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
    路易就像《无间道》里看见唯一知道自己卧底身份的上级死在自己面前的梁朝伟一样，满脸的惶恐，难以置信。
    汤姆贾诺维奇吞吞吐吐地说：“他向泽维尔...道歉了。”
    “我是说，他怎么道歉的？”路易阴沉着脸。
    “他好像说了...sorry sir？”
    sorry sir...
    路易接受反差感，或者说，如果是从情趣的角度出发，反差还是挺好的。可是，菜鸟罗德曼给他的反差有点大了，大到让他胃部翻滚，头皮发麻，几乎不能冷静地思考。
    他不能接受罗德曼怂成这副德行。
    路易阴着脸走到技术台请求暂停。
    场上的冲突，也在罗德曼神一般的“sorry sir”之下，得到控制。
    麦克丹尼尔没理由对一个如此没种的人继续发飙。
    罗德曼的表态，让他觉得新一代的尼克斯都是孬种，像奥克利那种上来就给他巴掌的狠角色，终究是少数。
    路易没有当场发火，他把罗德曼换了下来，替换他的人是亚历克斯·斯蒂文斯。
    路易对斯蒂文斯说：“我不想再看到泽维尔·麦克丹尼尔猖狂的嘴脸。”
    “了解，教练。”
    斯蒂文斯是路易最放心的球员之一，86班加入球队以来，他的地位下降明显，但他没有怨言，随时都做好出战的准备。
    今晚，看他的样子，路易就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他。
    罗德曼恐惧地站在路易面前。
    “坐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路易给他提了个要求。
    他没当场发火，因为现在不是时候，但他也不想看见罗德曼这怂样。
    “是...”然后罗德曼就从路易面前消失了。
    他害怕到当路易接近他的位置时，他会特意离开座位好让自己真的从路易的视线里消失。
    路易注意到了这一点。
    阿德尔曼给了他的球员很多的自由，虽然他们有基本的进攻套路，但教练组对比赛的掌控力太差了。
    正是这个原因让路易相信，开拓者还不是那支可以和湖凯抗衡的球队。
    可是，这支自由奔放的球队已经是全联盟前四级别的队伍。
    因为他们拥有一个场均30+的全能锋卫，和两个场均20+，其中一个场均20+6+7的全能侧翼。
    在这样的队伍里，拉里·南斯只能是陪衬。
    第三节后半段，开拓者有机会掌握比赛的走势，可是麦克丹尼尔有点过于想把比赛打花了。
    他选了几个敏感的回合尝试远投，问题是，他没有杀死比赛的手感。
    麦克丹尼尔的远投换来长篮板，尼克斯保护下来，风风火火地打反击。
    德雷克斯勒去低位坐打，尼克斯同样选择了用夹击来增强防守强度。
    滑翔机的球传到乔丹手里。
    被放空在外线的乔丹，抬手三分投进。
    72比62
    一个相当危险的时刻。
    路易再叫暂停，布置麦克海尔的低位单打。
    麦克海尔成功为尼克斯止血，而后，纽约友人麦克丹尼尔再次出手三分。他的远投还是没能命中，尼克斯又打成反击。
    66比72
    “x战警有点着急了，他应该看清队友的落位，不要急于出手，mj和克莱德的手感都很好，他要传球啊！”
    比尔·佘妮丽着急地说。
    麦克丹尼尔着不着急，路易不知。
    路易知道的是，麦克丹尼尔确实有效地缓解了尼克斯的困境。
    这是教练组对球员约束力低的证据，如果换成尼克斯，雪中送炭不太行，但拉开分差后给对手雪上加霜，那可是行家里手。因为路易不会允许一锤定音的时候有人乱打。
    阿德尔曼在这一节上就像路易的反面。
    他太喜欢让球员自己去搞事情了。
    无数的历史教训证明，过于纵容球员的教练，最后都会被球员骑到头上，从而失去对球队的掌控力。
    无法掌控球队的教练，除了下课还能怎样呢？
    尼克斯正是凭借着麦克丹尼尔“雪中送炭”的几次无脑远投尝试，熬到第四节。
    第四节初，尼克斯摆出全主力阵容。
    比赛强度骤然升级，威尔逊和戴尔·艾利斯，两人靠着队友无数高质量的挡拆和掩护，一次次地闪出机会。
    威尔逊上来一记三分，就是给开拓者的信号。
    而后，内线挡拆袭篮，威尔逊和艾利斯到处跑。
    身为历史上最好的喂饼师傅，斯托克顿自如地操控球队的进攻。
    第四节中段，开拓者暂停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来防，成功地掐死尼克斯的战术。
    看起来，他们的防守桌有成效，极有可能就此挫败纽约人的进攻。
    没曾想，斯托克顿的手一挥，包括尤因在内，所有人都四散拉开。
    麦克海尔低位拿球，背打，翻身后仰跳投。
    84比84
    那是尼克斯追平比分的一球。
