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帐外侍卫喊了一声“参见王爷!”,王好良便阔步走了进来,王静跟在身后,她本来对尚如初擒来的吉良没有一丝兴趣,只是借着爹爹看王好良的机会,想见见尚如初。这时见尚如初不在帐中,心中略感失望。吉良没有见过王好良,此刻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他刚才痴痴的吃粥,听见侍卫到底喊了什么。眼见来人相貌可亲,衣着华贵,心下生出几分敬意。恭恭敬敬的一礼,道“你好!”诗琴一见王爷来了,忙站起身来,向着王爷嘿嘿一笑,她在金营之中生活了这许多时间,王爷对她甚好,王静也将她看做小妹妹看待,虽谈不上有多亲热,但也不讨厌。
王好良微笑着向诗琴点了点头。王静心性甚强,本来吉良这一句十分谦和,但王静听遍了对于爹爹低三下四的应诺,她知这小孩儿是尚如初从宋国掳来的守将吉成之子,心中对吉良本就没有好感,见他对爹爹态度平平,不禁一怒,修眉微竖,道“小子,你就是那吉成之子!”吉良微微一怔,不明白面前这个秀美的姐姐为何动怒,微微一笑,道“姐姐说对了”。王静哼了一声,走到吉良面前,用手掴了他一个巴掌。她出手用了三分力道,吉良年纪小,体质力道等尚弱,被王静一巴掌拍出血来。诗琴啊了一声,她与王静相处良久,知道王静性格任性,可王静这下打将出来,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走到吉良身前,查探他的伤情。王好良想瞧瞧这在南阳城上英勇无畏的吉成之子气质如何,也便没有阻止王静,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吉良。吉良嘴角流出了鲜血,由这无缘无故的一巴掌知道面前这二人对他毫无善意。回过头来怒道“你为了什么打我?”王静冷笑道“我想打你便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吉良道“你无缘无故打人,你是坏人!”王静一听吉良竟然跟她顶嘴,嘴中还骂她是坏人,眉头一紧,抢到吉良身前,又是两巴掌。吉良虽想举手格挡,可他那两下子哪儿能够挡得住王静的快手?吉良小脸之上又留下了两道掌印。王静见他武艺平平,冷笑道“你爹爹那么厉害,怎的生的儿子却是个脓包,你是只会吃饭对吗?”吉良听王静言语之中对他极为轻蔑,见诗琴在身旁看着他,眼睛之中有隐隐怜意。心中激愤。向王静道“你抹在胡说乱讲,要是你在这般胡说,我叫我爸爸打你!”话刚出口,心中登时悔悟,想到爹爹向来不许他拿着他的身份欺压旁人,再想自己这么一说,岂非是自己承认了是个脓包,只敢找爹爹为自己出气,这叫诗琴如何看待与他。刚刚还昂着头叫嚣,这时却在低头乱想。
其实他叫出父亲名号,到非想要用父亲来震慑对方,只是他孩子心性,受到欺负时自然而然想到父亲。王静冷冷道“你莫要神气,这一两天你爹爹就要变成臭乌龟了!”吉良听到她骂父亲,却没听出王静话中之意便是这一两日里必要攻城了。只是怒道“你怎的骂我爹爹,我爹爹怎的得罪你了!”王静本想出言语相讥,瞧着吉良恼怒模样,心道“我何必跟这一个小娃娃纠缠!”横了吉良一眼,便不再说话了。诗琴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这时她虽心中着急,可不敢对王静有何指责。把吉良扶了起来。吉良没来由的被王静打了一顿,心中兀自愤怒不安,一直用眼瞪着王静。王好良见吉良年纪虽小,倒也十分有骨气,不愧是吉成的儿子。心中赞叹了两句。缓步走到吉良面前,伸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赞许道“好,有骨气,是将门之后!”吉良不懂王好良为何说出这话来,但总是能听出他夸赞自己,道“您过奖了!”他说的话具都十分贴切有礼,可年岁小小,说的话宛如大人一般,反倒有几分滑稽之色。王好良吩咐了一声左右好好照顾吉良,便和王静转身离去了。
王好良去后,诗琴看着吉良被打的通红的小脸,柔声道“你怎的了!还疼吗!”吉良听诗琴关心自己,心中一暖,道“不疼了,谢谢姐姐关心!”诗琴在金营之中年纪最幼,以往只有她叫别人姐姐的份儿,这时突然被王好良这么一叫,微微一怔,呵呵笑了起来。吉良不知诗琴在笑什么,只是看着诗琴满脸笑颜,便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儿,煞是好看。问道“姐姐,你在笑什么!?”诗琴再听一声姐姐,这时笑的更加欢了。隔了半响才停止下来。说道“只是以前只有我叫别人姐姐的份儿,从来没有别人叫我姐姐,你说好不好笑?”吉良一听原来是这般缘由,道“我看你年岁与我差不多,不知是你大还是我大,你今年几岁了!!?”诗琴道“十岁!你呢!”吉良道“八岁!”诗琴铃声道“那我确实是你姐姐!呵呵!”吉良回想起刚才进来的两人,心中有疑,问道“诗琴姐姐,这儿是什么地方!?刚刚那二人又是谁!怎的神仙哥哥不在了!?”诗琴脸上微现愁容,只是想到吉良被擒到到金营之中。昨日尚如初与小额的一番话她自是听到了,四下一瞧没有人,悄声道“这儿是金营!刚才那两个便是金国王爷王好良王爷和王静郡主!”吉良啊了一声,他做梦都难想到他现在正是在爹爹的敌人——金人的营帐之中。诗琴道“你莫要害怕!尚……神仙哥哥已经答应我,会保你平安!”吉良道“神仙哥哥呢?难道他是金人的爪牙!?”诗琴默然无语。吉良眼睛了渗出了泪水,慢慢呜咽起来。诗琴安慰道“你莫哭!我不是说了吗,神仙哥哥保你平安!”吉良哭着道“神仙哥哥在哪儿,我要问问他为什么骗我!”
