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浓稠的白雾,他喃喃道:“eleven,你听,大本钟在呼唤你。”
楚淮从来没有听过零喊他的英文名字,一瞬间有些恍惚,然后就听见零说:“可惜我是零,不然也就可以在钟面上找到我的名字。”
他低哑的声音充斥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苍凉之感,楚淮忍不住道:“那我以后就叫ten,大发慈悲地让出1给你。”
零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忽然笑得弯下了腰。楚淮恼道:“笑什么?”
零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他说:“那我以后岂不是叫one,你每天都‘汪汪汪’的叫我,好像be啊……你笑死我了……”
楚淮僵住,脸上色彩斑斓的,零见了笑得更加欢快。楚淮气闷了一会儿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be趴在门口兴奋地汪汪直叫,楚淮察觉到零玩味的注视后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上去睡觉了。
楚淮刚脱了衣服睡下就听见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接着就听见零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淮,你睡了吗?”
楚淮揉了揉眼睛起身道:“没有。”说着就去开门。
零穿着楚淮的睡衣站在门外,楚淮看着他疑惑道:“怎么了?”
“没,就是睡不着。”
楚淮皱眉道:“胃还不舒服吗,不是已经吃过药了。”
零顺势点点头,“药效哪有那么快。”见楚淮露出忧郁之色零立刻趁机道:“我能和你一起睡吗,床好凉,胃更难受……”
还没等零说完楚淮立刻就打断他:“不行。”
“就一次,我真的好难受。你放心,我绝对不做什么逾越的事。”
“难道你还想做什么事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想和你躺在一起。”
“不行,绝对不行!”说着就伸手把已经悄悄挤进来的零往外推。
零立刻‘嘶’了一声嚎叫道:“疼疼疼,伤口伤口。”
一提到伤,楚淮立刻就不动了,若不是为了救他零也不至于受伤。发现楚淮表情松动零立刻就抓住了软肋:“淮,我为了救你都成这样了,你连让我躺在你身边都不让,太绝情了。”
一听到这个楚淮立刻就嘴软了,磨蹭了半天他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只许睡觉,如果敢乱动,明天立刻打包走人。”
零笑嘻嘻地把楚淮推进去道:“好好好,要不你把我绑起来?”
“那倒不必。”楚淮转身进去并没有看到零眼角的那一丝黯然。
楚淮没有理零径直上床睡下了,然后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零挤上来扯了扯他的被子委屈道:“我冷。”
顿了一会儿就感觉被子松了,零立刻扯开被子钻了进去,一边重新捂好被子一便喃喃道:“真暖和。”说着就伸出手极其自然地环住了楚淮劲瘦的腰。
楚淮立刻炸毛了,转过身怒道:“你干嘛…唔……”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唇就被封住了。
零的臂力极大楚淮挣扎了几下居然纹丝不动,感受到零温热的手掌贴着自己光裸的后背然后慢慢收紧,唇上的触感变得异常清晰,一瞬间仿佛周围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听得见自己胸腔中粗重的呼吸。空气凝固,呼吸沉重,当零轻轻撬开楚淮的唇齿把湿热的舌尖伸进去时楚淮身子猛地一抖一下子回过神来。
感受到零的舌尖在自己口腔中四处扫荡,楚淮狠心咬了一下零,没想到零即使忍痛也不肯放开,楚淮一方面不忍心再下口咬另一方面被零挑逗得浑身发软大脑缺氧,思维已经有些不清晰。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多久,零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楚淮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缓过气来,刚想开口发怒抬眼却看见零眼角流出的泪水,窗外的灯光透进纱帘打在零漂亮深邃的双眼上照得他瞳仁发亮。一肚子的怒火瞬间被浇灭,楚淮惊讶地看着零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楚淮伸出手轻轻擦去零眼角的泪,零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地看着楚淮像是要把他刻进骨子里。零紧紧拥抱着楚淮,把楚淮埋进怀里,认真听着楚淮一下一下坚实有力的心跳。
零的怀抱温暖舒适,散发着小时候的气味。楚淮记得那个时候两人又一次在草坪上打闹,零耍赖趴在楚淮身上不起来,那个时候就是这种味道。楚淮忍不住细细嗅着开始挣扎了一两下就放弃了。
呼吸着零的气息,忽然间睡意排山倒海而来不一会儿就席卷了全身,楚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零然后伸出手臂轻轻抱住了他,不久便沉沉地睡去。
等楚淮睡熟后,零轻轻起身穿好衣服,俯身在楚淮额角落下一吻,然后从他脖子上取下了双戒项链。
零从楼上走下轻轻打开了门,一个人早已经等在门口,零锁好门对那个人道:“帮我做一件事,就当是还欠我的人情。”
“什么?”那人冷冷道。
“如果他追来就拦住他。”
那人略微一犹豫然后说:“尽我所能。”
两人快步离去,转眼就被夜色掩去了身影,最后零扭头看了一眼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家’,回过头的时候他伸手把那个双戒项链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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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咚咚的音乐声响起,那旋律的每一个音符都早已经刻进了楚淮的脑海里。恍惚中仿佛听到有人在低声吟唱:
“london bridge is fallg down
fallg down,fallg down
london bridge is fallg down,
y fair dy……”
安静的病房里,相同的旋律一遍又一遍从音乐盒里流淌而出,但躺在床上的楚淮始终眉头紧皱嘴唇咬得发白却一声不吭,一旁负责引导的医生不得已只好放弃,轻叹一声关掉了仪器,转身对李医生摇了摇头。
“也许是病人的那段记忆太过痛苦,无论尝试多少次病人的记忆始终断在这个地方,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也不肯回忆。病人太抗拒了……李医生,我已经尽力了。”
李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楚淮,心里对他的情况也很了解,除非是有人知道楚淮的那段经历,告诉心理医生后由医生主动引导,帮助他去回忆进而一点一点接受,否则试多少次都是徒劳。李医生点点头不再为难心理医生,道谢之后心理医生便离开了。
心理医生出去后不久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是楚淮的妈妈穆芸,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见楚淮没有苏醒穆芸便知道这一次治疗又失败了,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失望,不过这一次她终于找到了或许可以让楚淮拜托幻象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