    开拓者被迫请求暂停。
    “自从little lu入主纽约以来，他们变成了一支有韧性的球队。”佘妮丽说，“你可以在little lu的波士顿时期和纽约时期的执教，找到很多不同之处。在波士顿，他们在那里打着比la的show time还要精彩的比赛，来到纽约，他不再有那么多的好球员，所以因地制宜，创造了‘窒息防守’。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们，但这就是little lu的成功之道。”
    路易没有想过讨人喜欢的事情，毕竟谁都得跟着版本走。
    逆版本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如今的nba显然是一个讲究防守的版本，除了不许联防，所有规则都有利于防守。就算联防被禁止，也有很多球队在用口袋阵这种伪联防。
    如果他的手下还有伯德、桑普森、托马斯，他当然会想办法打造史上最华丽的进攻球队，但现在不是没有么。
    这三个人反而成为了他的对手，以攻对攻显然不可取，在一个合适自己的版本，用版本答案去对抗史上最伟大的逆版本球队，可能是唯一的取胜之道。
    “我知道，从现在开始，迈克尔会全力进攻，我只有一个要求。”路易肯定地说，“油漆区以外，如果他要投篮，就尽量干扰。油漆区以内，我不允许他获得太多自由，如果他来，就用犯规把他放倒。”
    第四节的后半段，比赛升级了。
    开拓者果然把球交给乔丹，让他去创造机会。
    尼克斯的防守，从领防强度，到协防人数，再到对抗的力度和犯规的凶狠性，都给乔丹带来了残酷的挑战。
    他自然不会想着一个人解决尼克斯，个人进攻火力拉满的同时，没有忘记给队友传球。
    尼克斯的好朋友“x战警”麦克丹尼尔突然恢复了他的手感。
    连着两发三分差点投死尼克斯。
    这种情况下，尼克斯需要有人站出来。
    麦克海尔被夹击，尤因体力下降投篮不准，尼克斯需要神兵天降。
    本杰明·威尔逊接到了球，他呼叫挡拆，躲开了乔丹的死亡缠绕，用他的高度硬打麦克丹尼尔。
    麦克丹尼尔使劲要把他推倒，他用更凶悍的力气还了对方一肘，继而跳投得分。
    “我要干废你这小杂种！”麦克丹尼尔怒吼。
    威尔逊冷笑道：“来啊。”
    这是对的，路易不希望听到自己的球员在攻击对手之后心虚地说什么“对不起哥”，那是他们该说的吗？打就打了，怎地？
    威尔逊的自我开始膨胀，他的确成为了尼克斯危急时刻下的救世主，给球队带来了急需的单挑球。
    可是，他还不够成熟。
    乔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里突外投，尼克斯多次把他撞翻，但他就是能够拿分，也能帮队友拿分。
    麦克丹尼尔和德雷克斯勒在第四节的最后几分钟都给乔丹带来帮助。
    直到最后的半分钟，乔丹奔入禁区，强行扣篮得分。
    109比108
    开拓者领先1分，这可能是一记绝杀。
    比赛时间只剩下十几秒钟，路易请求暂停布置最后一攻。
    “benj，你来当诱饵！”路易喊道，“为戴尔创造机会！开局先打‘go solo’（单打）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要单打，派翠克，最后几秒钟，你在右翼四十五度角掩护，用exchange ricky（高位动态进攻）干掉他们！”
    威尔逊第一节被乔丹压制，后三节得到了尼克斯全队最多的28分8篮板4助攻，命中率46%。
    哪怕只是一年级，面对联盟前五的飞人乔丹，他也算是打出了让人满意的表现。
    路易的布置是全面的，用benj当诱饵，开拓者一定想不到杀死比赛的会是艾利斯。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benj渴望杀死比赛的欲望。
    威尔逊弧顶持球，面对乔丹。
    纪念体育馆的嘘声如浪潮翻涌，每个人都相信benj要单挑乔丹，来决定这场比赛的结果。只有尼克斯的球员知道他们要做什么，3秒，尤因弱侧掩护，艾利斯的跑动让波特兰人意识到危险将近。
    “小心戴尔·艾利斯！”佘妮丽的怒吼不能够提醒场上的球员，艾利斯的空位出来了！
    然而，威尔逊“没看到”他的空位，突然拔起。
    一发迎着飞人乔丹的长两分，从他的指心送出。
    尼克斯虽然创造出了让波特兰人心脏骤停的空位三分机会，可是威尔逊选择了个人英雄主义，他的球弧线很正，乔丹没有带来多少干扰，他有机会成为英雄。
    “砰！”
    然而成为英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开拓者保护下篮板，时间耗尽，比赛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