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而行,夏昭云、夏十七、上官朔月以及陈孜灵四人坐在马车内一语不发。夏十七看了看其余三人,只见陈孜灵正望着夏昭云,而夏昭云则望着上官朔月,至于上官朔月嘛!居然望着自己。夏十七道,“上官姑娘,你看着我干嘛?”
上官朔月道,“十七兄,如果最后我们未能发现李佑一的诡计,那会是什么后果?”
夏十七道,“还能有什么后果,刘观玉背一世的黑锅,林英琪永远死不瞑目。李佑一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可惜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夏昭云道,“就为了区区一个庄主之位,不惜陷害自己的师兄弟!这么一来,异剑山庄只怕从此以后要人才凋零了。”
夏十七觉得上官朔月这话说得很有意思,笑道,“你倒是心大,担心起别的门派的事来了!”
上官朔月道,“我就感慨一下而已!有能力的人没有机会,有机会的人又缺少能力!世间事还真是奇妙啊!”
夏昭云见两人聊得正酣,接过话来,说道,“马上又是一场大战了,恐怕今年的江湖格局会发生一番变化!”
夏昭云这句话引起了夏十七的兴趣,夏十七道,“我倒是想听听昭云兄关于武林格局的一些看法!”
夏昭云道,“我身在江湖,不好评判!”
夏十七道,“这个简单啊!”说完,望向身旁的上官朔月,接着道,“那就让不在江湖的人来评判一下吧!”
上官朔月手指了指自己,说道,“你们要我评判吗?以我对江湖的了解,我觉得整个中原武林可以分为三个梯队。第一梯队自然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寒桢门;至于这第二梯队,则是六大山庄,不过现在应该说五大山庄了,毕竟虚剑山庄已经不存在了。”
此话一出,陈孜灵突然怒道,“谁说虚剑山庄不在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上官朔月见陈孜灵情绪异常激动,有些不解,说道,“我说虚剑山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听昭云哥哥说,你是梦还谭的徒弟,那就等于是寒桢门的人了。怎么我说寒桢门的时候你毫无反应,反而说到虚剑山庄,你却激动起来,不是很明白其中的缘故!”
陈孜灵看了上官说与一眼,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原本就是虚剑山庄的人,陈雨棠是我爹。”
这话让夏十七和上官朔月二人目瞪口呆,没想到陈孜灵还有这么一重身份在。
上官朔月终于明白了陈孜灵心里的苦,那一瞬间对她没有先前那般讨厌了,反而生出许多恻隐之心来!她伸出手握住陈孜灵的手,说道,“对不起!”
陈孜灵道,“不知者不罪!你也是无心的。”
夏昭云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
五天过后,四人终于到达了苏州。刚下马车,四人便找了家客栈投宿。安顿好之后,则立即前往玄剑山庄。
听闻有贵客而来,段仙格亲自出门迎接。虽然段仙格只是玄剑山庄的少庄主,但事实上,段秦羽早已不过问江湖中事,所有事情全权交给儿子负责。
此刻,玄剑山庄的大厅内显得格外的热闹。段仙格道,“上次在芳华镇与夏庄主一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当真是有缘啊!”
夏昭云道,“少庄主说的是!”说完,他将一大瓶药丸交到段仙格手里,接着道,“这是半紫红的解药,十七年了,所有的劫难终于在这一天结束了。”
段仙格道,“是啊!我爹也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现在终于结束了。眼下离黟山论剑还有十天的时间,几位想必都会去赴会,不如在我庄上住几天。到时候,我们一同出发可好?”
夏昭云想了想,拱手道,“不麻烦少庄主了,我们已经在客栈安顿好了,住客栈即可。怎能再麻烦少庄主呢?”
段仙格道,“夏庄主太客气了!你们远道而来,请务必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几位才是!这三位朋友我还都不认识,还需要夏庄主的引见!”
夏昭云笑道,“你看我,光顾着说正事了!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夏无雪、上官朔月、陈孜灵。”
段仙格微微一笑,说道,“今日,苏州园林内的独步春花开了,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观赏啊?”
夏昭云、夏十七和陈孜灵三人对赏花一事似乎没什么兴致,倒是上官朔月却兴致勃勃,说道,“我有兴趣呀!我喜欢赏花了!”
段仙格笑道,“那正好,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去吧!”
夏昭云拱手道,“多谢少庄主盛情邀请,由于接连几日舟车劳顿,身体偶感疲累。所以,这赏花一事可能要失约了。”
段仙格道,“无妨!几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可先回去好好休息。上官姑娘赏花兴致正浓,不如就由我陪你一起去吧!”
上官朔月开心道,“好呀!那就麻烦少庄主了!”
苏州园林里的独步春开得格外灿烂。段仙格与上官朔月二人漫步在园林小径中,一边闻着花香,一边欣赏着院内的景致。
段仙格道,“上官姑娘可知道这独步春还有一个名字?”
“愿闻其详!”
“独步春也叫‘荼蘼花’,荼蘼代表末路之美。因为它是夏天的最后一种花,开到荼蘼,便没了退路,只剩末路之美了!”
上官朔月有些伤感,感叹道,“微风过处有清香,知是荼蘼隔短墙。”
段仙格道,“这是南宋画家赵孟坚的诗句,上官姑娘想必长期在外,思念家中亲人了!”
