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这是我们的减肥日第四天。”
    路易的办公室里，他热情地和自己最喜欢的同事打招呼。
    汤姆贾诺维奇苦笑道：“你过得怎么样？”
    “我觉得我可以坚持下去。”路易笑道，“早上我遇到了一个流浪汉，他夸我皮肤好，这都是减肥的功劳。”
    赵远征看见路易和汤姆贾诺维奇的脸色都不太好。
    随后，他发现路易和汤姆贾诺维奇的餐包是一致的。
    “为什么你们会用同款餐包？”赵远征问。
    路易解释道：“很显然啊，我和鲁迪正在节食减肥，这是玛莲娜建议的。她在麦迪逊大道23栋77-77的妈咪宝贝培训班里听说了这个办法。”
    “我就搞不明白，你女儿不是已经2岁了吗？”
    “对啊，儿子都学会骂人了。”
    “小赵啊，我家的孩子那不叫骂人，那叫词汇认知障碍。”路易不由帮大儿子解释道，“虽然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但他还不知道‘wtf’的具体含义。”
    赵远征盯着他们的午饭，“这个减肥方法科学吗？”
    “科学吗？你这话问得就没水平。”
    路易坐在汤姆贾诺维奇身边说道：“我和鲁迪花了一天的时间制定食谱，并且联系餐厅，每餐都提前计划好，并由餐厅的小哥送货上门，看，这是我们的午餐。”
    赵远征探头看了下。
    他看见了一块全麦面包，五颗腰果，还有一小盒蘸酱。
    “就这啊？”
    汤姆贾诺维奇有苦难言：“对啊，非常‘丰盛’，有时候我都吃不完。”
    “我觉得你们是多此一举。”赵远征感觉没有人能靠这种方式成功减肥，他无视了路易的小肚腩，违心地说，“我觉得你们的身材都不错。”
    汤姆贾诺维奇这会儿有点憋不住了。
    “嗯，这话你得和路教练说，他认为‘不错’不应该是冠军教练的标准，他想做到最好。”
    路易已经吃完了他的午餐。
    “没错，这还有助于增进我们的团队精神。”路易将餐包整理好，“我和鲁迪一定能减肥成功的。”
    说完，路易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等路易人走了，赵远征才实话实说：“不是吧，你也减肥？你完全不需要啊，鲁迪。”
    汤姆贾诺维奇苦涩地说：“他想和我同甘共苦，而且，控制体重是必要的，这样等我年纪大了以后可以减少很多疾病。说句心里话，他说得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嗯...”
    赵远征刚为汤姆贾诺维奇感到惋惜，才四十好几的同志，身体强壮到可以再挨科米特·华盛顿一拳，却被路易带着一起减肥，每天午餐的主食是一块全麦面包...
    “要不，我和路说一下，就说你想取代我的位置，这样你们两个年轻人一块减肥，我就不用跟着受罪了。”汤姆贾诺维奇想当然地说。
    赵远征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
    那几秒钟的沉默，汤姆贾诺维奇比听着国足球迷狂怒的“rnm退钱”的女记者还尴尬。
    赵远征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方法。
    “鲁迪啊，餐包里还有很多有机物呢，你舔一舔啊，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减肥？那什么，我找路教练有事，他人呢？”
    “他刚走，当着你的面走的。”
    “哦，是吗？”赵远征的基本演技是有的，“你看我这脑子真是不好，才几分钟没看见路教练，感觉就像是路教练在我面前消失了几分钟。”
    汤姆贾诺维奇：“...”
