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隐秘（两小时）
    黑雾封中，不见天日，昏暗的天空，空气扭曲。
    远处，漆黑的蓬状黑丝弥漫飞舞，在遮天蔽日的树荫下，不时绕着漫天的气根打着旋。
    垂落的气根尽头，则是屋顶呈尖峰状的血色道观，正中高悬一轮青铜八卦镜，其上还有着些许暗绿色的青苔。
    一股子寒风拂过。
    呱呱。
    漆黑的乌鸦盘旋飞舞，一同自八卦镜飞下，落在了道观下方，那布满泥泞的漆黑道路尽头。
    一双双血瞳死死看着前方两人。
    “道友所言，与我等所言，看似不同，其实道理却是相似。”
    黑山真君抬起头，看向头顶漫天的气根。
    在一阵难听的聒噪声中，扇动翅膀，飞向远处。
    林末再度想起最开始时，那晶质方体中所见之物。
    “你想知道么？或者说有勇气，了解一切背后的真相，三千沙界后，真正的秘密么？”
    其动了起来。
    用于此处，其实也无不契合。此界大多数人，对你而言，其实并无意义，不是吗？”黑山真君轻声道。
    那是一根根常人大腿长，手臂粗，同样晶体打造的节肢。
    “是的，你还有何疑问？”黑山真君回答。
    “那……蜘蛛，你是从哪得来的？”他沉声问道，“莫非是……”
    黑山真君面色依旧平静，摇摇头，“不能，两界融合，大势所趋，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没有谁能更改，能改易。”
    既然大势难以抵挡，那么他为何不可以成为大势？
    至于所谓千机界，和他有什么关系？
    至少如今看来，与他毫无关联。
    “是的。”黑山真君点头。
    “我等之所以求两界融合，真正缘由，其实是想联合一切力量，应对真正的天外邪魔。”
    “我曾于一处沙界游历，听过一句话，很有道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为天地至理，
    这些气根，色泽昏暗，漆黑，随风拂动之时，犹如一座雨幕中的巍峨黑山，几似山雨欲来之势。
    他指的不止后者，还有万骨林，赤县九州，其他界域。
    更别提其后的真君，大圣……
    在他眼里，由光邈道人出手，便能镇压一切。
    “你觉得你能胜过我？”黑山真君哑然失笑，但目光却一直落在林末身上。
    如若这千机界真那么强悍，甚至将千羽界都打得节节败退，那北冥道人等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盟友，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对的。
    千羽界十大仙尊，诸多道祖，旁门左道，三大派盟，其实已经够强悍了。
    他并不意外林末会知晓些许隐秘。
    黑山真君手上那方块，其上居然有一层薄薄的膜一般的物事，能够隔绝他的瞳力。
    “试试吧，谁知道呢？”林末也是笑了起来。
    血水从他眼角中，快速流下，很快便将手掌浸湿，将脸庞染红。
    “我很少说这么多，而说这么多后，你不该再这样做。”黑山真君阴沉道。
    只是为何……
    “这样会有许多人会死去。”林末回道。
    更何况，元气越稀薄，武道前期还好，一旦于宗师境，大宗师境，便开始逐渐困难。
    他脸上模糊的脸，神色肃然，淡漠开口道：
    他完全没想到，这座化外之地，出现一尊道祖级人物不说，自身身居的天赋，居然让他也有些看不透。
    表面上有着线条般的繁杂纹，像是人为篆写，但却又严丝合缝，给人一种自然生成之感。
    林末默默听着，心里却是有些发冷。
    无数气根垂下，将其束缚。
    那模糊不清的脸庞。
    正常而言，山中的异兽慢慢绝种，灵药仙芭慢慢消失，赤县武道，本就四分练，六分吃，如此一来，自然武道不昌。
    咔嚓咔嚓。
    “果然你的眼瞳很特殊，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
    “而且，空气中，多出了一奇异的东西，其非是赤县，非是我界之物，看似无危害，但经我等钻研，其却有一特殊效力……”
    林末沉默，并没有说话。
