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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轻咳了一声,道:“这个嘛,先前便已有定论,责任不在司马将军和郭刺史身上,所以司马将军和郭刺史并无过错,也就谈不上追究二字,此事就此揭过,谁也不得再提了。”
夏侯霸悻悻然地扫了一眼司马昭,冷笑道:“是不是真的尽力了,司马将军恐怕心知肚明吧?”
司马昭怒道:“夏侯护军这是何意,难不成说我二人通敌卖国不成?”
夏侯霸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某可没这么说,如果司马将军自己承认的话,倒也无不可。”
司马昭脸色陡然一变,沉声喝道:“夏侯霸,你含血喷人!”
夏侯霸道:“事实俱在,何曾诬蔑你们?如果定军山未失,何致是今日之局?”
郭淮悠然地道:“不错,丢失定军山,我们是有过错,不过一样有过错的何止我们,当年若不是令尊丢失定军山,何致于让汉中沦入逆蜀之手?令尊痛失定军山,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夏侯护军如今不是荫袭着父爵吗?按夏侯护军的说法,令尊不但不该受追封,反而该拉出来鞭尸才对。”
夏侯霸一听郭淮辱及先父,顿时是目眦欲裂,一把上前揪住了郭淮,扭打在了一处。
酒宴顿时变得一片混乱,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夏侯霸和郭淮拉开,两人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相互攻讦,曹爽面色铁青,拂袖而去,宴席是不欢而散。
曹亮没想到夏侯霸竟然是如此火性,一言不合就和郭淮是大打出手,确实是有失风度。
不过夏侯霸却是浑不在意,平时他们关系就不睦,冷嘲热讽几句也就算了,今天郭淮居然辱及夏侯渊,那可是夏侯霸的逆鳞,揍他算是轻的。
离开了宴席之后,夏侯玄埋怨道:“二叔,你太冲动了,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有失您的身份。”
夏侯霸本来喝了不少的酒,此刻到了外面,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不过他显然并不后悔之前的行为,傲然地道:“郭淮那狗杂种欺人太甚,敢辱及先父,我恨不得拧下他的脑袋来!”
夏侯玄道:“二叔,你这让大将军很为难,本来大将军是站你这边的,可如此一来,我们就理亏了。”
夏侯霸霸气地道:“有什么责任,我担着便是了,大将军若要责罚,我一人承担!”
不过这事最终是不了了之了,曹爽既没有问罪于夏侯霸,也没有再追究司马昭郭淮的失责责任,等于是各打了五十大板了事。
夏侯霸的军队回归大军之后,魏军是进是退,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就连曹爽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决了。
夏侯玄等人是主张撤军的,毕竟这次汉中之战,魏军损失良多,如今蜀军援兵齐至,魏军恐怕没有多少的机会了,不用趁早退兵,将损失降到最低。
但丁谧李胜等人却是坚决不同意撤军,认为之前魏军所败,不过是由于拉长战线而导致的,如今魏军各部人马加起来,数量上并不逊色于蜀军,而且蜀军目前占据着兴势山,随时可以进入汉中。
丁谧认为,如果此刻大军退兵的话,那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大军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却是一无所获,岂不可惜,到不如捉住可以随时进入汉中平原的机会,不停地滋扰蜀军,寻找其破绽,说不准会有机会再次拿下汉中的。
曹爽自然是倾向于后一种意见的,他此次进攻蜀国,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攻城略地,建功立业,用一番大胜来消除人们的质疑。
谁说他曹爽不会领兵,这显赫的战绩摆在他们面前,试问谁还敢来反驳?
可惜事与愿违,一场原本该是轰轰烈烈的胜仗最终却是黯然收场,只怕从此天下,更加地轻视于他曹爽,威信跌到了冰点。
所以那怕还有一点的希望,曹爽就不愿意主动地撤离,丁谧一直以来就是曹爽大军伐蜀的鼓吹者,而曹爽对他的信任程度还是远超其他诸人的。
丁谧善于察言观色,对曹爽是很是了解,所以往往可以投其所好,既然曹爽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撤军,那么丁谧便主动地将曹爽的内心世界给放大了,自然是深得曹爽的信任。
不过丁谧虽然可以做到察言观色,但军事一途,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所以丁谧的建议虽然和曹爽的内心是相同的,可却是很难符合现在魏军所面临的状况的。
费祎的大军如期也进入了汉中平原,如今蜀军在汉中的兵力,已经是达到了十余万人,双方的总兵力,大致是持平的。
不过从气势上来讲,蜀军却是明显优于魏军的,如今蜀军占据着汉中几乎所有的要塞,以逸待劳,如果魏军不想撤军的话,只有向这几座坚城进军了,先前蜀军兵少之时都可以抗得下来,如今兵雄势大,魏军完全没有机会。
双方的战局,从大起大落进入到了相对平稳的僵持期,战线一直稳定在兴势山一带,虽然有着不断的小规模冲突,但真正的大决战却一直未再出现。
显然经历过了汉中大战,双方在用兵之道上谨慎了许多,蜀军在汉乐二城一带严密布防,封锁了许多条的道路,魏军根本就无机可趁,一点趁虚而入的机会也没有。
夏侯玄等人都不看好这次的战争,力劝曹爽尽早地退兵,不过曹爽似乎铁了心要拿下能拿得出手的战绩来,固持己见。
众人也是无奈,只好是遵从将令,各司其职,尽力地与蜀军进行周旋。
双方的战局就这样一直延续了下来,魏军严密地把守举势山,蜀军根本就无机可趁。
而魏军几次派兵进入到汉中平原,但由于攻击乏力和后援不足,也只能是相继地撤了回来,很难再取得理想的战果。
战局的僵持对双方的后勤补给线来说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尤其是魏军,千里悬粮,战事拖得越久,后勤补给的困难便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