    路易的手里端着可乐，这是他在减肥期间唯一戒不掉的东西。
    如果不喝可乐，他的大脑会变得迟钝，人会变得暴躁，每到满月就会变成大猩猩爬上帝国大厦...呃，这个不会，但发怒的路易有多可怕大家都是见识过的。
    所以，没人就“你既然已经开始减肥了为什么还不停止喝可乐”质疑路易的减肥计划是不是脱裤子放屁。
    比利·多诺万表情凝重地看着场上的对抗赛。
    “有人死了吗？”路易问。
    多诺万认真地回答路易；“我的确觉得有人会死在球场上，‘牙买加之星’和‘巨肩之风’打出了非常激烈的比赛。”
    听名字可知，牙买加之星是尤因的队伍，而巨肩之风则是威尔逊的队伍。
    他是芝加哥人，芝加哥又称风之城和巨肩之城。
    上赛季与凯尔特人东部决赛1比3落后的时候，路易改变了尼克斯的对抗赛强度。
    从那以后，强度一直没调回来。
    尼克斯每天的对抗赛，就像是一场快节奏的季后赛，尤因和威尔逊之间的竞争意识，大大加强了。
    路易看了半分钟，才知道多诺万在担心什么。
    太激烈了。
    而且不只是肢体碰撞上的激烈，相互间的语言冲突也很激烈。
    威尔逊持球突进去，他用整个休赛期的时间增重了11斤，俨然成了个极其强壮的前锋。
    因此，他去找尤因硬碰硬，把尤因顶开后完成上篮。
    “帕特里克，1年300万不是那么好挣的。”威尔逊挑衅道。
    没等到尤因找回场子，麦克海尔就用他的招牌上下步打回来了。
    “benj，你再怎么不满，帕特里克拿的钱就是比你多。”
    “是吗？我可不这么想。”威尔逊刻意摩擦他的球鞋。
    他是匡威旗下热捧的明星，就在今年夏天，他与匡威签下了一份让人惊讶的代言合同。
    为了蹭威尔逊的冠军热度，匡威火急火燎地在九月发行了威尔逊第一款“匡威武器”战靴。
    尤因原本可以赚得比威尔逊更多。
    但他对外表现出来的形象太糟糕了，一个冷漠又拒绝微笑的球星，不会得到媒体的爱。
    威尔逊是个天生的偶像，他轻而易举地把尤因拒之门外的东西收入囊中。
    在他们的身后，其经纪团队也发动了媒体关系就尼克斯谁是头牌的话题争论了一个夏天。
    丹·马尔利和罗尼·塞卡利的处境都很艰难。
    尤因每个回合都把塞卡利放倒，哪怕他的“犯规之声”喊破了喉咙，担任裁判的布拉德·罗浩斯都没响哨。
    马尔利在训练营里的第一天初步展示了自己的射程，之后就被老鸟们用身体玩死了。
    他不可能在队内对抗赛里找到手感，所以他每天的训练项目从100%的有球训练，变成了60%的无球训练和40%的有球训练。
    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他的身体对抗会逐步跟上，适应尼克斯队内的对抗强度，但有球训练的缺失，和大量力量训练带来的肌肉紧张，会让他的肌肉记忆迷失方向。
    有的人会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慢慢找回来，有的人丢了就是丢了，永远都没找回来。
    这场对抗赛让路易看见了真正的强度。
    罗德曼来到“牙买加之星”的时候，对威尔逊的防守，一样是下重手。
    在他手下，威尔逊多次被推翻。
    反过来，威尔逊的防守把他防到连篮球都看不到。
    麦克海尔虽然嬉皮笑脸，但在这种人人都把队友当仇人的氛围下很难幸免。
    他刚想使出上下步，被约翰·塞利侵犯圆柱体。
    罗浩斯今天还没吹过一个犯规。
    “布拉德，这不是犯规？”
    “凯文，别跟个娘炮一样！”尤因怒斥队友，“对面的混蛋可从没要过犯规！”
    尼克斯的队内对抗赛分上下半场，最新的规则是每半场12分钟。
    所以，整场比赛的时间只是正式比赛里的半场。
    但强度太高了。
    今天是双方情绪都走极端的特殊情况。
    尤因背身拿球，威尔逊撇下罗德曼不管，从侧面给了极大压力。
    塞卡利认真地想跟上老队员的强度，他的对抗差得远，但有威尔逊帮忙，竟然也敢对尤因下手了。
    尤因掉球，罗德曼飞出界外把球救回，但却将球救到对手的手里。
    “你还不如不扑这一下。”路易吐槽道。
    罗德曼嘿嘿笑道：“习惯了。”
    因为和路易聊天，他错过了回防，正想偷个懒，给未来某些故意不回防等传球进空篮的家伙展示如何正确地刷分时，前场却发生了事端。
    除了罗德曼，牙买加之星的其他四个人全部回防到位。
    霍纳塞克给威尔逊的击地传球，刁钻至极。
    左侧四十五度角，威尔逊持球切入，暴起跳出一米之高，尤因就在篮下，想阻止，但他已经无法防下向前猛跳的威尔逊。
    这种情况下，原地起跳的中锋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威尔逊在空中将尤因撞翻在地，顺势砸进一记令多诺万都张大嘴不敢相信的暴扣。
    令事情激化的，是威尔逊在扣完球落地后的举动，他居然直接从尤因的身上跨了过去。
    “！#@￥%￥#……”
    尤因囔着谁都听不懂的话语起身，从身后把威尔逊推倒。若不是身边的队友拦着，这会儿拳头已经落到威尔逊的身上了。
    被推翻在地的威尔逊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好在这帮人都知道什么事最要紧，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变成一群和事佬安抚变身满月金刚的尤因。
    “抱歉，帕特里克。”威尔逊走到尤因面前致歉，“我刚做得过头了。”
    尤因很想一拳打向威尔逊的脸，但他已经道歉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派翠克，拿出点风度吧。”路易不满地喊。
    尤因咬了咬嘴唇，道：“我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