    似乎变化完整。
    林末虽然实力天赋，在那些人中，也算是顶尖，但却也无法例外。
    他转过头，看向林末，手中玉如意向上高举，
    “我等修行，求得是以己心证天心，求的我意即为自在意，去伪成真，得证大罗，你愿度化众生也好，希冀自我修持，逍遥自在也罢，都可，我等其实并无冲突。
    “旁人看过此物，或许只会觉得那是某种奇特的术法，或者奇特的法宝，但你，应该不同。”
    自然有属于自身的信息情报渠道。
    又是一阵奇异的声响。
    黑山真君不以为然，只是手中玉如意轻轻往其前方一点。
    只是林末出现了。
    一旦成功，对方在他眼里，将一丝不挂，好对付许多。
    林末沉默，目光依旧在水晶蜘蛛之前所在的方位上，没有移动。
    “那是什么？”林末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却是忽地出声。“你所说的秘密，便是这？”
    空气出现涟漪般的波纹。
    随后开始进行某种规则下的排列组合。
    随着其注视，其上那层无形的光膜，开始慢慢变薄。
    未曾拒绝，也未曾同意。
    林末依旧沉默，看着对方。
    淡蓝色的光芒忽然暴涨了一瞬，只是依旧毫无作用，最终被捆绑成球。
    “弱肉强食，天地至理。”林末平静低声重复。
    不过拳头大小的方块，不断四面八方延伸，组合成越来越多的昆虫节肢般的触角。
    他看不清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很快，一共八只触角组合完毕。
    只是下一刻，林末整个人忽地惊愕了半息时间。
    飞回黑山真君手中，被藏于袖里。
    只是下一刻，只见黑山真君将手中物事轻轻一抛。
    出现一股子吸力。
    林末视线一直聚集在其上，目光有些复杂。
    柱石尖端处，各凝聚出一个月白色的光球。
    然而某种意义上，也是错的，
    自千机界出现后，我界也好，你们赤县也罢，以元气为基的世界，沙界也好，大千世界也罢，
    他原本是不该出场的。
    他目光移开，看向山外，遮天蔽日树荫外，那昏暗的天空。
    随后从中掉落出一个拳头大小，四四方方，正方体般的物事。
    “我想说，加入我们。”黑山真君回答。“能在这座化外之地，成就道祖，便意味着你有可能成为我界第十一位仙尊，与我等一起，合力抵抗千羽界，争取更多的时间。”
    “等到我等找寻到更多志同道合的道友后，便能一齐合力，从逃离，到相持，到最后反攻！”
    “而不是你……。”
    水晶蜘蛛头部，那三根细长的柱石，开始泛起白光。
    八只水晶节肢，交叉拔起，再插下，居然沿着泥泞山道向上，目标似乎是那血色的道观。
    林末指了指周边的黑树，黑山，黑雾。
    实际上，这么多化外之地，像林末这样的角色，他也遇见了许多。
    只是正中升起了三根水晶柱，中间长，两边短。
    黑山真君说着，声音变得诡秘，“就如同这怪蛛自与元气接触后，便会自发找寻元气浓度最高的地方一般，
    没有人能逃得掉。”
    只是方动起来，只见黑山真君手中玉如意轻轻一点。
    “知道这是什么么？”黑山真君出声。
    那么他的想法，自然也将发生改变。
    甚至于后者的实力，似乎……并不如他所设想的那般无可匹敌，那般难缠。
    “那便是阻断元气……别看其很稀薄，很微小，但这只是一只怪，如若十只，百只……以至于更多呢？
    届时，元气消失，转换为此不知名之怪气，那……”
    “不知道。”林末没再沉默，轻轻摇头。
    林末沉默，只是看着对方，并未回复。
    其实都是他们的目标，
    换言之，如若没有我们，可能不久后，便是‘他们’到来。”
    当然，他并没有明晃晃地看对方，外人看来，他注意力顺势落在其手中那正方形，犹如魔方一般的物事上。
    只是……
    在局势演变到这个程度后。
    咔嚓咔嚓。
    而现在，心魔太子，光邈道人，他们状态不正常也好，受压制也罢，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双方交手放对，他活，他们死。
    出现后，直接插入地中。
    在最开始，他以为自身实力只够勉力保全自身，只够护住亲近之人。
