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不情愿地说,“那,好吧!”
杨凡见冬和蜷着身子躺着,闷闷不乐的模样,找话跟他说:“午饭吃了吗?”
“嗯,不好吃,医院的东西真难吃。”
“你现在还不能随便吃东西,等身体再养养,我就给你买你爱吃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可能还要做两个小手术,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嗯。”冬和应了一声,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头又皱起来。自从他失忆以后,皱眉几乎成了他的习惯动作。杨凡心里有些难过,本以为他能更开心一些。杨凡的手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给太阳晒着,很柔软,带着宜人的温度,冬和的头发长了。
“你刚才问我剪头发为的是什么事情?”
“嗯,我今天在浴室的时候,想到以前,好象也有人在浴室给我剪头发,很温柔,很小心,我一直喊他哥,哥,……你别剪那里,别剪那里……其实他剪得很好……”冬和整个人沐浴在捕捉到的片段里,眯着眼睛,好象回到一样,问杨凡:“我叫你二哥,那,大哥是谁?”
第21章
“大哥和你的年纪差很多,虽然他是你的监护人,但是你们之间其实并不熟。”
杨凡完全按照杨牧的关照说,看着冬和已经睁不开的眼睛,手抚摸上他柔软的头发。
“乖,睡吧!”
冬和顺势在他的手掌里蹭了蹭,嘟囔着:
“二哥,你陪我一会儿,我不喜欢一个人睡。”
杨凡于是坐在他身边,腿在床沿边伸直。冬和的双手蜷在脸跟前,紧紧靠着杨凡的腿,意识好象已经不清楚,过了半晌,杨凡以为他已经睡着,却听见冬和嘴里呢喃着:“哥,你别走,别离开冬冬。”
杨凡的心里猛地收紧。自从冬和醒过来以后,尽管忘记了过去的很多不幸,可是他并没有如意料中的快乐起来,相反,他时常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并且在他潜意识里,杨牧,还是存在。这让杨凡难免担心,可是又束手无策,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慢慢走出心里的阴影,毕竟还有孩子!杨凡想,目前看来,孩子这一招是最正确的。
高祖闻抱着小永走进冬和的病房,看见冬和正面露疲惫地靠在床上,看见小永,立刻眉开眼笑,远远便伸开双臂:“宝宝!”
高祖闻连忙把小永放进冬和手上。冬和并不是很会抱孩子,很多时候都感觉他是把小永捧在手里的,还好婴儿现在非常的小,冬和修长的手掌托着孩子的屁股和后背,然后轻轻放在自己蜷起来的腿间。
“小永有没有想爸爸?”
冬和在孩子的脸上香香地亲了一口。小永看见冬和非常高兴,挥动着小拳头,“格格”地笑个不停。
“这高兴的!”高祖闻站在一边说,“一上午护士怎么哄他都不高兴!跟我说,你赶快把他抱他爸爸那儿去吧!这个小少爷还真不好侍候呢!”
小永现在已经不用呆在婴儿房,可是,冬和身体没恢复,不能整天照顾他。杨凡和高祖闻两个大男人更是一窍不通,只好继续把他留在育婴室,白天也方便冬和看望他。就等着冬和痊愈了,父子两个一起回家,可是,冬和的身体恢复得很慢,拖了很久,小永就一直跟爸爸住在医院。还好这个混世小魔王和爸爸的感情非常亲密,只有冬和能哄他听话。小永对冬和的依赖和喜爱的确是让杨凡他们很吃惊。
“宝宝今天又不听话了吗?”
冬和轻轻地捏着孩子的脸颊,这个动作让小永很高兴,“咿咿呀呀”地高声叫起来,小小的手指头拉著冬和的手指,放到嘴里去吸。
“不行,爸爸的手不干净。”冬和把手拿出来,“你还是吃你自己的小爪子吧!”
“你怎么教孩子吃手指头啊?”高祖闻过来,把一个奶嘴塞在小永的嘴里。
“那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和他不能吃你的手指头是一个道理。”
高祖闻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孩子,他怎么会当好爸爸呢?
“噢,你好好说,我不就记住了吗?”冬和低头继续玩弄着宝宝的细软的头发,小心用指头梳理成三七分,“看我家小永多帅啊!”
“没有爸爸长得帅!”高祖闻诚实地说,一边把婴儿包裹里东西放在冬和够得着的地方,“这里是奶瓶,尿布,纸巾……他快要吃奶了,喂奶的时候,给他把围兜系上,他老吐奶。”
“嗯,知道了。”冬和应着,抬头见高祖闻要走,连忙叫住他,“你等一等,我有事情问你!”
他拿起床头的早报,指着头版的一则新闻说:“我认识这个人吗?”
高祖闻向报纸上看去,那则新闻是:
“科学家杀妻案今日开庭。”
上面有一张丁燃的照片,是他去自首的时候拍的,没戴眼镜,看上去很严肃。
“你对他有印象?”
冬和摇摇头,“说不出来,就是看他觉得很奇怪,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冬和把眼睛从报纸上挪开,继续看着高祖闻,“你还没告诉我,我认识他吗?”
“他和你是朋友,并且对你有爱慕之心。”
冬和不可思议地看着高祖闻,好象他是外星人,“你以前就这么说话吗?还是你欺负我失去了记忆,耍我呢?”
高祖闻扁扁嘴,“我就是个实话实说的人,这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还真不少,我要不是因为你二哥那个母老虎把我管得太紧,也利用职务之便吃你豆腐……”
高祖闻还没说完,一个枕头就扔过来,正打在他的脸上,他吓的腿都软了,惨叫出来:“天啊!我以为你把孩子扔过来了呢!”