上官朔月道,“是啊!出来都一个月了,很想念家中的父亲!”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见有人在湖边搭了个戏台,戏台上有一花旦在唱曲儿,下边有一些人在看戏。
段仙格道,“上官姑娘,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戏台边,看着戏台上一个落寞的身影在独唱着《归去来》。词曰:一夜狂风雨。花英坠、碎红无数。垂杨漫结黄金缕。尽春残、萦不住。蝶稀蜂散知何处。殢尊酒、转添愁绪。多情不惯相思苦。休惆怅、好归去。
上官朔月叹道,“好伤感的曲子!”
段仙格应道,“是啊!从前我有一位红颜知己,她生平最喜欢唱这首曲子,可惜红颜薄命,她死于非命。从此,我与她只能天人永隔了。”
就在此刻,那戏台上的人突然掏出短剑,朝着段仙格飞来,那短剑直逼段仙格心口。戏台下的人吓得一哄而散,四下窜逃。一旁的上官朔月也被惊住了,然而,段仙格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那把短剑插入自己的心脏。上官朔月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还是在最后关头推开了段仙格。
那花旦并没有收手,而是接着又一剑刺向段仙格,而段仙格依旧不躲不闪。上官朔月见此状,只得亲自出手,一掌击落了那花旦手上的短剑,并将其制住。
那花旦道,“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上官朔月并未放手,她知道一旦放手,眼前之人必定会再次出手。
段仙格道,“上官姑娘,感谢你出手相助,烦请放了这位姑娘吧!”
“可是......”上官朔月见段仙格如此请求,只得答应了,但还是封了那花旦的穴道。
段仙格道,“我知道是你!”
那花旦道,“知道是我还敢来!”
一旁的上官朔月听着两人的对话,推测出这两人似乎认识,但并不知道两人的具体关系。
原来此人是付红袖的妹妹付清宁。付红袖与付清宁皆为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小玉香”的成员,付红袖本是被派来刺杀段仙格的杀手,然而却意外爱上了段仙格,不忍下杀手。最终因为一次意外而死于铁旗门戚兰亭之手。而此次,付清宁则是完成付红袖没有完成之事,刺杀段仙格。
段仙格道,“你姐姐已经去了,她生前没有完成的事,你替她完成吧!”
付清宁道,“我姐姐什么都跟你说了?”
段仙格点了点头。
付清宁道,“我姐姐为了你,不惜背叛组织,结果才落得如此下场,我不要重蹈她的覆辙,今天我无论如何要杀了你!”
段仙格捡起地上的短剑,交到付清宁手中,又解开了她的穴道,说道,“你动手吧!我绝不会反抗!”
付清宁见段仙格如此淡定从容,反而一时间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慢慢拿起短剑,想要直插入段仙格的心脏。一旁的上官朔月又急又怕,但又不知该如何出手,待到那短剑快要接近段仙格心口的那一刻,突然间,她推开了段仙格,那短剑在她手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瞬间血流不止。
段仙格很是意外,他没想到初次见面的上官朔月居然会挺身而出救自己。付清宁也是一阵讶异,说道,“你是他什么人?你为何要救他?”
上官朔月捂着伤口,说道,“我是他的朋友,请不要伤害他!”
“朋友?哈哈!真是好笑!”付清宁纵身一跃飞到了园林的屋顶上,接着道,“段仙格,我今天暂时不杀你,改日再来取你性命!”说完,又凌空一跃,不见了踪影。
段仙格看了看上官朔月的伤口,关切道,“伤口在流血,得赶紧包扎!你跟我来!”
于是,上官朔月跟着段仙格回到了玄剑山庄,段仙格找了庄上的大夫,给上官朔月擦洗伤口,换药、包扎。忙活了半天,这伤口才算处理完毕。待大夫离开之后,上官朔月以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段仙格。段仙格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为我挡了一刀,告诉你也无妨。今天在苏州园林见到的那个女子,名叫付清宁,她是我的一位红颜知己付红袖的妹妹。”
“你说的这位红颜知己可是死于非命的那位?”
段仙格点了点头,接着道,“你可有听说过江湖上一个比较神秘的杀手组织,叫‘小玉香’?”
“未曾听闻。”
“这个杀手组织的首领叫练小玉,是位女子,她手下所有的杀手也全都是女子。而且‘小玉香’派出来的杀手从未失手过。而付红袖和付清宁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上官朔月道,“今天我听付姑娘的意思,她姐姐为了你不惜背叛组织,没有杀你,对吗?”
段仙格道,“没错!我与付红袖两情相悦,但是终究有缘无分。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付清宁就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早晚都会面临一死。”
“那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何人派小玉香的人来杀你呢?我看少庄主年纪不大,今年也就十七岁吧!应该没有什么仇家才是。”
段仙格道,“你说的没错!我自认没得罪过什么厉害的江湖中人。曾经我有想过问付红袖,但细细想来,她们杀手组织有组织的规矩,我贸然相问只怕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我也没问她。”
“会不会是老庄主的仇家呢?”
段仙格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我爹从三年前开始就在城郊的道观里清修,基本上不再过问江湖中事。”
“这老庄主也是个淡泊名利之人啊!”
“没错!”说完,段仙格叹了口气,又道,“今天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上官姑娘了,真是万分抱歉。”
上官朔月大手一挥,说道,“有什么关系,是我自愿替少庄主挡那一刀的。大概是和夏庄主认识久了的缘故吧!传染了他那种喜欢管闲事的毛病!”
段仙格“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你们都是性情中人,说话快人快语。不过我有件事想拜托一下上官姑娘!”
上官朔月道,“少庄主不必客气,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段仙格拱手道,“今日之事,还望上官姑娘替我保密。”
上官朔月道,“没问题!我和少庄主是朋友,替朋友保守秘密,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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