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好也不好…对骨盆的伤害小,不好的是,怕孩子生下来不健康…这个哪敢跟冬和说啊?瞒着呢…应该没有问题的…我听见有声音,嗯,冬冬可能醒了,挂了吧!”
杨凡走进病房,果然看见冬和睁着眼睛。
“怎么这么快醒?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啊?”
“嗯,我口渴。”
“这样?”杨凡连忙给了他一杯水,冬和接过来,慢慢啜饮。
“你在外面和谁讲电话?”
“呃,”杨凡犹豫了一下,“大哥打电话问你好不好。”
“嗯,”冬和没反应,捧着杯子有些发呆。过了一会儿,他把杯子递回给杨凡:“我能不能到窗前坐一会儿?”
冬和的手上吊着点滴,杨凡帮着他转移到窗前的大椅子上,扶着他躺下。椅子很矮,躺下就看不见花园了,只能看见窗口露出的一片灰暗的天空。冬和开始想起家里落地窗前的大沙发,坐在里面,可以看见天,看见地,和不远处的海湾。他觉得心灵的某个角落,不知不觉地,又疼起来。
“二哥,你对过去知道多少?”
杨凡看着冬和说:
“不多,他不跟我说这些事情,我也不想调查。”
冬和微微闭着眼睛,小声地问杨凡。
“知道真相以后,我觉得,哥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了。你认识的他,是什么样的?”
杨凡没有马上说话,他在水果篮里挑了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一边削皮,一边慢悠悠地说:“在你之前,大哥是我唯一的亲人。干爹对我并不好,只有他把我当弟弟看。我知道外面的大哥,不是良人。他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对想要的东西,总是志在必得。很多人恨他,可是我不能。因为他对我就象是哥哥对弟弟,是我很重要的亲人,就好象杀人犯的儿子,也不想爸爸被判死刑。”
杨凡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着冬和温润双眸,叹了口气:“人,还是自私的吧?毕竟大哥对我一直很关心,很爱护,让我因为他的不善去恨他,也很难。你问我对他的感觉怎么样?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大哥,还非常不错的大哥。可是,你的情况不一样,你,恨他,不想见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过问太多,你想听我废话吗?”
冬和仔细地倾听,侧脸看着杨凡:
“你说给我听吧,二哥,我心里乱得很,什么都想不通了。”
杨凡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冬和,看他拿在手里,说:
“在你听说这段往事之前,还很幸福。如果你不知道大哥过去的那些事,只看见和你在一起的他,是不是觉得他很值得去爱?连他吃醋打你,都能被原谅?如今坦白了,却把你伤害得这么深。我想大哥可能也是考虑很久,要么对你撒谎,要么狠狠伤你。他选择对你隐瞒,是抱着弥补给你幸福的幻想。大哥对你犯的错误不能原谅,我说过,他不是良人,很多做法我也不能认同,但是你不知道,现在的大哥和二十年前,差得太多了。尤其最近几年,他变化很大。也许是年纪大了,他不想以前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有时候也忧心忡忡,越来越象个老头儿了。”
杨凡笑了一笑,继续说:“可能一切重来,他也不会再犯那个错。当然,有些错误犯了也无法弥补,他陷害了你,却又爱上你,注定这颗心,这份爱情不能有好下场,算是对他为人处世手段的一种惩罚吧?”
“可,这是给他的惩罚,还是给我的惩罚呢?”
“冬冬,只要你想开,惩罚就是给他一个人的,因为负罪感会跟随大哥一生。可是你不一样,你还可以有新的生活,你还有宝宝,有我,你可以重新开始,这个世界上,没有假设的幸福,也没有能逃避的苦难。过去就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看。”
杨凡把冬和手里变黑的苹果象投篮一样扔进垃圾筒,又递给他一支香蕉:“既然苹果烂了,也不是一定要吃,换一个就行了。”
“哪有说换就换这么容易?”
“不容易,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是很难。可是,冬冬,你要为了孩子,重新走到阳光里去。”
“你觉得我可以吗?哥会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吗?他把过去毁得那么彻底,我连重建一个世界的基础都没有。”
“其实,大哥这次放手我也很惊讶。和他相处了三十多年了,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放弃过。如今他肯放你走,也是因为他彻底绝望,想不到和你在一起的方法。冬冬,原来,最后打败他的,还是你。”
“可我不想打败他,”冬和的声音开始激动,“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我不在乎那些家产,我想要的就是他能继续对我好,象以前那样在一起,其他的那些都不重要,不重要的!”
杨凡见冬和胸口起伏,眼睛里又见水光,连忙轻轻顺着他的气,低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我没那么想你的,冬冬,别激动,你现在不能激动。”
可是冬和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伏在杨凡的胸前,头抵在他的胸口:“他为什么那么对我?为什么那么对我?我不想恨他的,不想。二哥,你帮帮我,你帮我忘了过去的真相,我一想起那些事情,心里好疼,冬冬的心里真的很疼。”
杨凡搂着冬和的头,感觉他压抑的哽咽,颤抖。手在背上轻柔地顺着,顺着:“都会过去的,冬冬,都会过去的。”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杨凡去诊所办事,就让高祖闻看着冬和。高祖闻和冬和已经学会相处得很好,杨凡也放心。刚到诊所,坐着想着昨天和冬和的谈话,想着冬和提出的要求,正出神,就接到杨牧的电话:“你在医院吗?”