    也正是如此，他才认定其有天仙之姿，想要将其拉拢。
    他不由上前半步，死死看着眼前之物。
    然而就是这样，他忽然发现。
    “你的意思是，那所谓千机界盯上了你们，不，或许是你们意外与其相遇，结果不是其对手，为求抵抗，只得不断寻找其他世界，遇见实力弱的，直接吞并，
    而遇见势力强的，则以千机界为外部压力，迫使联合。”林末平静说道。
    “所以我觉得我很强，我的道理，便是至理，因此有无意义，应该是我说的算……”
    中心处，依旧是方块体的模样。
    他自然知晓后半截是什么意思。
    其色泽呈蓝色，质地非晶非玉，很是纯粹。
    头顶处，那遮天蔽日的树冠，那铺天盖地的气根，似乎也感知到什么，开始躁动。
    黑山真君面色不变，用一种很是平静的语气回答：
    只见光滑纯粹的方块上，那些繁杂的纹，蓦地犹如有人以刀片插划进去，在进行分割。
    “我等有预感，那边……或许有着真正去伪存真，证就太上的关键！”
    以其层次，在赤县这座化外之地，已经算是顶尖了。
    咔嚓咔嚓。
    一阵机括声里。
    最后…光膜彻底消失。
    他看着林末，声音放缓。
    整个物事，皆由一片片细小的蓝色晶体构建，远远看去，宛如一只趴伏于地的水晶蜘蛛。
    体内圣魔元胎在慢慢运转，消化着由心魔太子与光邈道人遗留的资粮。
    林末来了兴趣，真正心思落在方块之上。
    他真的看不清……
    他居然在这件莫名物事中，看到了熟悉的物事？
    “嗯？”林末不知为何悚然一惊，发出疑惑的声音。
    “这便是你想说的？”林末问。
    同一时间，其周遭空气开始扭曲。
    “是的，即使是我界仙道，同样如此，无能例外，所以有些事……别想太多。”黑山真君沉声道。
    其材质特殊，似乎由某种奇异晶体打造，表面光滑如镜，正好映照出他的脸庞。
    对方不再说话。
    黑山真君并不意外。
    下一刻。
    黑山真君说到这里，气息一瞬间变得炙热。
    两界融合后，我等也可以给予道友划分一地作为传道之地自治，””
    他好不容易刻苦修炼，最终到达这个地步，结果告诉他，他们应该合作，他们有着同一个敌人……
    “这是……？”
    “我如若答应，它们会结束吗？”
    眨眼间，无数细碎的光片从中迸射而出。
    因为两界真若融合，所谓千机界危机，同样是他们的危机，道理就像，祸水东引……
    “况且，你莫非真以为，我等促进两界融合，只是为了行劫掠，战争，行夺道之事？”
    同时重瞳张开，仔细观察着对方。
    他面色平静。
    原本在那停顿驻足的几只黑鸦，顿时被惊起。
    “你说的对也不对，在我等看来，如若你们实力弱小，自然是直接收服最为省事，而实力强悍，拥有的待遇自然不同。
    说着，黑山真君面容再次模糊了几分，手中玉如意发出淡淡的幽光，随后朝林末一指
    想要堪破其身上的迷雾，看清其本质。
    黑山真君在此时轻声叹息，同样看着手中的物事。
    “你应该‘看’到了，方才，元气……消失了，真正意义上，‘消失’了。”黑山真君自问自答。
    蓝色的晶体划出一条奇异的弧线，砸落于前方的泥泞小道上。
    “所以你到现在，想说什么？”林末低沉出声。
    林末看着眼前之人，认真说道。
    缓缓伸手，按住脸侧。
    只是心中却有些发冷。
    “是的，其源自其他大千世界，一方很是奇异的世界……”黑山真君声音中，多了抹怅然，随后，音色居然有了些许动摇。“也就是千机界。”
    他们起初憎恨于他们，到知晓真相后，理解于他们，到最后，加入他们，成为他们。
    咔嚓咔嚓。
    实际上，赤县由上古开始，元气缓缓消散，便与黑山真君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妙，结果很显然，那便是武道衰退。
    “世上没有该不该，只有做不做。”林末缓缓抬起头。
    染血的重瞳，看着其。
    唰！
    霎时间，以他为中心，无数黑色的火焰急速涌动，朝四周蔓延。
    恐怖的高温下，空气在扭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