思静的桉子破了,他家里人是带着狮头直接来的。”
江远犹豫了一下,道:“桉子还没判下来呢。”
余温书道:“对许多人家来说,知道是谁,就已经足够了。”
愣神间,狮子冲了上来,脑袋对着江远一阵摇晃。
江远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下狮头。
狮头安静的停了下来,任由江远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