“没有,在诊所。什么事?”杨凡听出杨牧的语气很紧张。
“冬冬在医院有没有人陪?”
“高祖闻在那儿呢!”
“你现在马上赶回去,一刻也别离开冬和。”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杨凡也不禁紧张起来,离开诊所的办公室,上了车。
“小心胡茵那个人,她是不是以前也在那个医院工作过?”
“是,可是她已经辞职了,你说是她做的手脚?不会吧?”
“什么不会?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听说已经好了,都开始工作了。”
“哼,如果确定那些事情是她做的,我看她不仅没好,还严重了呢!根本就是个精神病。”
杨凡已经上了车,边开车边讲电话:
“你说她会对冬冬不利?”
“她知道的显然挺多的,如果她知道了冬冬的孩子是她和丁燃的,还不发疯?”
杨凡的心里一紧,他知道胡茵多么爱丁燃,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情敌,不禁抢了丁燃的心,甚至以一个男人之身怀孕,还是老公的孩子……
“可是丁燃说他可以保守秘密的。”
“问题不是丁燃,是这个女人找人调查得太多了。你现在给高祖闻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情况。我先挂了。”
杨凡还没来得及给高祖闻拨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高祖闻焦急的声音传出来:“你的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冬和失踪了!”
“什么?”杨凡的方向盘一抖,差点撞上旁边的车,“怎么回事?”
事情好象在一瞬间起了变化,晚了一步就输掉全局。
杨凡赶到医院一会儿,杨牧也赶来了。和高祖闻,教授都聚在冬和的病房里,屋子里没有挣扎的痕迹。
“有个护士叫我出去谈点儿事,也就不到20分钟回来,冬和就不见了。我以为他出去散步,四处找了找,也没看见人,就打电话给你了。”
杨牧沉着脸,皱着眉,严肃地说:
“高祖闻去楼下问问有没有人看见胡茵今天来过没有,如果有,去了哪里,还在不在。不在的话,走的时候身边是否有带人。杨凡,你给丁燃打电话,让他联系胡茵,对了,问胡茵的车牌是多少。教授,你能把医院的录像调出来看看吗?”
大家已经肯定了冬和给人劫持,马上分头行动,杨牧不停地拨电话,打给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打进来。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教授进来说:“医院的录像系统昨天坏了,因为元旦,所以维修公司没来修。”
杨牧听了,心里一沉,这是巧合吗?杨凡说丁燃联系不上胡茵,高祖闻也回来,“前台说胡茵今天早上来过,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有人看见她推了床病人上电梯。地下停车场的清洁工看见一个女的搬了个人上车。但是离得远,看不清楚。”
大家的心一凉,都看杨牧。杨牧还算沉着,问杨凡:
“把胡茵的车牌号码给我。”
然后他拨了一个电话,大家就都坐在病房里等。
“教授,你最好把手术实准备好,”杨牧的声音有些抖,“冬冬恐怕今天晚上就要生了。”
冬天的晚上来得很早,五点钟不到,天就黑了。杨牧有些焦急地问高祖闻:“冬冬失踪多久了?”
高祖闻看看表,
“快要四个小时了。”
杨牧闭了闭眼睛,想到每时每刻,冬和都可能面对的危险,心里突突地狂跳个不停。
“要不要报警啊?”教授问。
“失踪不到24小时,警方也不会授理,况且我们也不确定是胡茵绑了冬冬。”
忽然手机响了一声,杨牧马上接听:
“在哪儿?滨海路的路口?那里有什么?废弃的度假村?好,知道了。”
接着对其他人说:
“胡茵的车在滨海路,教授和高祖闻留在医院,做好准备,杨凡你跟我去一下,看能不能让她交出人来。给丁燃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胡茵的车钥匙,跟他在那里集合。”
丁燃先到,认出了停在海边的胡茵的车:
“她做了什么了?为什么要我带她的车钥匙?”
“她可能带走了冬冬,打开她的车,冬冬不在里面,也能看有没有线索。”
丁燃用备用钥匙打来车门,在车的后座,赫然是个人体模型,大家楞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丁燃错愕,杨凡忧虑地看看杨牧:
“她从医院带走的不是冬冬。那,冬冬是谁带走的?”
杨牧也惊住,什么话也没说,想了一会儿,问丁燃:
“还是联系不上胡茵吗?”
丁燃摇头,大家分头在附近找了一会儿,向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没有人看过冬和。
“还是先回医院吧!”
杨牧决定。回医院的路上,塞车很严重,他一直沉默,皱着眉头,心里琢磨着发生的一切。到了医院已经晚上八点多,教授私人使用的手术室已经准备好,除了血浆。高速公路出现连环追尾的车祸,伤者四十多人,血库的血液非常紧张,象教授这种研究性的手术输血是申请不到血液的。
“那个不用担心,我可以解决。”杨牧说,“重要的是找到冬冬。”
他有些镇静不下来了,“在哪儿?究竟在哪儿呢?”
如果胡茵没有带走冬和,她也不会象现在这样躲起来。冬冬一定在她手里,可她为什么带个人体模型到处跑呢?杨牧眯起眼睛,心头忽然一亮,因为先前的焦急,脑袋里也没有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