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包范围不大,仔细搜索过后,又在藏血衣的较远处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血迹,李石闻声过去,仔细观察一阵,发现这个地方的土壤比别处更加松软,显然是新土,当即令人开挖。
“此处疑为埋尸处,你等开掘时小心一些。”
“是!”
不过铲了十来锹,里面果然露出一具尸体,待尸体全部挖出来时,开始以为埋的是那孟氏尸体的众人大吃惊,尸体并非孟氏,甚至是个光头男子,王参军细看那面容,顿时惊呼:“行走,是被通缉的阳庆和尚!”
李石心头一震,连忙过去查看,果然是阳庆和尚。
他心细,立马发现这和尚的尸体有问题,皮肤青灰,小腹肿胀鼓囊,双目凸出,尽是灰白。
手腕、脚腕等多处都有深邃的割裂伤,李石立即联系到之前在被褥、衣物上发现的大量血迹——这是一句被放干血的尸体!
那些血迹可能就是来自这具尸体,那个孟氏极有可能没有死。
“赶紧把赵老汉叫来!”
赵老汉一看阳庆和尚的尸体也傻眼了。
“赵老丈,你那日夜里真的看见是借宿的男子背着女人去了后山?可曾看见肩背上背着之人的具体模样?”
赵老汉冷汗直流:“就他二人借宿,不是背的那个女人还能背的是谁?”
袁进盯着尸体道:“这阳庆和尚身材并不高大,夜间认错倒是有可能,只是两人明明同来借宿,为何在老丈你之后的讲述中,再也不见那女子的踪迹?”
赵老汉委屈道:“小老儿肚内也迷糊啊,奇了怪了,一开始明明是与一妇人同来借宿的。”
李石道:“从找到的那间血衣来看,最开始投宿之人应该如赵老丈所说不假,至于为何这和尚的尸体为何会在此处,应是那两人用来假死脱身的,具体隐情如何,待找到葛林、孟氏二人就知道了。”
说完,当即吩咐衙役去找几个熟悉白猿山的本地人,带上几只赶山犬,上山搜捕葛林。
才进山不到一个时辰,几只赶山犬便一齐狂吠起来,前头的力士衙役循着狗叫的方向找去,很快就有所发现。
又是一具尸体,吊在树上!
王参军离得近,正要上前细看,突闻后头李石大喝:“别乱动!这尸体上有妖毒!”
自始至终,李石不敢丝毫懈怠,一直勾连幼鲲分身探查四周,只是这具尸体中的妖气微弱到几乎不可查的程度,他也是靠近之后,才感知道的,第一时间提醒王维林别触碰尸体。
“行走,是葛林!”王参军看清了上吊之人的模样。
李石上前一看,果然是仵作葛林。
“四肢健全,身体表面没有其他的伤,应该是真的上吊死的,莫非是畏罪自杀?”王参军道。
李石摇摇头,上吊之人体内哪会有妖气残留,何况也是鬼妖之气。
之前他一直怀疑葛林是与赵六死有关,如今葛林一死,这条线索便断了。
“大家散开找找,看有无孟氏的踪迹。”
葛林死了,孟氏又去哪了呢?
待身边只剩下袁进时,李石才勾连幼鲲分身,直接在丹田中张嘴一吸,把尸体内残余的妖气全都吸入口中,化作精纯之气。
这股精纯之气虽然少到难以察觉的程度,但蚊子腿再细,也是肉啊。
“与棺材尸体内那颗鬼妖丹珠内的妖气相同,应该是源自同一个鬼妖。”李石对袁进道。
袁进疑惑:“那鬼妖不是失去了丹珠吗,怎么还能来杀这葛林?”
关于棺材尸体中有鬼妖丹珠之事,李石并没有隐瞒袁进,目前就他们二人知晓。
李石摇头:“那鬼妖丹珠似乎是有人故意放在棺材尸体中的,为的是想让丹珠内的鬼妖之气消散的慢一些……应该不会是鬼妖自己所为,毕竟丹珠对一个妖怪而言,何其珍贵,乃是一身修为性命的根本所在,岂能离身?我猜,幕后黑手或许不是妖,而是人!”
袁进不由一震,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道:“郎君是说,有人在养鬼作案?”
李石颔首。
袁进顿感背脊发凉,颤道:“何人敢如此大胆?”
养鬼养僵在仙周被视为罪大恶极,刑法定罪还远重于走私人丁,一旦坐实,其罪当诛,毫无侥幸。
“此人非同寻常,或为杀害周兴、赵六,以及这葛林的真凶……养鬼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李石若有所指。
袁进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郎君是怀疑那葛元?”
李石点头:“只有真修练气士,方能有这份能力养鬼,再者,一连串涉案人当中中,此人与周兴、翁敏、葛林、以及目前还没找到的孟氏都有关联。”
袁进听了也忍不住跟着点头:“郎君所言有道理,如此一说,这个葛元的嫌疑的确很大,只是目前没有任何明确的罪证指向他。”
李石冷笑一声:“我一开始就怀疑此人早已知晓孟氏与葛林有染,若他真是幕后黑手,那就更能说通他为何要假装不知,还来报官了,或许孟氏与葛林的私奔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葛林是想用阳庆和尚的血帮孟氏假死脱身,伪装成自己杀了孟氏,好让孟氏金蝉脱壳……而这一切或许早已在那葛元的算计中,他一直暗中跟在两人身后,等葛林做完一切,逃到这山上,才出手操控鬼妖杀了葛林,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模样,然后到官衙报失踪,为的就是引我等到这里来,发现这一切……经过这么长时间,他自信尸体中的妖气早已消散到连真修练气士都察觉不到的程度,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我对妖气的感知能力是何等的厉害,呵呵。”
“这里面还有个关键人物,就是那个提供线索的王明,不知在其中到底扮演怎样的角色。”
“还有那个葛林,与阳庆和尚到底是何关系。”
李石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又搜查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发现,李石只能命众人收尸回城。
刚走进行走衙门,衙役便来禀报,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