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过耶耶?”李治皱了皱眉,作为一个正值春秋的皇帝,他当然很不愿意听到这种类似于“咒”自己的话。若不是大凤是他最爱的女儿,早就问罪了。
“我当然信你,但是在耶耶之后的皇帝呢?”大凤忧虑的看着他,“我们家大业大,总有今天这里,明年那里的问题。本来癣介之患医医就好了,可是一旦有人趁机剁我们的手脚,那可是要命的。”
“你很信不过吐蕃?”李治看着女儿,觉得她说的还是有些道理。
“谁叫它最大?如果它能分裂成几十个,几百个小国家就好了。”大凤哼了一声,戳着纸上的大片空白,“所以对待这个恶邻,绝不能手软,要把钉子牢牢的钉在这里,等着腾出手来再慢慢收拾他。”
“数百个?有点意思。”大凤的抱怨显然给了李治在处理吐蕃问题上的新思路,但他考虑了片刻之后,却是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有禄东赞这个对手在,恐怕就是真的想做点什么,也要等到他归西之后了。”
“是的,所以还是先处理吐谷浑问题好了。”大凤一拍手,星星眼的看着李治,“耶耶你会出兵的,对吧?”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要不要出兵,出哪里的兵,还要在朝会上做讨论后再决定。”李治虽然觉得大凤说的吐蕃骚扰大唐西域的事情不会出现,但是防患于未然还是必要的。他觉得自己之前对于吐蕃的确是有些轻视了,如果换个思路,要重新监控这里,那对于吐谷浑的处置就要再做安排了。
这种国家大事,是不能跟在女儿的聊天中决定的。
“来,你说了这么多,赏你口水喝。”李治跟女儿说完政事,自己给自己动手倒了杯茶的同时,也给大凤倒了一杯。
他这里不爱要人伺候,所以自己倒茶早就成了习惯。大凤也没有起来谢恩的习惯,盘着腿坐在那里直接把李治给她的水一饮而尽,“啊,还是耶耶疼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真是渴死了。”
“你平常也不爱管兵事,”李治笑了笑,然后状似闲谈的说道,“太子花了多少力气才请你做说客的?”
“太子哥哥?才不是他呢。”大凤撇撇嘴,毫不自觉的露了底儿,“这事是娘让我来说的呢。”
“你娘,”李治握着杯子,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长孙颖回长安之后,就在皇宫附近的坊市里住着。她接过了晋阳公主留下的慈善会,还在女校里兼职任教,整天忙忙碌碌……
李治虽然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与她却再也没有见过面。倒是孩子们经常跑过去,偶尔会传一些话来。
她对于这个国家的关心一如往昔,有可以利国利民的小点子也会写成陈条送来,但是却从来不提及私情。
“你娘,还好吧。”李治心不在焉的将着杯中的水喝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摩挲着杯口。
“挺好的,就是有些忙。”大凤看着李治那样子,忽然笑了,站起来鬼头鬼脑的蹭在他身边,“娘亲也这样问你呢,还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哦。”李治应了一声,不管真假,他心里头都泛起了巨大的甜蜜。
虽然她不肯见他,但仍然关心着她。
“耶耶,你到底喜不喜欢娘?”就在李治暗爽的时候,大凤忽然凑过去,揪了揪他的袖子,一副不爽的样子。
“当然,当然喜欢。”李治没想到有天会被女儿逼问这种事情,顿觉得尴尬。
“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大凤气鼓鼓的问道,一副看负心汉的样子。
李治见着她这样子,忍不住哑然失笑,耐心的解释道,“我当年答应过她,除非她来见我,否则就不去打扰她。”
“你是皇帝啊,你可以说话不算数的!”大凤对于赖账一门格外有心得,说的那叫个理直气壮。
“你啊,”李治无奈的摇摇头,敲敲她的脑袋,“君无戏言。“
“你啊,就是太要面子!”大凤模仿着李治的样子长叹了一声,然后忽然冲着他眨眨眼,“你不知道烈女怕缠郎么,你厚着脸皮去几次,我就不信娘能把你打出来。”
“你,”李治有些头疼的看着女儿,“你跟谁学的这些混话?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好好的彻查你身边的人了。”
“别别别,我是在学校里听说的。不对,是大哥那里。”大凤先是一慌,连连摆手,而后却是忽然醒悟过来似得,反倒是凑近了李治,“是大哥身边那个姓萧的小子,我上次就看到他不怀好意的怂恿大哥去堵人家姑娘的门。这家伙以后到朝堂上绝对是一代佞臣,我看你应该把他从大哥身边赶走,不对,还要好好的打她的板子。”
“萧瓘?”想想太子身边的萧家小子,李治一下就猜出是谁让大凤气的牙痒痒,顿时就笑了,“要是萧小郎说的,那就真有几分道理了。”
“耶耶,”大凤见着他这样,跺了跺脚,娇嗔的叫道,“你偏心!”
“你是我女儿,我不偏心你还能偏心谁。”看着女儿着急,李治故意坏心眼儿的装傻。
“你,哼,我本来还想告诉你我想到了一个让娘原谅你的办法,”大凤生气了一转头,故意背对着他,“但是现在我不想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