“我才不干那么吃亏的事情呢!”
冬和脸红着,喘着粗气,因为高祖闻的口不择言,害羞着,生气着,也心虚和害怕,因为他刚才的确差点就把孩子扔出去了,还好反应过来,搁在自己腿上的,不是枕头。
高祖闻走出去以后,冬和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叹了口气,这个高祖闻十句话有九句半是玩笑,什么也问不出来,还是等二哥回来问好了。说来真是奇怪,都下午了,二哥还没露面,通常早饭都是二哥过来照顾他吃的。今天这个家伙跑哪里去了呢?冬和已经给小永喂过奶,奶瓶放在一边,竖着把他抱起来,让他的上身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托着他的腰,护士说这样的位置比较好消化。小永趴在爸爸的肩膀上也不闲着,嘴巴啃着爸爸的脖子,小爪子拨弄着爸爸的耳朵。冬和另外一只手挡开小永的拳头,面红耳赤地说:“别碰爸爸的耳朵,好痒。”
可是小永好象发现了爸爸的秘密按钮是耳朵,越不让他碰,他越是喜欢碰,小拳头给挡开,再糊上去,这次抓住了爸爸的耳朵,高兴得直踢腿,“咿呀”欢叫个不停。冬和的脸粉红粉红地,只好任儿子抓着,手捉住了那四处乱蹬的小蹄子,想把他放下来:“吃饱了要乖乖睡觉噢。”
刚说完,感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热,冬和扁着嘴,皱着眉,哭笑不得:“宝宝,你又吐爸爸身上了,是不是以后喂你吃奶,爸爸也要系围兜啊?”
春天过了一半的时候,冬和的身体终于有了起色,又陆续做了两个小手术,伤口愈合得很快,已经能独立下床,因此常带宝宝出去玩。
一个斯文淡雅的午后,杨凡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阳台上一边讲电话,一边看着楼下的小花园里,冬和带着宝宝在晒太阳。
“已经克服了失忆前期的焦躁不安,情绪稳定了许多。”
“过去的事情你跟他说了多少?”
“除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其他的我多说了。他对自己的过去有了解,即使还想不起来,也不再有空白感。对他的恢复帮助很大。”
“身体好很多了?”
“是。今天胃口很好,还嚷着要吃火锅呢!”
“他现在能吃火锅?”
“当然不行。虽然最近恢复得很快,刺激的饮食他也消化不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上次非要吃宁波炒年糕,我给磨得没办法,就给他买了,结果吐得一塌糊涂。”
“晚上还是睡不着?”
“有改善,”杨凡自然不能跟杨牧说实话。其实,冬和睡眠不好是失忆药物的副作用造成的,“一个晚上能睡五个小时左右……”
“那么少?”通过杨牧的声音也知道他的眉头估计又皱起来了。
“不少了,开始的时候,整晚那么醒着。估计现在照顾小永也让他很累很疲倦,睡眠倒因此好了很多了。”
“那孩子还算听话的吧。”
“那么看听谁的话了,”杨凡“嘿嘿”笑了一下,“就冬和能哄得住他。小永算是个很内向的婴儿,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嗯,那倒是和冬冬有些象。”杨牧那头静了一会儿,“这孩子和冬冬还是很有缘分的,冬冬喜欢就好。”
“说也奇怪了!当初看他也不觉得小永好看,可如今,长得还真有些象冬冬呢!大眼睛水汪汪的。”
“那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又没有血缘关系,是冬冬长着娃娃脸,两个人又都是大眼睛,所以会觉得象。”杨牧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冬冬什么时候出院?”
“快了,各项指标恢复得都差不多了,大概下个星期吧?”
“怎么安排的?”
“你不都安排好了吗?两处房子让冬冬自己选。”
“他能一个人住吗?有没有想请个佣人?带孩子做饭做家务的。”
“冬冬是不适合一个人住。他要是住在市区,和我住得还很近,照顾比较方便,他要是住日琴岛上的房子,我每天上班通勤太麻烦了。请佣人吧,带孩子还真帮不上忙,小永那家伙只跟冬冬,做饭不如请钟点工,因为冬冬铁定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住。”
“嗯,再想想吧,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他刚出院,自己带那个孩子,还不得累死?”
“是,我也着急这个呢!你说你要是在这儿,退休不上班,又是个壮汉,照顾冬冬父子正好。这等你做贡献的时候呢,你逃窜到澳洲去了,在那里混得怎么样?该不会长得跟个袋鼠一个模样了吧?”
“嘿嘿,”杨牧傻笑了一声,“我现在走可爱型路线,和考拉有一拼。”
“不错啊!会开玩笑了!有进步。”
“成天打高尔夫球,晒得跟黑炭似的。没什么好说的。”杨牧笑着说,忽然一转话题:“丁燃的案子结了吗?”
“快了,也就这个星期吧。”
“你出庭做证了?你看把握有多少?”
“嗯,不好说啊!不过你帮忙请的那个律师叫厉害,我看有希望。”
“行,你第一时间给我消息吧!还有什么冬冬的新鲜事儿跟我说?”
“有,单身爸爸的故事是很多,尤其冬冬这个大宝贝,看他照顾孩子,有时候还真搞笑。可是再怎么有趣,也经不起你每天一个电话来盘问,你说还不到24小时呢!能发生什么值得聊的事儿啊!我给你发张冬冬的照片,就结束今天的审讯吧!行不,老大?我也有私生活,高祖闻整天抗议,说我的时间一半用来照顾冬冬,一半用来跟你汇报。我还不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