其时已是正午时分,尚如初练功完毕,返回营帐之中,在帐外听到有细微的哭泣之声,心中对似有预感吉良一然了解了些真相。他步入帐中。看到吉良正哭得伤心,诗琴在一旁安慰也不管用。尚如初心下一凉,走到吉良身边,俯下身来,轻轻抚摸吉良的头。吉良张着泪眼看着尚如初道“神仙哥哥,你骗我!”尚如初听如此小的孩童指责与他,心中兀自不是滋味。小孩所言非虚,确是他信口雌黄,将他骗到这儿来的,当下哑口无言。吉良见尚如初承认。慢慢停止了哭泣,道“神仙哥哥,你送我回去,我想我爹爹姐姐了!”尚如初低声道“我不能!”吉良急道“你骗人,我要回去,你骗人,我要回去!”说着这伏在地上哭将起来。尚如初冷冷道“吉良,你莫要着急,我保你不会有事便是了!只需再等一两日,等你爹爹将城门打开,你们便能团聚了!”吉良道“你要用我要挟爹爹,逼他投降对不对”尚如初道“你说得对”。吉良双眼一急,提起一口气便往帐外冲。尚如初站起来把他一把柃了起来,吉良又哭又闹,不住的用拳头雷在尚如初背上,尚如初身材强健,吉良的小拳头便如同捶背一般。吉良心想“我太小打他不过,这人看起来清秀面善,没想到竟是个无耻小人,我还叫他神仙!当真可笑!”说着啐了一口吐在尚如初身上,尚如初本来觉着对他不起,这时见他得寸进尺起来,心中生出几分厌意,心道“我又不要你性命,你这孩儿如此放浪无迹,当真讨人厌。”但转念又想到“我终究是利用他来要挟他父母,他怨我恨我倒也合乎人情!”。他把吉良放在床上,见他把头扭转过去,兀自在生自己的气。知道这时他正在气头,也便不对他说些什么了。诗琴就在一旁,她心中也以为尚如初的做法为不然,可尚如初对她像对妹妹一般,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要她去说尚如初的不是,她却是说不出来,只能一面安慰吉良,一面为尚如初说些好话。
到了晚上,尚如初叫诗琴回账睡了。自己端来了一些粥饭给吉良吃,谁知吉良年岁轻轻,但性子倒是刚烈的很,尚如初软磨硬泡,吉良就是一口不吃。尚如初无奈伸指在吉良肩膀井肩穴上轻轻一弗,吉良登时不能动弹,尚如初用汤勺舀一口米送进吉良口中,再用手轻轻推拿他的喉咙,饭食便顺着滑了进去,如此这般,才叫吉良吃下饭去。他把吉良轻轻放倒在床榻之上,自己则躺着床的另一侧,看护着他。吉良被点中穴道,行动受阻,感到十分难受,道“你这恶人,施了什么妖法!”他尚未见识过点穴绝技,以为尚如初施了妖法。尚如初微微一笑道“这叫做点穴功,你还听话吗?你不听话的话,我便不能解开你的穴道!”吉良心中想到日间所遇的蛮横无比的王静,尚如初与之相比,对他实在不算差。道“我听你话便是了!”尚如初伸手拍开吉良穴道。吉良翻了下身,与尚如初相背而眠。尚如初看着吉良半个多时辰,见他安安稳稳一动不动,手指随手从身上摸出一个铜钱,朝蜡烛上一弹,正中烛心,烛光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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