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看着朱恒毅似笑非笑的眼睛,脸色一片苍白。
完蛋了。
?34? 他脸贴在冰冷的车背上上,两个警察在他背后拿着他的手臂将他用力摁着,几处肌肉包括脸被按得生疼,他有些不安地扭了一下身子,引来身后一阵怒喝:“别动!给我老实点!”
第一个问他话的那个警察脸色难看在旁边悠转,后备箱已经被翻开了,证据确凿。
外面发生冲突的那一刻,孙纹纹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出去,张少林马上看出了她的意图,给杜泽新打了一个眼色,这个时候杜泽新的反应出奇的快,一步上前,将孙纹纹连带她的手臂一起禁锢在他的胳膊里。
孙纹纹拼命挣扎起来,嘴里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可能看着他出事的!我不能毁掉他!”
但是看着瘦小的杜泽新力气实际上十分大,孙纹纹怎么也挣扎不开,通宵的疲惫,发现杀人巫师的惊喜和激动,大仇得报后的兴奋和失落,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对杜泽新强烈的愧疚感,再加上现在李青出事,她已经快崩溃了,半点见不到平时冷静高傲的样子,要是平时,她哪里会这样没有风度的大喊大叫,一身狼狈,让一个男人跟她只隔着衣服贴得那么近。
徐宋皱着眉有点看不下去,他皱着眉动了一下,但是他知道在场他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格。
几个人站在公园的入口,看着李青反抗,想要逃跑,然后被几个人追上,按住,期间有怒吼和不甘,不过始终没有提到孙纹纹的名字,无论对方问什么他都沉默以对,到现在,他也只能咬紧牙关认栽,不过只要孙纹纹还安全,那么他多少还有一丝希望可以洗白,事实上犯错误的同行并不少,但是那些有背景的,档案里始终都是干净的。
虽然他认识孙纹纹也就几年的时间,不过这几年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他很清楚孙纹纹的为人,尽管看上去又冷酷又难接近,崇尚暴力和血腥,但实际上她是个挺热血,尽职,甚至有些善良的人,一年经过她的手大大小小案件不知道有多少,按理说坐上她这个位置的哪里还需要自己去辛苦跑现场的,只是她偏不,勘察凶案,追踪恶徒,围剿,捉拿,只要她遇上了,她就不会放手,她在力所能及地维护一方治安。
如果时不时脑海里会出现未婚妻宋佳凝的身影,李青甚至觉得自己的“牺牲”能换来杀人巫师的死亡也是不错的,特权者向来是人民的公敌,再深奥的事情他也不懂,但是他很明确的知道杀人巫师做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暴露在他们面前的两起凶杀案就十分恶劣,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还做了多少事情呢?!
孙纹纹还在闹腾,只不过力气已经微弱了许多,她看着李青被押进警车,那辆车也被看着,几个警察一起往她这边走过来,但是完全看不到她,就像是两个空间的人,哪怕身影交叉而过也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等那几个警察走远,孙纹纹终于哭了出来,她哭的样子很奇怪,眼睛睁到最大,泪水迅速聚集然后滑落,被眼影染成黑色,又将黑色染上了脸颊,她用力的掐着杜泽新扣住她的手臂,胸膛剧烈起伏着,嘴巴紧紧地抿在一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徐宋终于忍不住了,迟疑地开了口,说:“这样不太好吧?”
张少林的心情也不好,是很不好,他打量了一眼徐宋,没有跟他说话,反而是周坤笑着朝他招招手,对徐宋说:“宋子民是吧?你过来,我是你新的指引者,你过来,我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甚至这位女士的我也能理解一些,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很多事情不仅身不由己,而且事态的发展也根本不可能按照你的意愿发展。好了,就站在那里,不要再靠近我,这是礼貌。对,站着,以后你也会是一位强大的造梦者,一位强大的神,很多事情不能再用凡人的角度去考虑了。好了,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你就站在那里好好看着吧,学习用心些……才能活得长久……”
周坤说的话又长又罗嗦,徐宋十分不耐,但是其他人——其他两位造梦者,都在十分耐心地听他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说的事情,孙纹纹哭得更凶了,依旧没有声音,脸上的表情却更加扭曲了,眼泪冲刷着妆容和之前沾上的泥土,留下了几道丑陋的黑痕。
张少林走到杜泽新身边,也没有看孙纹纹一眼,而是低声地问杜泽新说:“这样,你还喜欢她吗?”
杜泽新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好吧。”张少林的表情说不上是欣慰还是不满,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咒,说:“那么事不宜迟,你马上带她走。我这里有两张千里瞬移符,你拿着,注意点方向。以后不要再孩子气了,照顾好她和你自己。”
神色有些冷峻的少年人点了点头,现在孙纹纹已经完全瘫软了,他空出一只手,接过张少林手里的符咒,也没有说谢谢,拿在手上就要使用。
徐宋眉头紧皱,他看着孙纹纹,这个强势又聪明的女人现在身上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他们现在做的,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自以为是的救赎……有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愿。
只恨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徐宋咬紧牙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凡人……是无法和……神,对抗的。
但是就在杜泽新咒语念了一半的时候,场上异况突起,不知从哪里吹起了一阵妖风,将符咒从杜泽新的手上吹落,接着,在他们的身后静悄悄地浮起了一阵雾气,然后从里面传出一个磁性悠然又有点戏谑的声音:“嗨,小软糖,你这是要到哪里去,你莫叔叔来了,你都不打声招呼吗?”
从雾气中探出一个笑眯眯的脑袋,一副大大的蛤蟆镜遮住了来人的半张脸,但是场上的几个人身形一僵,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